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石室中,劣質(zhì)下品靈石驅(qū)動的毫光微微有些閃爍。
青云門制式的白底藍(lán)衫此時顯得尤為鮮亮,年輕的筑基期弟子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著入門劍法。他的動作很慢,但神情卻極為專注。
洞中除了石床、石桌、石凳便再無其它,礦場的眾人都很刻苦,不置茶具的不在少數(shù)。
修仙之士本就餐風(fēng)飲露,只要有只夠的靈力便能做到數(shù)月不飲不食,所謂的辟谷也并非那么玄妙。
都道凡間的讀書人若能通曉經(jīng)意、讀出心得體悟,夜間會放毫光,這體現(xiàn)在修仙者的身上更加明顯。
幾乎肉眼可見的,從習(xí)劍弟子身上涌動著溫和的白芒。
青云劍十八訣果然不愧是青云門傳承成年了基本劍法,在上次生死之間有所突破之后,樂山又從其中悟出不少道理。甚至隱隱覺得,它不是劍法,而是“道”法。
先前還覺得這劍法不夠凌厲,若真以道法來看的話,絕對是生死搏殺的一大利器!
然而若想再進一步,卻已難如登天。為此樂山也去請教過李正業(yè),然而他只是煉氣期,本來對劍法的體悟就十分有限,加之那劍法較為普通,在樂山看來反不及青云劍十八訣。
相較來說李正業(yè)還算忠厚純良,樂山當(dāng)場就指出他的劍法不行,還不如繼續(xù)研習(xí)十八訣。
殊不知,李正業(yè)也是忍了許久,最后只道:“三師兄,我的修為有限,這劍法自然不入您的法眼。如果有空的話,您可以向二師兄討教一下?!?p> 樂山看了他的模樣只覺長了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他雖堅信十八訣雖然簡單卻是一門高深的劍法,卻也不好解釋。
今日時辰尚早,樂山正有意去找二師兄慕長歌切磋一下劍法。
他自沒有什么好勝之心,欺負(fù)欺負(fù)二師兄再看他臉上的表情反倒更加快意。
也就這么一會的功夫,走在空曠的山洞里,再次讓樂山發(fā)現(xiàn)時間寶貴,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
顯然,這一間間的石室里面大多都是有人的,但他們卻都在閉關(guān)修煉,不肯錯過半點時間。
片刻之后,樂山只是站在慕長歌的門前,看著隔壁小師妹的方向,便覺整個世界溫暖、明亮了許多。
不過說來也怪,慕長歌的房間他從來沒進去過,多半只能強行解釋為慕長歌的領(lǐng)地意識極強。
十多息之后,慕長歌這才結(jié)束一周天的功法開門出了來。
“小三啊,今日怎么提前過來請安了?”
慕長歌就站在門前,依舊沒有要請樂山進去坐坐的意思,他一向如此。
樂山絲毫不在意他口頭上的便宜,只是道:“前些天我把李正業(yè)打了一頓,他心里不服,沒找你為他報仇嗎?”
慕長歌靈眸微動,已然看穿了樂山的來意,他平靜道:“師兄教訓(xùn)師弟不是應(yīng)該的嘛,他敢說個不字我再教訓(xùn)他一次!”
樂山心知今天切磋的計劃是沒著落了,便開始與慕長歌討論日后巡邏的事情。
青云門勢大不假,但二十余人組成的巡邏小隊卻必需夾著尾巴做人。巡邏的作用并不大,只是強撐著一種牌面。
他們雖未親身經(jīng)歷,卻從旁人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對于那些旁門左道沒遇見便罷,遇見了少不得真刀真槍的做過一場。
青云門自然是勝多、敗少,但傷亡人數(shù)依舊不可小覷。
“所以,我要主動出擊先適應(yīng)起來,免得到時帶上正業(yè)、文景他們手忙腳亂!”
最后,樂山這般總結(jié)道。
慕長歌或許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然而她只是嘆口氣道:“要去也該是我先去,第一組小就文景一個人,還要你來照顧?!?p> 樂山一聲嗤笑:“在這三個小組中誰需要照顧?何況現(xiàn)在嘛……我也是筑基中期!”
他說著,微微笑了慕長歌一眼,意味已非常明顯。
慕長歌果然又是一記白眼,擔(dān)憂的道:“老三,你這樣不行?。‰y道真要我削你一頓才肯老實?”
樂山并不爭執(zhí)誰強誰弱,卻是再次打量起了慕長歌:“魔門不同正道,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男人,老二你長得太危險了!探路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反正說的也不是什么機密,二人就在有些昏暗的過道人討論了許久。
此時慕長歌臉色自然很難看,但樂山的修為已然追了上來,出手教訓(xùn)也不是那么方便。
“趙清清,你給我滾出來!”
突地,慕長歌向隔壁小師妹的房間吼道,很少見他對小師妹發(fā)火,這次卻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
原來,趙清清修煉結(jié)束知道二人在外面,剛想開門就聽到樂山調(diào)侃慕長歌的那句話。
樂山只顧欣賞慕長歌生氣的模樣,卻不知小師妹在石室里發(fā)出什么動靜被慕長歌聽了去。
片刻之后,小師妹這才開門走了出來。
她依舊是紅著臉的模樣,但這次卻是因為強忍著笑意的原故。
很難得,她離樂山更近一些,只是用求助的目光看著樂山。
樂山的內(nèi)心瞬間被融化,然而他更粗暴的抓住趙清清的耳朵,扶著她的腦袋抬起頭來嚴(yán)肅的看著她教訓(xùn)道:“我剛才只是調(diào)侃二師兄長得不夠爺們,你笑什么笑,一點都不單純!”
趙清清的目光有些躲閃,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仿佛有巨大的魔力。
只是看了一眼便讓樂山有些面紅心跳,不得了了,小師妹長大了!
慕長歌此時在邊上看著二人醋意大發(fā),口中嘖嘖有聲。其實不用他在邊上大肆嘲諷,樂山也會放開小師妹保持一定的距離。
畢竟不能干柴烈火的徹底燒起來,退后一步二人都顯得有些羞澀。
繼上次送花事件之后,樂山安靜了許多。
而如今再次越界,慕長歌依舊沒有強力有效的舉動。
“小九兒啊,方才我與小三有些爭執(zhí),你覺得我們二人誰去巡邏更合適?”
他只是正色問。
趙清清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而后再掙開便很堅定的道:“當(dāng)然是三師兄先去更合適!”
說完,她偷偷看了一眼樂山。樂山自然不會生氣,只是有些好奇。
慕長歌也是疑惑的看了趙清清一會,這才勃然大怒。但他卻把火氣撒在了樂山身上:“你想先去,就贏過我再說!”
該不會是趁機教訓(xùn)我吧?不過你卻是打錯了算盤!
雖是這樣想,樂山依舊不敢對慕長歌動手。他畢竟是師兄,如果自己勝了極有可能對師兄弟的情誼有影響。
“算了吧,你是師兄。我怎么可能贏!”
該做弟弟的時候樂山絕不逞能。
慕長歌看了看他兀自點頭:“看來不教育教育你,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我……”
樂山微微有些慌亂,后卻靈機一動道:“要不我去挑戰(zhàn)大師兄吧,說不定能五五開!”
慕長歌怒極反笑:“走走,我們先去練功房過兩招,免得你被大師兄打死!”
“不了,不了,我現(xiàn)在就怕被你打死!”樂山瞬間慫了。
而慕長歌竟抓住了他的手腕,根本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樂山絕不會想到,會有練功房這種地方,更沒想到會用它來解決師兄弟之間的分歧。至于上繳兩塊中品靈石,反倒是小事。
幾乎是被慕長歌拖到擂臺上,樂山依舊是慫到不行。
“要不你打我一頓咱們就下去吧!”
樂山看了看臺下僅有的清清與正業(yè)二人,絲毫不顧忌顏面。
而慕長歌二話不說直接提劍刺來。
如果有可能,樂山自然會漂漂亮亮賣個破綻認(rèn)輸。但在實力相近的情況下,破綻也不是那么賣的。
特別是在對方全力以赴收不住招式的情況下,一個不慎非傷即殘。
青云劍十八訣身為入門劍法自然沒有強勢的連招,因此在任何劍招之下都顯得極為被動。
因此,一開始樂山的長劍全無章法接連后退,但他修為畢竟也到筑基中期,很快守住了頹勢,在慕長歌的狂風(fēng)驟雨中毅然挺立。
雖然勝負(fù)未分,李正業(yè)漸漸明白樂山并非在消遣他,也終于放下了心中的那絲芥蒂。
在慕長歌靈動飄逸的劍法之中,樂山雖偶有些忙亂,卻一一使用了十八訣中每個招式,只覺酣暢淋漓。只是片刻的較量,樂山便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甚至十八訣又有了新的感悟。
當(dāng)然,這也都是平常厚積薄發(fā)的結(jié)果。
慕長歌起初自然沒有拿出十成的實力,直到時間超過之前的較量依舊拿樂山不下,他便認(rèn)真起來,一柄亂劍舞出片片虛影,帶起的陣陣罡風(fēng)足以讓周身三尺之內(nèi)潑水不進。
然而給了樂山許久的適應(yīng)時間,他現(xiàn)在才想拿下樂山,卻是已經(jīng)晚了。
而且他的實力正好達到讓樂山無法作假的地步,樂山只得硬撐到底。
好在青云劍訣本就沒有連招,加之修習(xí)日久樂山早已能做到收放自如,只守不攻還是能做的到的。
二人的劍招在煉氣期的弟子眼中已是凌厲無比,小師妹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她的修為最低,甚至只見慕長歌手上虛影亂晃,聲音接連作響,卻連一招也看不清,反到是樂山的劍法她記住了十之一二。
那可不就是青云劍十八訣中的招式嘛。
盞茶的功夫之后,慕長歌終于收了劍勢。很突然,頗有作死的感覺。好在樂山也及時的停下了手中的劍,顯得游刃有余。
他自然不可能為了掩飾自身實力,作控制不住的模樣,砍上慕長歌一劍。
雖然樂山只守不攻,二人只是勝負(fù)未分的模樣,但慕長歌卻一臉頹廢。
因為他的真元已有損耗,而樂山越戰(zhàn)越勇,就如嗑藥了一般。
慕長歌頹廢的看了樂山許久,完全不顧他的一番客套恨恨道:“我真想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