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病重很快傳到德陽宮。
一個太監(jiān)火急火燎御前稟報:“陛下,常壽宮來報,太皇太后病重。”
溫皇神色淡然:“太皇太后人老了,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有病就找太醫(yī)?!?p> “是,公主已經(jīng)派人宣太醫(yī)了?!?p> 溫依手中的毛筆一頓:“依兒?她和太皇太后見面了?”
“是,今日太皇太后召見公主,不知說了什么,公主還未離開,太皇太后暈倒在寢殿?!?p> 溫皇陷入深思。
常壽宮,寢殿內(nèi)
太皇太后已被扶上床榻,神志不清。
周太醫(yī)正在把脈,溫依端坐在對面,格外淡定。
周太醫(yī)面色憂愁,起身向溫依道:“公主,太皇太后也算壽滿天年,臣無能為力?!?p> 溫依:“還有氣嗎?”
“有,不過現(xiàn)在對太皇太后來說,活著更痛苦,不如…”
“用最好的藥材,只要有一口氣,也得給本宮吊著,本宮不許她死?!?p> 周太醫(yī)心里一驚,之前一直認為溫依是宮里最有人情味的,現(xiàn)在想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了,那怎么辦,她是主子,自然聽她的吩咐。
桂嬤嬤可都聽到了,看著太皇太后在床榻上,頭發(fā)零散,每吸一口氣都無比困難,看在眼中心疼。
便苦苦祈求:“公主,太皇太后這樣真的讓老奴心疼,你就讓她少受點罪,安心走吧?!?p> 溫依內(nèi)心恥笑,太皇太后都做到這份上了,不僅害了母妃,還誠心不讓自己好過,怎能讓她安心走了。
況且她現(xiàn)在死了,月末溫慕青和芷月的婚事怎么辦?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可不能一個變故,前功盡棄。
至于桂嬤嬤在太皇太后身邊這么多年,不知為太皇太后辦了多少事,不能留。
溫依故扮委屈:“太皇太后可是我親祖母,本宮也不想見皇祖母受苦,但一想到皇祖母離開,本宮就舍不得,也怪本宮太自私了?!?p> 桂嬤嬤知道溫依在惺惺作態(tài),反駁:“老奴在太皇太后身邊伺候三十余年,毫不夸張的說,沒有人比老奴更了解太皇太后,老奴知道太皇太后不想受這份罪?!?p> “三十多年??!那桂嬤嬤還未出宮,把一輩子囚在這宮中,太可憐了。不如,今日本宮發(fā)發(fā)善心,讓嬤嬤早日還鄉(xiāng)”
桂嬤嬤慌了:“老奴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
“不管怎么論,本宮和太皇太后關(guān)系,豈是你這個嬤嬤可以比的,有什么不敢的?!?p> “你…你就是故意的?!?p> 溫依冷笑:“嬤嬤真是上了年紀,不僅頂撞主子,還質(zhì)疑本宮。本宮看在你伺候太皇太后多年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再賞你黃金十兩,送嬤嬤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p> 溫依厲聲道:“還看什么看,快送桂嬤嬤出去。”
說著,門口兩個太監(jiān)進來要把桂嬤嬤拉下去。
桂嬤嬤用力反抗,死死抓住床頭,大喊:“你們誰干敢,我可是太皇太后的人,你們不能這么對我!,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喊的確實讓溫依心煩,這兩個太監(jiān)也是的,連個老太婆都拉不下去。
寢殿內(nèi)僵持不下,這時李公公來了。
桂嬤嬤見到李公公,連忙甩開太監(jiān),跪倒他面前,口口聲聲哭訴:“李公公,公主要害太皇太后??!”
李公公被桂嬤嬤拉扯的有些不耐煩,踢都踢不開,斥責:“都還在哪杵著干嘛,還不快點給雜家拉開?!?p> 兩個太監(jiān)把桂嬤嬤從李公公身邊拉開,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李公公走到溫依面前,彎腰道:“公主,陛下知道太皇太后病重。
念在公主多年都未好好孝敬太皇太后,特恩典公主在太皇太后病重期間,全權(quán)照顧太皇太后任何事宜,包括常壽宮?!?p> 這可是在幫溫依,難道父皇真知道些什么?
桂嬤嬤無力倒下,任由兩邊的太監(jiān)扼制,顯然不相信:“怎么可能?陛下當年...”
李公公:“還不拉下去”
桂嬤嬤像是斷線木偶被拖下去。
李公公看著在場所有宮人,提醒:“陛下是體恤太皇太后,常年孫女不在身邊,想讓太皇太后享受享受兒孫在身旁的樂趣,才讓公主侍疾,要是誰在背后亂嚼舌根子,小你們的脖子。”
眾宮人跪下齊聲道:“是”
李公公面相溫依:“公主,無事,奴先走了,陛下那邊還有人伺候。”
“嗯”
李公公離開后
溫依:“本宮也是不想太皇太后離開,才為難你們,所以周太醫(yī),請你務(wù)必能讓太皇太后能活一日是一日?!?p> 周太醫(yī)兢兢戰(zhàn)戰(zhàn)回:“臣...臣一定盡力,用最好的藥材,為太皇太后續(xù)命?!?p> 退下后,周太醫(yī)不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感嘆這宮里人,人人天生都是會唱戲的。
柳兒從云萊院回來,隨即趕到常壽宮。
溫依問:“都辦好了?”
“是,白小姐和楚公子都上了馬車趕往南淵寺了?!?p> “楚莫澤也去了?”
“楚公子聽說要去南淵看桃花,便一起去了?!?p> 柳兒試問:“公主,我們還去嗎?”
“父皇命本宮照顧太皇太后,不去了。”
“是”
溫依看向床榻,道:“把偏殿收拾出來,本宮在這住下。這樣,才能更好照顧太皇太后?!?p> 楚莫澤和白芷月早已出了京華城。
馬車上,楚莫澤撫琴,路途遙遠,彈著彈著也累了,抬頭看去,白芷月雙眼閉合,睡著了。
一路上,兩人一語未發(fā)。
其實,看桃花只是一個借口,楚莫澤非要和她一起來,更多是不放心。
雖說溫依隨后會趕到,但變故太多,他不放心白芷月一個人。
楚莫澤看著白芷月睡顏,眼中盡顯柔情,小心翼翼撫摸她的眉眼。
馬車壓倒石頭突然顛簸,白芷月頭歪在楚莫澤肩膀上,楚莫澤身體繃緊,不敢動一下,生怕吵醒她。
白芷月在倒下時就已醒來,感受到他的臂膀,竟然不想離開,貪戀這片刻溫余,只能裝睡,心里難受,不由眼角濕潤。
楚莫澤以為她做了噩夢,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白芷月睫毛微顫。
兩個人靜靜的依偎在一起。
直到馬車停下,外面車夫道:“公子,小姐到南淵寺腳下了?!?p> 白芷月故作被驚醒,立馬起身:“到了”
“嗯”
白芷月立馬下車,不去理會楚莫澤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