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嗣峰昏暗的山道上,慕長歌背著包袱頭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山下新建的房舍連綿不絕,直在山腳圍成一個圈兒。其中多有燭火閃動,雖然安靜卻也顯得熱鬧非凡。
相比之下,山腰之上便冷清了許多。
月牙兒微弱的光輝把慕長歌的影子拉的很長,更加顯得有些孤寂。
直到他走到了山腰上,樂山這才御駛著飛梭趕了過來。
“哎哎哎,你去哪?”
“鬼附身啦?”
“站??!”
樂山說著,直到伸手擋在慕長歌面前,他這才停了下來。
最后只是冷著臉也不看樂山自顧道:“我說過與你恩斷義絕!”
“不是說過了嘛,都是誤會!”
樂山的好心情被他破壞了大半。
“起開,我自會另謀生路,跟你一起太危險!”
慕長歌依舊冷著臉,說完,錯開樂山又要往山下走去。
“我都說了多少遍,不是有心要斷手的!”
說著,樂山狠狠的拉了慕長歌一把又道:“還不是你,若不是你出來了我能如此被動?”
“我?是你的楚師妹吧?哪天她再被人抓了,威脅你砍我,你也不會手軟吧?”
慕長歌揮開樂山的手,卻終于停下了腳步。
樂山環(huán)視一眼,見四下無人便苦口婆心的解釋起來:“你再想想,是不是你出來后我才妥協(xié)的?當時我若聽了你的話,那蠻子肯定會轉過來綁架你?!?p> “現(xiàn)在這樣,以后誰想威脅我都去綁架楚雨寒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p> “我保證,下次真正惹出大麻煩絕對會讓楚雨寒去死!”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他們。只是以后小師妹就靠你來照顧了……”
“不要搞事好吧,今天我已經(jīng)夠累的了!”
樂山再次把能說的道理都說了出來,最后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我搞事?你起開!”
慕長歌面上微微舒緩下來,依舊沒有消停下去。
樂山心中不斷與涌出那么一段話: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我哪里無情?哪里殘酷?哪里無理取鬧?
感嘆良久,樂山再次開口道:“其中的道理我只與你一個人說過,如果不信,你與張勇說說讓他評價,哪怕是小師妹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p> “我不相信你!他們也都會被你騙了!”
慕長歌說完傲嬌的扭過頭去。
樂山不由火大:“愛信不信,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把你衣服扒了丟到玉玄山上去!”
“你不要欺人太甚!”
慕長歌雙目噴火道。
樂山終于開口指責道:“懶得再跟你解釋!自己想想,元嬰老怪堵在門口,還敢主動出來是人干的事?最近你的腦子是被豬拱了?”
慕長歌也是怒火中燒道:“你煩我?我還煩你呢!你死開!”
樂山也發(fā)起火來道:“今天你豬妖附身,我不與你計較,趕緊滾回去,不然我真的扒你衣服?!?p> “你……你上次故意的……”
“什么上次我并不知道,但這次肯定是真的!”
“我不想和斷手的人稱兄道弟,你讓開!”
“我的手已經(jīng)好了!金丹期不是你能理解的存在!”
“你嫌我煩?”
“……也虧你是個男的才敢這么跟我鬧,要是個女的你試試?”
樂山充滿威脅的目光終于鎮(zhèn)住了慕長歌,只是他依舊不服氣的道:“以后我只是天嗣峰的弟子,不再是你的師兄……”
“你不是我?guī)熜郑偸菑堄滤麄兊膸熜?,以后莫要再起不好的開頭!”
“你管我?”
“……我去思返谷了,后面記得做魚肉給鳥大爺吃,他可幫了不少忙?!?p> 與慕長歌相比,姜不凡與楚雨寒并沒有讓樂山多費口舌,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樂山便趕走了他們。
中間紫斕真人也來過一次,送了一顆看似不錯的丹藥樂山自然沒有吃。
他的斷手本少不了數(shù)月的溫養(yǎng),每天混飯吃的鳥大爺卻幫了不少忙。它只獻出了芝麻大小的精血便抵上樂山數(shù)月的苦修。
一直忙活一整天,樂山這才安靜下來。嗯,給鳥大爺做飯也算天大的事兒。
夜黑風高,樂山再次回到了一片狼藉的思返谷。
掌教真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現(xiàn)下正好月末也不用去諸峰聽道。
惹過麻煩后,再修煉起來果然心無旁騖。
且不說樂山苦修一夜的成果,第二日思返谷的另一側多出了兩道身影。
那邊并沒有被打斗的余波禍害過,亦是白雪皚皚景致非凡。山谷中一人身著長裙,內(nèi)有下裳,雖然體態(tài)窈窕,卻成熟很多。另一人穿著青春活潑,十分清涼,一雙大長腿更比雪地還耀眼。正是紫斕真人和邵苗苗師徒二人。
“他果然在這里!”
紫斕真人微笑道。
“……”
邵苗苗也不說話,昨天她覺得自己闖禍了,到了現(xiàn)在還很老實。
“落神蠱啊落神蠱……現(xiàn)在它雖只是個信物,一千年前卻是我們天道門的鎮(zhèn)派之寶,現(xiàn)在你信了吧……對了,你相信緣分嗎?”
紫斕真人突然作調(diào)笑的模樣問。
“……”
邵苗苗不語,面上出奇的鎮(zhèn)定。
“去把玉佩還給人家吧,真想自己留一半也行!”
紫斕真人催促著道,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昨天是你忘記的,自己解決?!?p> 邵苗苗終于開口,卻極不恭敬,說完把那對紅玉拋給了紫斕真人。
紫斕真人面上的笑意越發(fā)燦爛:“我只還一半,這半留給你!”
“想要自己留著!”
邵苗苗臉上依舊毫無笑意,她說完轉身欲走。
紫斕真人及時拉住了她:“我的寶貝徒兒,你會害羞了嗎?”
邵苗苗停下了腳步,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道:“我才不想和瘋子打交道,你們倆倒挺般配的!”
紫斕真人依舊咯咯笑道:“誰知道你明明抓了人質(zhì)還斗不過他……明顯被人耍了還不自知,不就一只手嘛!”
“哼,我氣已經(jīng)出完了!”
“你不會是怕了他吧?”
“……”
“是不是他對你做過什么羞人的事情?”
“……”
紫斕真人笑迷迷的調(diào)侃著弟子,二人的師徒關系果然奇特。
最終,在邵苗苗淡然的目光下,紫斕真人原地轉了個圈帶起了一片虛影,而后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活脫脫的一個南疆少女,看上去竟比邵苗苗還要年輕,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
她還換作百靈鳥一樣歡快的聲音道:“怎么樣,這身還可以吧!”
“外面還行,里面的你都沒換過!”
邵苗苗的話終于多了起來,紫斕真人卻笑罵道:“我就是只穿褻衣也沒你露的多!”
她現(xiàn)在的話自然更沒威懾力,卻把邵苗苗氣的不輕。
隨后,別一邊。
“啊!救命啊……”
一個南疆少女駕著蹩腳的飛劍,從思返谷外驚慌的飛來,卻正好撞在了樂山的懷里。
其實她的速度很慢、很慢,樂山足有上百次的機會可以躲開她,但他卻沒躲。所以說有些巧合完全是在他們默許下才發(fā)生的。樂山一直以旁觀者的模樣,認真審視著懷中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