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樂山在云臺上與玄真殿交割完畢,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天嗣峰。
他雖早已得知天嗣峰內(nèi)相安無事,真正看見五個師兄弟妹后這才放下心來。
一個師兄,三個師弟,一個師妹,具都血?dú)獬溆^發(fā)也未少一根。只是他們湊在一起要干嘛?只是單純的歡迎自己的嗎?
樂山陡然又緊張起來,輕捏了邵苗苗的指尖,又趕緊放開了她的手。
這個小動作雖然隱密,卻逃不過旁人的眼睛。比如慕長歌,他遠(yuǎn)遠(yuǎn)看過來的目光更冰冷了幾分。
但見他明眸皓齒,倚在山道旁的大石上頗有些盛氣凌人之勢,也越發(fā)顯得身姿修長、風(fēng)流倜儻,若讓他來演東方不敗再適合不過了。
而張勇、正業(yè)、文景三人一本正經(jīng)的在他身側(cè)站成一排,目中多有掙扎,卻不敢妄動,再次助長了慕長歌的囂張氣焰。
唯有小師妹趙清清,雖也與他們立在一處,卻目光淡然,神色幽冷。
雖然明知慕長歌打不過自己,更打不過邵苗苗,樂山這一路走來依舊很不自在。
慕長歌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目中絲毫沒有得意,只是鄙夷。
直到走近他們丈余外,樂山終是忍不住先開始解釋道:“這位是天道門的邵苗苗,也是邵筠筠她侄女……嗯,你們還是叫她師姐吧!”
邵苗苗先是壓制著目中的笑意,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對修為低的師兄、修為高的師弟,后卻不由埋怨的看了樂山一眼,依舊沒把這幫筑基期的小修士放在眼里。
當(dāng)初敵對那時,慕長歌也未讓邵苗苗三分,如今更沒退縮的意思,他只是冷笑的看著樂山:“師姐?哼!若是叫上一聲前輩,我倒心服口服。但你帶回的每個女人都要我們叫師姐,師姐就如此廉價(jià)嗎?”
說完,他再用冰冷的目光逼視著樂山,絲毫不覺已經(jīng)落了高階修士的面皮。
此時樂山確實(shí)很尷尬,他心中自有那么一絲怒氣,但卻不敢透露出來。
在樂山僵硬的笑容中,慕長歌再次開口:“許久不曾問過你的意見,你覺得這天嗣峰應(yīng)該是誰當(dāng)家?”
樂山心中警惕,只是輕聲回道:“以后應(yīng)該是你吧……”
慕長歌依舊沒有絲毫得意,再次冷哼:“那現(xiàn)在呢?你的心中還有師父存在嗎?”
樂山越發(fā)覺得不妙,但只得點(diǎn)頭稱是:“當(dāng)然!”
“是嗎?那師父臨走前的交待你又遵從了幾分?”
慕長歌完全無視了邵苗苗的存在,只是逼視著樂山。
在那一瞬間,樂山心中滿是不服,后卻很快泄了氣,神色黯然。更可悲的是,此次他明明去了南疆,卻不敢探聽師父的消息。
邵苗苗一直在留意這二人的神色,此時見了樂山落敗的模樣不由撇了撇嘴。
慕長歌依舊沒有得意,只是面色越發(fā)認(rèn)真、嚴(yán)肅的道:“你自己怎么做,我也不想再管。但師父給清清安排的歸宿,你必需遵從!不要敷衍,如果連一個名份都不能給她,那你就滾出天嗣峰!”
邵苗苗此時一改看好戲的模樣,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可以說,整個修仙界,幾乎不會有任何筑基修士敢這么吼金丹祖師。
而樂山的反應(yīng)更讓邵苗苗大跌眼鏡,絲毫沒有怒色,那一瞬間的顫抖根本躲不過元嬰修士的感知。
樂山一臉認(rèn)慫的模樣,先是偷偷看了清清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他沉默半天,這才猛然抬頭看著慕長歌道:“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喜歡的是男人??!”
說著,樂山抬起胳膊就要去抓慕長歌的手。
天嗣峰一眾弟子皆是神色大變,只有邵苗苗依舊努著嘴,顯出不悅的模樣,倒也還算平靜。
慕長歌仿佛怒發(fā)沖冠,他躲開了樂山的騷擾,反手就打過來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對樂山來說,躲過去顯得風(fēng)輕云淡,只是后退了半步,不敢再招惹慕長歌。
“你……你真想滾出天嗣峰是嗎?”
慕長歌一擊不中,很快收回了手,顯得毫不意外,卻色厲內(nèi)荏的再次吼道。
樂山臉上終于顯出幾分笑意,點(diǎn)頭哈腰的道:“開個小玩笑,小玩笑……其實(shí),我一直覺得師妹要比道侶更親近一點(diǎn)!”
轉(zhuǎn)回頭,樂山大步踏到清清的近前,不給她任何反應(yīng)的機(jī)會,兩只熊掌齊上握住了趙清清的小手。
可以說,只要樂山想握,沒有筑基期修士能躲的過。
其實(shí),他也沒有想好該怎么對待自己的小師妹,但今日慕長歌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不表示表示,一定會傷到清清的心,至少傷自尊再所難免。
“相信我,你一直都是我最在意的人,哪怕當(dāng)初你與楚雨寒一起掉水里,我肯定也是先救你!”
樂山非常正色的緊盯著清清這般道。
清清冰冷的臉上顯出一抹紅暈,只是移開了目光。
樂山繼續(xù)安慰道:“其實(shí)你還小,還可以多等幾年,到了金丹再考慮這些事情也不遲……邵筠筠的事情,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不可能再一心一意的愛你。至少現(xiàn)在,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本來,我們的兄妹之情可以很純潔,只是我這人太好色……”
接下來的話,樂山?jīng)]有再說下去,邵苗苗的目光一變再變,此時已經(jīng)十分警惕的看著天嗣峰的眾人。
趙清清也掙扎著想抽出手,目光看著別處道:“我不知道二師兄今日會說這些,這并不是我的意思!”
樂山再次沉默了片刻,依舊不肯放開她的手,再次堅(jiān)持道:“我希望你現(xiàn)在、以后都能開心、快樂,有些時候還是要你憑著自己心意決定才行……”
二人又沉默片刻后,慕長歌再次開口:“夠了,不用在這里假仁假義,只要你記住我今日說的話!當(dāng)然,什么時候你覺得這天嗣峰是你的了,便不用在意師傅、在意我們的決定!”
樂山一副受教的模樣,卻暗下舒了口氣,他知道,今天這道坎算是順利趟過去了。雖然邵苗苗有些氣結(jié),日后甜言蜜語哄兩句也就沒事了。
樂山早知道慕長歌非常妖孽,接下來卻再次刷新了他的認(rèn)知。
不知慕長歌從什么細(xì)節(jié)看出了他和邵苗苗二人微妙的關(guān)系,更是冷嘲熱諷的“你姑姑、你姑姑、你姑姑”叫個不停,差點(diǎn)沒有直接說出樂山是她姑父。
邵苗苗潛意識里受到了樂山的影響,要不然想給慕長歌一點(diǎn)教訓(xùn)樂山?jīng)Q計(jì)攔不住。雖是如此,她還是在稱呼上與慕長歌絆了兩句嘴,低聲嘟囔道:“什么師姐、師妹,按修為來分,我該是你們師叔祖才對!”
而慕長歌在樂山多次示意下,猶不知悔改,最后轉(zhuǎn)身離開前還冷笑的道:“在這名門大派可不比什么小地方,你們二人不在乎各自的身份卻也要注意下影響,不然定要后悔莫及!”
可以說,此次除了慕長歌,沒人能快活。一眾師弟也是在樂山安慰的目光下這才放下心中的石頭,他們被慕長歌裹挾而來,雖害怕和樂山鬧翻,但真正愿意站在哪邊還不好說。
不等邵苗苗反駁,慕長歌轉(zhuǎn)而又用冰冷的目光看著樂山,幸災(zāi)樂禍的道:“我的好師弟,你好自為之吧,哼!”
慕長歌走后,樂山心中稍安,邵苗苗卻余怒未消,一直以為慕長歌這是要給她下馬威。而樂山知道,慕長歌這只是針對自己,不知他哪來的勇氣,倒是比先前更強(qiáng)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