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行顛倒陣,聽著頗為高端大氣,也很像是正道中的陣法,內(nèi)里并無魔氣沖天的景象。
在脫離女魔頭的視線后,樂山便安靜下來,任由兩人把他呈十字型捆在監(jiān)牢中的架子上。
小五行顛倒陣內(nèi)五行變幻、陰陽逆轉(zhuǎn),肉眼可見的一些塵埃隨著靈力紛飛、倒轉(zhuǎn)、激蕩。
不論何時何地,自身的實(shí)力永遠(yuǎn)都是最踏實(shí)的憑仗。興許能突破金丹期呢,興許能逃出去呢!樂山當(dāng)即閉上眼睛修煉起來。
所謂分神期高手的短須修士就是個垃圾,說好封住樂山的心脈、丹田便能無礙,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那蟲子拱破了臟腑從肺里鉆出來。
這也不能怪人家大魔頭心狠,沒直接從心臟里鉆出來便已是不殺之恩了。
剛閉上眼睛不到十息時間,樂山臉上逐漸變紅,再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是肺里的積液,還是再次氣血攻心,更不愿細(xì)想,只是渾身被怒火點(diǎn)燃。
從里到外,從頭到腳,渾身的毫發(fā)皆盡豎起。
“短胡子的老東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好恨??!”
樂山在心中怒嚎,已有了殺人的沖動。那短胡子分神期修士的封印對蠱蟲沒有半點(diǎn)效果,卻把樂山的丹田封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他就知道,就知道當(dāng)初被封印就不是好事!
后繼又接連噴出幾口鮮血,樂山這才冷靜下來。再難他都要嘗試,嘗試沖破封印。他本將要結(jié)丹成功,雖然被中止,傳言會降低下次的結(jié)丹機(jī)率,他卻依舊有信心。
當(dāng)然,沖破封印是第一要務(wù)!樂山這樣想著,卻不知小五行顛倒陣漸漸的顯出了它的恐怖之處……
青云門的靈石礦場中,且不說楚雨寒如何在渾渾噩噩中與姜不凡哭訴衷腸。
慕長歌很快發(fā)現(xiàn)了樂山的失蹤,他匆忙的把血書塞入懷中,已顧不得什么禮儀,第一時間通過李崇真找上了礦場真正的主事者,青衣元嬰修士。
而此時元嬰老祖臉上全無笑意,本來他不想再參合這事,被找上門來只得安慰道:“你大可放心,我們雖然失利,那魔頭卻很看中那位弟子的資質(zhì)。我想,多半是想收他為徒,定無性命之憂。”
“是的,三師弟以前從未吃過筑基丹,平時修煉也沒吃過養(yǎng)氣丹,更沒用過靈石?,F(xiàn)在的一身修為,全是他自己修煉而來!而且……弟子敢以性命保證,三師弟只修過養(yǎng)氣三卷與十八劍訣!”
慕長哥低頭全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的話音未落,李崇真臉上再次變了顏色,一旁的唐明遠(yuǎn)更是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唯有青衣元嬰修士沒有震驚,只是臉上顯得越發(fā)難看。他終于想通,女魔頭為什么千方百計把那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抓了去。
唐明遠(yuǎn)用強(qiáng)大的修為制止了身體上微微的顫抖,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我也敢以元嬰保證,那小子……自己突破金丹已經(jīng)成功了,只差最后一點(diǎn)時間,便被那魔頭控制、中止了!”
慕長歌狠狠咬著牙關(guān),再次屈身行禮道:“弟子請求再次聯(lián)絡(luò)宗門的宛月宮主!”
青衣元嬰修士不再淡然,但他也很為難:“你且安心修煉便是,你師弟暫時沒有危險,宗門也不會放棄他,此事自由分神期的師叔處理!”
“弟子斗膽求見分神期的師叔祖!”
慕長歌依舊咬牙堅持。
萬幸他沒有惹怒青衣元嬰修士,那青衣元嬰修士只是猶豫許久才道:“分神期師叔也在氣頭上!陸師叔更是專門為樂山而來,自不會放任不管,方才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宗門,不日便有高手趕到。我自知曉你們同門情深,但此時真不好再火上燒油……”
青衣元嬰修士一番耐心的開導(dǎo),慕長歌只能作罷。
此時,他終于明白樂山當(dāng)初急切的心理,真能信的過宗門高手嗎?
慕長歌退出去后,李崇真再次委婉的道:“他天嗣峰不知打著什么注意,這般資質(zhì)定是先前有所隱瞞,不然怎會落到此地。如今,卻是麻煩了,這樣的弟子拱手讓人不說,讓他在魔門成長起來又是一代通天巨孽!”
青衣元嬰修士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讓李崇真忙低下頭去。
“我和兩位師叔的臉都在這一天被丟盡了,也隨你們怎么打!魔門勢大,如今這礦場已不是我能做主的了。王師叔和陸師叔那邊,你們好自為之……”
青衣元嬰修士說完,再次長嘆一口氣。
“弟子惶恐……弟子告退……”
李崇真雖然不是八面玲瓏,卻也看出了元嬰期師叔的不耐煩,只得退了出去。
唐明遠(yuǎn)微微搖頭嘆息,亦是緩步離去。如今雖很快就要回歸宗門,怕心結(jié)很難除去,女魔頭的那關(guān)他們過不了,便永遠(yuǎn)不可能戰(zhàn)勝、超越。
……
半個月的時間,慕長歌明顯憔悴了許多。
他還要安慰同樣心情不好的小師妹。
“我們終于可以回去了,不知能不能看到三師兄!”
天嗣峰的師兄弟幾人再次聚到了一起,趙清清顯得有些雀躍。
慕長歌微微點(diǎn)頭,目光有些空洞:“還不一定,萬一突破了金丹期被宗門拉去閉關(guān)修行了呢!”
“他走時也不跟我說一聲,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趙清清的臉上很快又失落下去。
慕長歌不再出聲,只是搖頭。
趙清清緊緊的盯著他:“外面很多人都說三師兄被魔門抓走了?”
而此時,張勇干笑兩聲大大咧咧的道:“魔門抓他干嘛,報仇也稱不上??!”
“我才不信呢,你們明明都是一伙的,我要問大師兄?!?p> 趙清清說著,看向了姜不凡。
姜不凡自然不顯山水,也不會給她什么好顏色。
“這些傳言何必計較,我們該說些正事了!算算日子,這次運(yùn)送靈石與我們回歸的時間一致,而且也正好能趕上年度大比……”
樂山消失的日子里,一切都平靜下來。大師兄的修為也越發(fā)精進(jìn),加之有玄鐵寶塔相助,已有絕世高手的姿態(tài),楚雨寒一時看的癡了。
真正的強(qiáng)大,是對命運(yùn)的把控,曇花一現(xiàn)只會害人害己!愿來,短時間內(nèi)楚雨寒又有了更深刻的見解。
慕長歌皺著眉頭依舊不說話,張勇也是看著他猶豫了許久,終于開口。
“我不急著回去,近期礦場沒有什么危險,正好再磨煉一番!”
卻是張勇突然想起了樂山對慕長歌的評價,是對是錯,都該由他張勇來決斷。
果然,慕長歌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反對。
而趙清清的臉唰的一下慘白起來。
楚雨寒更直言道:“二師兄,我與你說過吧,三師兄想讓你帶師弟妹好好活著。留在這里也未必會幫上什么忙!”
慕長歌眾目睽睽之下抓住趙清清的手,與楚雨寒針鋒相對道:“怎么?楚師妹你是怕了?難道隨著飛舟回宗門你就不怕了?”
“青云門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嗎?”
楚雨寒當(dāng)即怒聲道,已不再顧忌長幼尊卑。
慕長歌自然不會與她置氣,反正看著姜不凡:“一切便由師兄決斷吧,我便與四師弟留在這里等著三師弟的消息。宗門不會放棄他的!”
楚雨寒也看著姜不凡,目光不言而喻。
此時,天嗣峰僅存的七位弟子再次起了爭執(zhí)……
遠(yuǎn)在千里的監(jiān)牢內(nèi),小五行顛倒陣依舊全力運(yùn)作,陣內(nèi)不斷聚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而后金變土,土變火,火變木,木變水,水變金。
空曠的監(jiān)牢里只有一人,被捆在陣中心的石柱上。
陣內(nèi)五行顛倒不休,溫度忽高忽低,不斷幻化四時。水氣變成露珠,露珠變成冰球,冰球再化為水珠,水珠再快速揮發(fā)成了霧氣。地上的鮮血,猶如經(jīng)歷了千年的時光,轉(zhuǎn)化為了褐色的不明物體。
“啊啊啊~這對我來說也是煎熬啊~”
陣外傳來一聲嘶吼,卻是獄卒在亂叫。
聲音在空曠的大牢里回蕩,然而聲音落后,卻不知何處傳來一陣糜糜之音。
“這倒霉孩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堂主大人,想想也真是夠了。小小的煉氣期,哦不,是筑基期修士,用的著這樣折磨嘛,一刀殺了多利索……”
紅發(fā)獄卒說著,眼睛一直盯著石柱上的身影。
“好了,該你了!”
另一個黑發(fā)的獄卒從邊上的石室中出了來,邊系腰帶邊道。
紅發(fā)獄卒白了他一眼:“越來越不中用!今天算了,下次讓我先!”
“嘿嘿,還好有這兩個老娘們,不然我們哥倆不是要無聊死了。”
黑發(fā)獄卒尷尬的笑了笑道,狂飲了幾口水。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煉氣一階的修為了,呆會看緊點(diǎn),別讓那倆娘們玩死了?!?p> 紅發(fā)獄卒的手輕磕著桌子說道。
“我們自有分寸!”
說著,兩個女修面色緋紅,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剛突破到鍛骨期,能有分寸就怪了。下次再來,定讓你們嘗嘗我的利害!”
紅發(fā)獄卒得意的道。
“想要下次?沒了!今天只是過來道個別而且,以后就讓他老死在這里吧!”
說著,兩個女修已經(jīng)走到了石柱前。留下兩個獄卒面面相覷,紅發(fā)獄卒更是坐立不安。
入了小五行顛倒陣,雖然沒有大礙,卻讓人極不舒服,全身就如篩子一般漏著靈氣,且忽冷忽熱受五行濁氣侵蝕。
“煉氣一階,這滋味怎么樣?拋下我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其中一個女修依舊咬牙切齒的道。
她們?yōu)榱藞髲?fù)樂山,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起初獄卒只是調(diào)戲了下她們,沒想到她們假戲真做,最后這種交易已經(jīng)成了慣例。
“師妹,你這話都問了多少遍了,人家為了自己的小師妹,自然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現(xiàn)在想想也沒有什么對與錯,只是下次再遇到那個小姑娘,一定要把她抓過來看看自己的三師兄!”
另一個女修道。
“那也沒多大意思,萬一是了了他的心愿呢?”
“抓過來自然要讓別人在他的眼前好好作弄一番!”
“也是!好久沒再與青云門開戰(zhàn)了!如果沒有機(jī)會抓到熟人的話,我們就不會再來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在這里陪你!”
說著,二人各自取下妖獸毛發(fā)編織的長鞭,狠狠的抽在石柱上那人的身上。
妖獸的毛發(fā)太過剛硬,且長鞭極為毛糙,每次抽在身上,都會扎出無數(shù)個小孔,卻又極少有鮮血流出。
她們二人卻不知道,在陣中呆的久了,這種疼痛也是極大的快感。
從她們口中,樂山得知,自己被困大概只是半個月的時間,但在他眼里宛若十年。這十年來,筑基后期的修為不斷往下掉落,丹田上的封印依舊固若金湯。
渾濁的五行靈氣也不斷沖刷他的身體,若說他的資質(zhì)先前是塊美玉,現(xiàn)在便是塊頑石,沒有什么能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慢慢墮落更痛苦。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有個結(jié)果,一切又那么清晰可辨,痛苦只能全部吞下,生命也只能一點(diǎn)點(diǎn)消磨,沒有半點(diǎn)僥幸。
直到境界再次從煉氣一階掉落,昏迷等應(yīng)激反應(yīng)也終于回歸自身。
夢里的一切,總歸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