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百里開外的山谷中,樂山美美的睡了一覺。
天作被、地為床,果然對一個凡人來說躺著睡才最舒服。
被折磨了許久,他睡的很香,竟也沒有受藥物的影響作出什么奇怪的夢。
“師叔,醒醒醒醒!”
樂山被少女的聲音吵醒,剛一睜眼便有數(shù)只蝴蝶從天空飛過。
山谷中寧靜而又不失蓬勃,說是鳥語花香毫不為過。
當然,最美不過眼前的少女,只見她雖面色紅潤,頸上、手上卻已恢復了白皙,更是芙蓉出浴,發(fā)梢還帶著水氣。
一些少兒不宜的夢境終于要開始了嗎?
樂山的目光依舊平靜,他知道此時最能看出自己最真實的心境。
“師叔,這里還有一些果子,您先吃了吧!”
煉氣期的女弟子依舊恭順的道。
一切太過真實,原來根本不是夢境。
樂山并不在意這些,只是問:“你的毒……解了?”
少女面上一紅,讓人無限遐想。
“弟子是吃了一些不知名的靈果,這才得以恢復,而這三顆果子便長在那些靈果中間!”
她解釋道。
樂山頷首,他知道,少女的主角機遇再次開啟了。
“還請師叔品嘗!”
少女再次舉起雙手,內(nèi)里如她拇指大小的果子黝黑發(fā)亮。
“你自己吃吧!”
樂山大度的揮手,主角口下奪食,怕是沒命消化!
“師叔恕罪,弟子已經(jīng)吃了大片的靈藥……這便再去尋找一些!”
少女說著,頭埋的更低了。
“不用,我不餓,這些夠吃了,你好好休息吧!”
樂山面上雖然依舊豁達,卻只是虛張聲勢,真按修為來排輩分,他該叫這少女師叔了。
果子上還些許細細的水珠,洗的很干凈,樂山不由心中一暖張口吃了下去。黑色的漿果已然熟透,酸甜可口十分美味。
吃完果子,樂山再次倒頭就睡,只是剛一合眼就覺得有些不對,這腹黑女把他叫醒就是為了給他吃幾個沒有任何靈力的果子?
樂山心中正疑惑,外出尋找靈藥的少女卻在不遠處比人還高的草叢里仔細觀察著他。
數(shù)十個呼吸之后,少女惋惜的模樣從腰間又掏出了六個黑色的果子,比先前還要大一些。
她說的沒錯,這些黑色的果子真的長在其它靈藥中間,越是靠近,靈藥的品質(zhì)越高。也正是囫圇的吃了那些靈藥,少女才解了體內(nèi)下作的毒藥,也從煉氣五重成功突破到了煉氣六重。
雖然這黑色果子沒有任何靈力,但即能長在諸多靈藥中間自有它的不凡之處。
方一下口,那果子便溢出酸甜可口的汁液來。
好東西!少女感慨著。而下一刻,樂山突然在草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
“好熱,好熱……”
曾經(jīng)在小五行顛倒陣中,樂山不知被抽過多少鞭子也沒出聲,如今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師叔,你怎么了,師叔!”
少女慌亂的表情不似作假,只是來之前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也給吐出來。
這黑色果子有毒!
“水!水!”
強烈的痛楚讓樂山丑態(tài)百出,比祝宏才他們也強不到哪去,他抓著少女雖未有什么動作,卻也把她嚇得不輕。
慌亂間,少女退后一步,腰間的錦囊掉落在地,黑色的果子也滾了出來。
樂山與少女都愣了片刻,卻是樂山抓起果子就往嘴里塞。
“不,不能再吃了!”
少女慌亂的目前抓住樂山的手腕,而樂山卻自顧往嘴里塞。
飲鴆止渴,總比慢慢毒死強!
一連吃下了六個果子,補充了足夠的水分,樂山終于恢復了些許神智。
六個果子,都有了他拇指的大小,其中一顆上面還有牙印,樂山哪里還不明白,他被人當成小白鼠了。
最后就看著樂山一顆不剩的吃完了所有果子,少女面上雖然多是擔憂,那一絲幽怨卻更加真實。
“水,我要水!”
樂山本要向少女解釋什么,而出口的卻依舊身體最強烈的渴求。他似乎感覺到了身體里劇烈的變化,仿佛每個細胞都在咆哮。
“那邊有條小溪,師叔請跟我來!”
少女也很快看出樂山的變化,他全身更紅了幾分,仿佛要噴出火來。
然而少女說完往前行了幾步,卻不見樂山回應,原來他已經(jīng)昏死過去。沒有修為就是這點好,遇到難以承受的痛苦便會觸發(fā)應激保護措施。
少女見狀微微的舒了口氣,目中也更加決然起來。
當然,這只是一瞬,很快她便上前扶起樂山:“師叔你怎么了,師叔?水,水,我會救你的!”
少女雖然看似纖弱,畢竟也有煉氣中期的修為,她背起樂山便向小溪的方向跑去。
接下來,樂山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料。
起初,少女特意洗干凈了手把溪水捧進了樂山的口中。
樂山雖然昏迷,身體對水的渴望卻并沒有休止。
不知來來回回捧了多少水,直到最后完全灌不進了,樂山的身體依舊通紅似火,體表的溫度也遠超普通的高燒。
看著樂山頭上蒸騰而起的水霧,少女目光有些猶豫。眼看他是不活了,只是真要見死不救嗎?
不行,師叔誤食了有毒的果子,身為弟子理應想盡一切辦法施救才對!
想著,少女把樂山整個人拖進了凜冽的溪水里。緊接著,少女也坐進了進去,讓樂山躺在水中枕在她的腿上。
“師叔,你可不能有事??!”
少女擔憂的說著,不時捧起冰涼的溪水敷在樂山的頭上,順便給他洗了把臉,依稀還能看出往日的榮光。
一定要把他辦的挺挺的,讓人挑不出毛??!這樣想著,少女越發(fā)賣力起來。
青云一場大勝,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一些。女魔頭接連攻出數(shù)十招都沒能破了白發(fā)老道的防御,只得無奈退走。
正邪相爭雖歷來以久,卻也多是如此。靈石礦場之爭也不是殺了這個堂主就能平息的,正道有高手,魔門也有。斗爭遠沒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簡單。
一道劍光從東南方的山頭上劃過,眨眼間便至身前。
“住手,你在做什么!”
慕長歌方一落地便破口大罵,筑基期的威壓讓煉氣期的少女一陣肝顫,反倒在他身側(cè)的短須中年修士看不出修為也十分平靜。
“師叔吃了果子中毒了,還請前輩救他!”
少女擔憂的說著,慕長歌便已撲騰著進了水里,搶了她的位置。
“那果子本無任何靈力,弟子便不甚在意……還請前輩趕緊救救師叔!”
少女匆忙爬上了岸,便伏在地上拜求著短須修士。
她的眼光毒辣,這短須修士正是劍光的主人,有著分神期的修為,足夠大多數(shù)煉氣期修士用一生來仰望。
果然,慕長歌也對樂山的中毒癥狀束手無策,很快也看向那個短須修士。
分神期的神識何其敏銳,短須修士一臉為難:“小師侄,你還是把他提上來吧,溪水里降溫能有什么用處?”
“前輩,我?guī)煹芩趺戳?,不是說只中了……那毒嗎?怎么現(xiàn)在……”
慕長歌心急如焚的說著,猛然又瞪了岸邊的少女一眼。少女滿臉委屈就跪在地上,再次微微的低下頭去。
親手解著自己當日布下的兩道封印,短須修士咬緊牙關(guān),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他知道女魔頭的用意,怕這弟子要恨死他了!但這能怪我么?短須修士想著又暗自慶幸,還好這小子沒了修為,還是三系雜靈根,日后很難再有什么成就,自然不會威脅到自己。
嗯?雜靈根怎么會有先前的資質(zhì)?
疑惑間,封印一解,樂山身上又起了新的變化,皮膚紅的直接泌出血來。
慕長歌的驚叫聲中,短須修士再次自行打臉,把樂山放入水中。只是一介凡人而已,縱是天下奇毒又豈能難的住我?
在分神修士的照料下,樂山的五臟六腑逐漸調(diào)和,體表的鮮血被流水沖散,皮膚也恢復了原有的顏色。
慕長歌面上的欣喜毫不加掩飾。
煉氣期少女心下暗驚不斷盤算著后路。
而短須修士卻瞪大了虎目,在他的手里見證了一個筑基顛峰的弟子修為盡失,也見證了他從神壇跌落。
之前看他還是木、水、風三系雜靈根,現(xiàn)在怎么沒靈根了?魔門竟有如此奇毒,能毀人靈根,簡直聞所未聞!
“妖女,氣煞我也!”
短須修士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罵。
“前輩,我?guī)煹茉趺戳???p> 慕長歌緊張的問。
忽而,短須修士恢復了平靜,臉上甚至堆起了和煦的微笑。
“你師弟沒事!馬上就能醒來!”
他臉上帶著笑意道。
“……”
慕長歌依舊疑惑。
“這個,先前孫師叔說的你應該知道,他修為沒了!”
“嗯,知道,我相信三師弟很快就能恢復!”
“這個,你要知道,大部分人很難再達到之前的成就!”
“我相信三師弟可以的!”
“那個……你師弟他什么靈根你知道嗎?”
“師父沒說過,我們這一脈都不太在意靈根,而三師弟的悟性最佳!”
“哦,不在意就好!你三師弟的靈根……沒了!”
“沒了?”
“嗯!”
“靈根沒了?”
慕長歌睜大眼睛又問。
短須修士略顯拘謹?shù)拇炅舜晔贮c頭:“嗯,沒了!”
慕長歌滿臉不信的模樣:“之前還有的?”
短須修士繼續(xù)點頭,十分肯定的道:“現(xiàn)在沒了!”
“肯定是魔門動的手腳!這種手段我在青云門從未聽聞!”
短須修士又忙甩鍋道。他也的確很冤枉,只是在這弟子上加了個封印、又解了個封印,能直接導致一個天才的隕落?
不,不,肯定是魔門動的手腳!短須修士一直這樣自我安慰。
一直跪在地上的少女也開始自我安慰:就那幾顆沒有靈力的果子能毀人靈根?雖然我不敢吃,但它肯定沒那能耐!對,對,就是魔門之前動的手腳!
想到此處,她雖跪在地上,腰桿卻挺直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