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樂山被慕長歌一陣狂懟,雖不至于因此決裂,場面卻很尷尬。
一眾同門師兄弟也因各自的緣由保持著沉默,片刻之后,還是小師妹打破了僵局。
“三師兄別生氣,二師兄也是關心你,才這樣說的!”
趙清清素來柔弱,但這次勸解二人卻沒有絲毫懼意,她也完全不怕惹火燒身。
果然,樂山從不會對小師妹發(fā)火,他再次咧開了嘴,只是笑容依舊尷尬。
“生氣,哪敢啊。師兄最大嘛!”
樂山這樣說道,慕長歌依舊冷著臉。讓樂山有種抽人的沖動,把慕長歌的臉抽腫為止。
小師妹見狀,轉(zhuǎn)而去勸解慕長歌道:“二師兄,你也別怪三師兄,他也絕不想斷了師門傳承的?!?p> “呵呵,怪他,哪敢啊!他可是能超脫生死的人,修為遲早遠超過你我。到時見面還少不得叫一聲師叔呢!”
慕長歌看也不看樂山,依舊冷嘲熱諷的道。
小師妹此時也有很無奈,她本是眾人呵護的對象,此時卻如長輩般極力調(diào)解二人的矛盾。
“三師兄的言論確實不妥,師父在時也沒少說教他,但師兄你太過嚴厲了,若二人因此產(chǎn)生間隙又如何是好?”
小師妹說著,還輕搖了搖慕長歌的手臂。
修仙界對男女之防看的極淡,雖無授受不親之說,但肢體接觸卻極不妥當。
小師妹下意識的舉動皆被眾人看在眼里,張勇、楚雨寒俱都不由看了樂山一眼。反倒是小師妹與慕長歌習以為常,甚至也未留意眾人的神色。
樂山的臉上果然消了尷尬的笑意,但他卻義正辭嚴的開口道:“方才的玩笑不提也罷,接下來該談些正事了。”
“若巡邏之時遇上噬魂期魔修,就由大師兄先走,其它狀況我們幾位筑基期務必要保證練氣期師弟的周全?!?p> “在筑基期修士身或許只是一道傷,在煉氣期修士身上就是一條命!”
樂山說完,姜不凡終于再次開口:“噬魂期魔修言之過早,我們幾個當師兄的自然要照應師弟!”
“不早了,人家已經(jīng)殺上門來了,一次三個。這個無須再爭論,我們實事求是,誰的生存機率大就誰先走!”
樂山依舊堅持道,這讓旁人很費解。
只有慕長歌、張勇知道,這樣說只是空口白話賣大師兄一個人情。真到那個時候大師兄不跑?
沒錯,他們師兄弟三人對大師兄姜不凡就是有偏見。
只是這時,張勇卻有些擔憂二師兄、三師兄、小師妹三人之間復雜的關系。
姜不凡并不是傻子,但每個人都會刻意忘記自己的缺點。此時他沉默了,代表著他接受了師弟們的善意。
如果他能認清自己的缺點,這時肯定會拒絕這種空手套白狼的許諾,真正到了逃命的時候誰還去信守承諾?想指責我,你能活下來再說吧!
果然,慕容長歌見姜不凡接下了好處,便再次開口。
“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我等師兄弟幾人必須團結(jié)一至,這才能在巡邏隊之中站穩(wěn)腳跟。”
“被遣到這里的同門可都不好相與,他們說不得也會抱成了一團。我等若在像今天這樣為小事爭來吵去,如何能夠號令他人?”
“樂山,我知道你不服我?,F(xiàn)在你的機會來了,大家都有機會,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選出真正的決策者?!?p> “既然說是決策者,那便不論尊卑,只在緊急時刻都要服從安排罷了!”
“我再強調(diào)一次,普通時候大家隨時可以重新選出決策者,但危急時刻決策者便代表著我天嗣峰所有弟子的意志,容不得半分質(zhì)疑!”
慕長歌說完,姜不凡神情微變,他知道自己被排擠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是無用。慕長歌、樂山二人本就能拉攏大半的弟子。
場面再次安靜下來,張勇本該附和慕長歌的,但他又怕太過顯眼。
前事,他們并沒有溝通過,樂山卻有一定的默契道:“確該如此!”
“大家有沒有意見?沒意見就開始選了!”
樂山此時頗有些不茍言笑,看上去也成熟了許多。
“本來我們師兄弟九人誰都有資格當決策者,但煉氣期眼界有限,這個決策者也是日后巡邏隊的隊長,就從筑基期的五個里面選吧!”
“我不參與,也不選,你們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樂山說著,最后一句微微有些讓人意外。他本性雖是如此,但此時說出來明顯是與慕長歌產(chǎn)生了間隙。
臧文景看了看樂山,似乎也選擇了沉默,明顯往后縮了縮。而樂山輕輕看了他一眼。
“隊長當然是大師兄了!”七師弟王明睿率先開口。
看來這一個多月他已完全歸順大師兄。
楚雨寒比王明睿要聰明的多,她只是目光飄忽的看著一眾師兄弟。
果然,沉默了一會兒,張勇硬著頭皮道:“大師兄確實很合適,但他身負師門傳承的重任,時刻保證自己的安全才對,實在不宜過度耗費思緒。”
他也是老實忠厚,明知道這樣會把大師兄得罪死了,依舊站了出來。
李正業(yè)的頭也很鐵,他本來只是用目光暗示臧文景,見他不理自己便只得站了出來:“既然大師兄不行,那就二師兄吧!”
后來他又欲蓋彌彰的加了句:“三師兄真不參加才能輪到四師兄!”
場面再次安靜下來。樂山見他們都站了出來,自己也不得不再出一份力。
“大師兄,我默認你選自己了。”
“二師兄,我也默認你選自己了?!?p> “張勇,你呢,也和正業(yè)一樣選二師兄?”
不等他點頭,樂山又看向了楚雨寒:“楚師妹你呢?”
“我棄權!”她目光狡黠的道。
樂山微微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明睿選了大師兄!文景,你呢?”
臧文景也算是個人精,他差點沒有掰著手指頭算,最后也是道:“三師兄,我和你一樣棄權!”
樂山轉(zhuǎn)而去問小師妹:“清清,你呢?”
“我棄權!”她也這般道,任誰都知道她也是在給大師兄面子。
一個個都是人精,只是苦了張勇和李正業(yè)。
這次結(jié)果本就沒有任何意外,文景明顯心向樂山。他也是最后一道保險,之前樂山看了他一眼便是在暗示他,票數(shù)持平的時候可由不得他棄權。
“結(jié)果出來了,大師兄兩票,二師兄三票。以后外出巡邏的相關事宜就由二師兄做主了,當然有時間、有需要大家可以再選一次?!?p> 樂山一直不茍言笑的說完,終于又加了一句玩笑話:“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永遠別選我!”
他卻是有意安慰大師兄。
看姜不凡的表情,也是認命了,就算選成自己當隊長又如何。沒有讓師弟們臣服之前,決策者也實屬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此時氣氛很微妙,一眾師兄弟九人,看似沒有什么爭執(zhí),卻至少分成三個團體,且互有間隙。
樂山與師父感情最深,自然是為整個團隊著想,奈何他根本不是當領袖的那塊料。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我盡快去申請巡邏的事,先去熟悉一下?!?p> “文景,今日你修煉不要太死,記得叫我!你們接著聊,我先撤一步!”
樂山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顯然是又要“閉關”修煉。
枯燥乏味的修煉過程中,修士們大都保留著一定的意識。修為到了高處,哪怕身處密室也能感知當前的時辰。
唯有毫無保留的“閉關”才真正是修仙無歲月轉(zhuǎn)眼已千年。
閉關也是極為高深的玄學,類似入定,而又遠超入定,幾乎不能主觀的延長閉關的時間。
縱是修為低微的煉氣期修士,若能成功閉關三五月,修為也能一日千里。
樂山走后,師兄弟之間的氣氛依舊不怎么活躍。小師妹趙清清看著他的背景方欲起身,便被慕長歌拉了住。
“二師兄,你又何必為難三師兄,他應該很不開心了!”趙清清在他身旁小聲道,卻一字不落的被眾人聽在耳里。
慕長歌微微一笑:“我跟老三置的氣還少嗎?過不了兩天他就好了!”
“不過,你我的事終究很難再瞞下去。希望在這件事上,老三能像之前一樣,恨我兩天就忘了吧!”
慕長歌轉(zhuǎn)而道,他的話音未落,張勇整個人便懵了。
之前樂山一直在追求楚雨寒不假,但他對小師妹的呵護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至于曾經(jīng)文景敢打楚雨寒的主意,卻根本不敢對小師妹動什么念頭。
也唯有慕長歌是條漏網(wǎng)之魚,樂山雖然經(jīng)常搗亂卻并未真正阻止他們親近。
慕長歌之前做的挺好,經(jīng)常像親哥哥一樣陪在小師妹的身邊,也不曾有什么過失的舉動。
但現(xiàn)在……是幾個意思?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樂山對小師妹只是兄妹之情,你在這時候泡了人家的師妹真的好嗎?
嫁出去的師妹與小鳥依人的師妹能比?人家嫁女兒還哭的稀里嘩啦呢。
何況小師妹與樂山同被師父領養(yǎng),她若沒嫁人,那便是唯一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如果嫁了人,整個心思都在夫家身上,誰還認這個沒有任何血緣的師兄?
三師兄要炸了!
張勇當即起身追了出去,與眾師兄弟招乎都沒打一聲。
此時姜不凡哪里還不明白,張勇便是師傅給樂山找的護法。他看似追隨慕長歌,實則為了保護樂山。
老二也真是過分,明知道老三什么都不跟你爭,你卻要搶了他唯一的師妹。
而此時向來內(nèi)斂的小師妹竟是半點羞意也無,只是瞪了慕長歌一眼,顯得非常成熟。
慕長歌看著張勇的背景搖了搖頭道:“這個莽夫,又如何能安慰老三?到時還不是我兩句話把他搞定。”
楚雨寒暗自皺眉,她知道樂山好騙,簡直是沒有脾氣的冤大頭。但你這么明目張膽的愚弄他真的好嗎?
慕長歌仿佛也看到了楚雨寒的表情,只是更加高傲的輕搖了搖頭,一臉感慨的模樣,完全不在乎自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