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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當

有約10

咯當 啃面人 2009 2020-11-27 16:17:43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杜葉怔怔的望著前方,心里莫名感到了一陣恐懼,他試著探下身子往那條裂縫看去,但是除了深邃之外,什么都沒有了,多長,多深,他一無所知。王婷該不會掉下去了吧,杜葉不禁擔心了起來,但沒有任何呼叫聲,如果是安全跳過去的話,她應該會回應自己的,但是也沒有,她是決定完全的拋下自己離開,還是厭惡到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想說,該往哪一方去想?杜葉無法得出答案。

  這次的相約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樂趣產(chǎn)生,只是在不停換人說著話罷了,與預期的不一樣,似乎總是有一股不搭的因素在,包括和王婷的相處也是如此,她剛才急于跳過去,倒不是說成是試圖擺脫他,這個結(jié)果顯然不是杜葉想看到的,他不知道是哪里沒做好,或是說錯了什么話。

  就這么一段小小的距離,隔開了兩個人,現(xiàn)在再去追尋的話,意義又有多大呢?剛剛應該再認真勸解她選擇其他道路的,杜葉這么想到,但這是不是真正有用,他也說不清楚,覺得能夠親近到她的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傲慢。

  接下來要往哪走?堅定信心跳過去,還是灰溜溜的調(diào)頭尋找其他道路?前方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后路沒有更多的新意,只是勉強的硬著頭皮再走一次罷了,杜葉猶豫著,他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泥土,冰冷的風由前方對面吹了過來,氣氛陰冷,回望來時的路,已經(jīng)被濃濃的霧給截斷了,他在心里說著泄氣話。

  “試一下吧?!辈恢^了多久,杜葉發(fā)現(xiàn)自己在無意識的說著話,他平復了下因過分緊張而顫抖的身體,深吸了一口氣,測算好距離,小跑了幾步,踩在粗糙的巖石之上,縱身越了過去,身子漂浮在空中幾秒,他又重新的踩在了另一邊的巖石上,并沒有掉入深淵之中,他有種歷經(jīng)劫難后的慶幸在,不由得為方才的大驚小怪而責怪自己。稍微喘了口氣,他的心情好受一些,也許掙扎一下還是可以不被迅速淘汰的。

  這里依舊是人工鋪就的道路,兩旁裁種著更為密密麻麻的植物,四處串繞,更像是一處布滿荊棘的秘密花園。杜葉左右張望,卻沒有發(fā)現(xiàn)王婷的身影,前方只有一條道路,他別無選擇的繼續(xù)往前走去,或者說是往上走更為恰當些,山路越來越陡峭,每一步往上都很艱難,杜葉喘著粗氣,他明白這就是登山的艱難之處。

  從腳掌到內(nèi)側(cè)大腿開始感到酸痛,身體的機能跟不上,平常缺少鍛煉就是如此,他不得已的在石板上坐了下來,想休息一段時間再走,旁邊有一叢不知名的花,開始枯萎了,花朵掉了幾片在地上,杜葉感嘆道,如果不曾停留腳步,是不是就看不到這些了呢??偸沁@樣的,廣闊的世界會有腐朽生命的消逝,也會有全新的生命生長出來,面對輪回,不應該持有悲觀的態(tài)度。

  沒有平淡堅決,不用煽情話語,就連告別本身都不存在,告別如果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來,大致是最好的狀態(tài)。杜葉仰著上半身,往上望去,微弱的陽光穿過濃霧,使他能隱約看到山峰的一角,生命中的可貴,或緊或松散的,從縫隙中流露出來。該提起腳步了,他又站了起來。

  山路越來越崎嶇,兩旁的植物并不見減少,生命無所不在,人處于其中,倒顯得有些多余,除了腳步聲之外,四周沒有其余聲音,風停了,一切都靜了下來。太陽又隱沒在烏云之上,杜葉只能低著頭,緊緊盯著腳下的路,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倒于此。

  道路上的人和高聳的山彼此連接著,都是一片蒙蒙的霧,一方想向上攀爬,一方想驅(qū)趕攀登者下去,克制與寬容,這是人應該在登山之中學會的。登山需要信念,越是高山越是如此,要控制多余想法與情緒,結(jié)合自身的條件,不能覺得山頂遙遙無期而半途而廢,把一切都變得平平淡淡,行為才能一直持續(xù)下去,

  他,爬到了山頂。

  沒有祝賀,沒有掌聲,這里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出現(xiàn),除了巨大的巖石被丟在山頂之外,再也沒有什么,飛來峰也只是小小的文字,被鐫刻在巖石之上,他明白,伙伴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里的霧氣更加濃厚,把人包裹得更加嚴實,遠方也看不到,杜葉只看得到自己的身體,但無法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么樣的。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腳步,想找尋到能讓自己解脫的另一個出口。

  不出意外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小段用石板鋪就的路,試著踏出兩步后,發(fā)現(xiàn)這段路只有三塊石板而已,再往前就沒有了,他蹲下來,用手摸到的是空空的,從地上抓起一小塊石頭,往前方扔了過去,沒有聲音響起,他不甘心的又扔了一塊石頭,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這時候如果有人來罵自己是個傻瓜該多好啊,或是像教育小孩子不能亂扔石頭那樣也是一種安慰,杜葉坐在了石板上,雙腳騰空,真實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一定在什么地方出了問題,這念頭在他心里響起,無限被放大。

  這一條徑直而下的道路,望下去,只??帐幨幍奶摕o,他的腳底開始發(fā)麻,重新站直了身子,讓他同時感到安心和恐怖,整顆心都似乎在畏懼往前踏出一步似的,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呢,杜葉問著自己。

  其實,我很認真啊,但這個世界,不是認真就能完事的。

  突然周圍出現(xiàn)了一股蠟燭燃燒的氣味,等了好一會兒,前方的迷霧之中亮起了一束光,由遠至近,就像是指引道路的光亮似的,杜葉明白了那個意思。

  人生有約,哪怕是冷漠的得失,也算是精彩啊。

  杜葉低著頭,站直了身體,張開雙臂,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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