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馮大爺?shù)脑捴?,牛頭軍在場的五六號人炸了鍋,尤其是在親眼見過大火里的人影之后沒人想要再在這里待下去,就連副官也是強(qiáng)打起精神安慰著主家說這些都是沒影的事兒,馮大爺不過就是道聽途說罷了。
想來也是,倘若真跟馮大爺說的一樣,這小玻璃瓶中的“鬼油”可以助人逢兇化吉那么這家主人連著幾天遇到這種怪事又該這么解釋。直到把家中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能再翻騰出來任何來路不明的東西,副官眼看天也不早了就帶上人馬離開了主人家,臨走時為了防止留下后患,聽從馮大爺?shù)慕ㄗh把著四五瓶“鬼油”跟那盞煤油燈一并帶走了,如此一來才總算是解決了主家的心頭大患。
牛頭山,牛頭軍駐扎的據(jù)點里張燈結(jié)彩的掛滿了紅燈籠,除了四周站崗警戒的士兵外,其余被派出去的部隊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返回了據(jù)點,這其中也有馮大爺跟副官一行人,當(dāng)天正是曹大王納第十房小妾的日子。
馮大爺他們剛一回寨子,副官就領(lǐng)著幾個老兵走了,說是要去大寨里看看這十夫人長得有多俊俏,剛剛?cè)牖锏鸟T大爺推辭了幾句就一個人回到了住處,臨走前還對副官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先把手里的煤油燈跟“鬼油”放下,在他眼里這些東西始終是個隱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這東西在收來的時候就被傳的這么邪性,大火里燒出來的鬼影也是眾人親眼所見的,馮大爺實在是放不下這個心。
“后來呢,那副官聽大爺?shù)脑挍]有?”喝了酒之后的拾荒老頭嘴里多少有些不利索,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也沒聽到下文兒,這可把老花子急壞了。
“聽話?聽個屁話,一幫子土匪個頂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真要是聽了我爹的話,還至于死那么多人嗎?”老頭突然來了脾氣,灌了一口酒之后指著老花子就罵了起來。“王八蛋,要是沒這事兒,老頭子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p> 原來當(dāng)天跟馮大爺分開之后,副官顧不上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就一溜煙的跑去了寨子中央曹大王住的地方,見到前來道喜的人送來的賀禮之后副官轉(zhuǎn)眼一想就把馮大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小心收好的煤油燈送了出去,心想聽老馮的話這東西好歹也是從外國傳進(jìn)來的多少也有值兩個銀子。副官的舉動把記賬的也搞糊涂了,心想一盞破燈四五瓶藥酒也好意思拿出來隨禮,這副官倒也算是機(jī)靈,眼看著周圍一圈人圍在一起,想要看自己熱鬧就把從馮大爺那里聽來故事挑挑揀揀,把這盞煤油燈吹的是天花亂墜傳成了從宮里流出來的寶貝。
這滿院子的土匪都是些大老粗沒幾個見過世面的,聽副官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一個個都伸著腦袋想要看看這宮里傳出來的玩意兒。記賬的先生是曹大王前幾年從山下的飯莊里虜來的帳房先生,讀過幾年私塾也算是有點墨水,對副官說的話嗤之以鼻心想不就是盞煤油燈嗎,讓副官傳的神乎其神的,還說是宮里的東西也就是?;H肆T了。
說著也不拿正眼看它一眼,從賬本上隨手記了個李副官贈銅鑄油燈一盞,這下子可把副官惹毛了,在一幫子大老爺們兒面前這么寫他送的跟東西就跟當(dāng)面扇他巴掌沒什么區(qū)別,一把從先生手里把煤油燈搶了過來,指著燈座上刻著的圖案嚷嚷起來,驚動了正巧出門迎客的曹大王。
聽李副官說的玄乎,賬房先生也細(xì)細(xì)端詳起這盞不被他待見的油燈起來,發(fā)現(xiàn)還真的如李副官說的那般,底座之上的這些個動物圖案栩栩如生就跟把事物按上了似的,看的他嘖嘖稱奇,忙說自己看錯了東西,連帶著被李副官帶來的幾瓶子“藥酒”也一塊兒擺了出來,說什么也要讓李副官說說自己好開開眼。
曹大王一看賬房先生都這么說了,這些東西肯定都是些宮里傳出來的寶貝,一只手?jǐn)堉罡惫俚牟弊?,大手一揮邀請李副官進(jìn)屋好好陪自己喝幾杯,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帶著李副官手底下的幾個大頭兵也趾高氣昂了起來。喜宴足足開到了后半夜,眼看著到訪的賓客一個個的都醉倒在了桌子上,曹大王才讓兩個丫鬟扶著回了自己的房間,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帶上李副官孝敬的“宮里”流出來的煤油燈。
說來也巧,自打回到了寨子里,馮大爺是左思右想的說什么也放不下心生怕節(jié)外生枝,半夜兩三見倆兄弟睡下了,披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門,一路來到了李副官住的地方,一連敲了三下門也不見有人開門,這才想起來李副官應(yīng)該是去吃曹大王的喜酒還沒回家。馮大爺心想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動靜,可能是自己多慮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沒曾想剛要回頭就聽到屋子里傳來一聲驚呼聲,緊接著就是什么東西被撕爛的聲音,馮大爺知道李副官可能出事了,踹爛了屋門,看到一個人影弓著背四肢著地,正在屋里撕扯著什么東西而他手里拎著的正是李副官拿回來的那盞煤油燈。
“我爹他身上有些功夫,跟那個怪物纏斗了半天才算僥幸脫身,至于寨子里的其他人可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一個個全都被咬穿了喉嚨失血而死,等我爹找到曹大王的時候他躺在自己床上,身子早就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