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哈慈豁的站了起來,一個箭步,便飛入擂臺。他屈身下去,雙指置于狼王的鼻孔,身體一下子便僵硬了。
狼王已經(jīng)沒了呼吸。
他心疼萬分,他對狼王的愛,比天高,比海深,比石硬,比鐵堅。狼王是萬里挑一的,是用人肉、人血養(yǎng)出來的,它的力量和兇殘是舉世無雙的。一日不見狼王,他便魂不守舍;可如今狼王沒了呼吸,他頓感天崩地裂。
他屈身在那里,久久未動,其實,他早已淚流滿面。
狼王是他的摯友,如今,狼王沒了,如同割斷他的一臂。
廣場上如海嘯般的歡呼聲送給了雷山峰,但是,對于努哈慈而言,只感覺四周一片寂靜,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如同掉入了冰窖。
柵欄里,努哈慈的身后,站著兩個金賊,舉著長槍對著雷山峰。雷山峰看著努哈慈,心想,若您把對狼的愛給了百姓,您便是一個偉人,百姓們?yōu)槟桧灹⒈?,美名萬代。但是,你卻違背倫理,將朗朗乾坤布滿烏云,將滄桑世道雪上加霜,將宋人變成了狼的口糧。
你,罪該萬死!
努哈慈慢慢的站了起來,扭身面對雷山峰,端看一番,冷冷說道,我的狼王沒了,你了不起!
看得出來,努哈慈愛狼心切,狼王走了,他還會再挑一只狼王。不管怎樣,焦州城的百姓經(jīng)過長年累月都得送入巨狼之口。
雷山峰沉著冷靜,義正言辭的說道,人命大于狼!
努哈慈本已悲痛不已,在他的心里,狼是天,比什么都大,包括他自己。雷山峰的話一語中的,刺激到他的心結(jié),頓時,努哈慈火氣滔天,將披風(fēng)向天一甩,高呼道,猖狂小兒,你的賤命只配給狼王陪葬!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努哈慈身邊的兩個金賊向后一閃,努哈慈的身軀便凌空向雷山峰襲擊而來。雙拳凌厲,徑直沖著雷山峰的面門撞去。那氣度、那力道,若將雷山峰腦袋換成一顆巨石,巨石也會被擊的粉碎。
雷山峰的嘴角微微一笑,他的左腿前邁,微屈。他的右拳緊握,一拳揮出,風(fēng)馳電掣般碰向努哈慈的拳頭。
轟!
一聲巨響,響徹云霄,余音裊裊。
廣場上無數(shù)雙眼睛向著擂臺上注視,臺上的少年屹立不倒,空中的努哈慈停止在了半空之上。
只是,看眾們不知道,這一擊,雷山峰的拳頭和胳膊傳來了無比的劇痛,若非功底深厚,他必胳膊脫離身軀,或整個身軀向后飄去。
空中努哈慈的眼神由憤怒變成了驚訝,接著又變成痛苦,最后變成了掙扎。他看到了一個有實力的對手,而這個對手已經(jīng)將他的手指盡斷,單臂寸裂。
努哈慈落地,單膝跪地,眼里爆發(fā)出了滅世的憤怒,他的心里一個聲音響起,眼前的這個賤民少年必須去死。
努哈慈揮腿,踢向雷山峰的身體。雷山峰輕身飛躍,瞬間躲過。努哈慈又一飛腿揚起,沖著上方踢去。雷山峰即刻躲避,雙手握著柵欄鐵桿,身體迅速移位。
幾腳飛出,全部落空。
努哈慈剛剛立身,雷山峰便舉著拳頭俯沖下來,沖著努哈慈的面門砸去。
努哈慈身手敏捷,低首頓足,成功躲過。雷山峰的身體剛剛貼著他的頭頂飛過,他便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拳頭向上砸去,希望將這個家伙砸入云霄后消失不見。
卻不曾想,雷山峰飛在空中,單膝彎曲,膝蓋便在撞偏了努哈慈的拳頭后,狠狠地頂在了努哈慈的面門上。
啪!
一聲巨響傳出,努哈慈掩面向后倒去。努哈慈的嘴角和鼻孔開始流血,可見,剛才一擊,力度非凡。
努哈慈起身,惱羞成怒,他像一只瘋狗一樣向雷山峰沖來。他拳頭已廢,雙腳如剪刀開合般快速翻踢,雷山峰只能連連后退。
雷山峰專心的看著努哈慈的雙腿,期冀找出可以反攻的契機。在雷山峰掌握了努哈慈翻踢的頻率后,一腳踢出,蹬向努哈慈的左腳,努哈慈的左腳瞬間落地。雷山峰一把揮出,便抓住了努哈慈在空中飛揚的右腳,然后縱身一甩,努哈慈的身體便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雷山峰用盡全身的力氣,拽著努哈慈的右腳,甩動努哈慈的全身,在空中急速繞了三圈后松手,努哈慈的身體便如一顆巨石般向空中飛去,速度飛快,眨眼之間,便狠狠地撞向了一側(cè)的鐵柵欄。
鐵柵欄變形,努哈慈倒掛。
努哈慈,敗局已定。
柵欄內(nèi)的兩個金賊急了,趕緊上前,舉槍相向,沖著雷山峰的脊背捅去。雷山峰身體翻飛如凌空燕,在空中,身體直立,兩腳下踹,便狠狠地蹬在了兩個金賊的頭顱之上。
剎那功夫,兩個金賊的腦袋裂開,長槍離首,雙膝跪地,一命嗚呼。
這時,倒掛在柵欄上的努哈慈嘎然而落,應(yīng)聲跌落,將龐大的擂臺震的抖了三抖。
努哈慈的囂張氣焰消失殆盡,明白這個少年乃武林高手,絕世超人,繼續(xù)搏斗,唯有喪命。
他心想逃命要緊,起身便飛奔逃出柵欄。
雷山峰飛身追去,一步越出柵欄,身體如一把利劍向前射去。在空中,他一腳踹出,便把飛速逃命的努哈慈踹向空中。
這時,數(shù)百官兵圍來,將雷山峰瞬間圍困。
雷山峰揮拳烈烈,如一只猛虎,沖向金賊。所過之處,哀嚎不斷,槍飛人亡。
一條血路殺出,雷山峰向著努哈慈追去。路邊的行人急速靠邊,留出了一條寬寬的過道。
努哈慈急速逃離,雷山峰快步追趕,他的身后,無數(shù)金賊舉槍追擊。一路之上,半路殺出的無數(shù)金賊,全被雷山峰用拳擊殺。
片刻功夫,努哈慈抵達府邸,一步飛躍進門后,便命衛(wèi)兵關(guān)門閉戶。
雷山峰看著努哈慈躲入府邸,鐵質(zhì)大門緊閉,那鐵門估計比城墻還硬。府邸院墻高達三丈,直直矗立,如巨型鐵桶一般將墻內(nèi)和墻外隔成兩個世界。
雷山峰的速度加快,腳下生風(fēng),呼呼作響。
快到城墻時,身體飛躍,腳掌便踏著城墻,身體與墻面垂直,視高墻為平地,一路向上,狂奔而去。
剎那之間,他消失在了院墻之上。
城墻之外的金賊和百姓全部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大聲呼吸。
這少年,是人,是神?
躲進府邸的努哈慈在一聲嘆息后,便揚首倒在院子里的地磚上,沖著天空大口喘氣。幾番搏擊,不僅手臂殘廢,而且身體也數(shù)處骨折。他的功夫發(fā)揮到了極致,體力幾乎接近虛脫,可是,面對少年,他一敗涂地。
他慶幸自己用眾多金兵夾道死死糾纏,才僥幸換來逃脫,否則,現(xiàn)在倒在狼王一側(cè)的便是自己。但愿,城內(nèi)的金軍衛(wèi)士可以將這個家伙圍殲剿滅。
他躺在院落的地上,不遠處,便是一個狼坑。那里有一只他新培養(yǎng)的狼王,體型巨大,從草原運來,與廣場擂臺的狼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舉目望著天空,卻看見一個黑影從天而落,砸向自己。
他認真看去,天降之人,正是那個少年。
他剛剛僥幸不死的心思頓時無影無蹤,他聽到了閻王的召喚,看到了生命的盡頭,也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如風(fēng)般的少年砸向地面,雙膝如重錘般碰到了努哈慈的胸腔之上。無數(shù)肋骨斷裂的嘎呲之聲同時響起,努哈慈脊背貼靠的地面瞬時深深凹陷,整個院落的地磚全部震裂。
努哈慈口中鮮血直噴,他瞪著眼,看著兩眼冒火的少年,艱難問道,壯士何名?
雷山峰!
努哈慈聽著,愁容展開了,雷山峰這個名字,在金賊營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能死他手,天意滅我。
一聲狼吠傳來,雷山峰扭頭看到了一個狼坑,狼坑內(nèi)一只巨狼正在獠牙咧嘴。
在雷山峰的心里,努哈慈是一個慘絕人倫的人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透頂。
不殺他,難以平民憤。
雷山峰一把拎起努哈慈,便向著狼坑走去。
努哈慈一臉驚訝,心生無限恐怖,他想被這個少年一拳了之,而不是送入狼口。
站在狼坑之上,雷山峰大聲說道,今天,你也嘗嘗被狼吃的滋味。
努哈慈驚恐,大呼道,不!
雷山峰輕輕一甩,努哈慈的身子便騰空而起,一只巨大的狼王張開巨口迎空咬去。
雷山峰蹲下身子,在狼坑邊安安靜靜的聽著狼坑里狼王撕咬和咀嚼努哈慈的聲音。
愛狼一生,終喪狼口,努哈慈,死得其所。
院子里的金賊和家奴早已逃離一空。
巨大的院子是那么的寧靜、寂寥。
待狼王咀嚼著努哈慈只剩下頭顱之時,雷山峰翻身飛起,拳頭便狠狠地撞在了狼王的腦袋上。
狼王嘴里叼著肉,眼睛睜著,可是腦袋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雜亂無章的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