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了白天的驚心動魄,到晚上林嘟嘟都還無精打采的。這也正常,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子,再次經(jīng)過這種事難免又讓他想起了失去母親時的痛苦。
林簡決定哄哄他。
林簡前幾天熬的桃花醬已經(jīng)能吃了,是放了一點紅糖熬出來的,顏色呈淡粉色,里面還有一朵一朵的桃花,在玻璃瓶子里顯得很漂亮。
林簡打算做一道甜豆花兒。林簡讓楚闊磨了豆?jié){進來,再準備一點兒白醋和水的混合液。等豆?jié){煮開后再倒一點兒混合物進去,稍微攪動一下,就等著豆?jié){凝結(jié)成豆花。
林簡做出來的豆花兒很成功,滿滿的一大鍋,林簡看著這么多豆花兒,決定做一半咸的一半甜的。
舀一半豆花兒出來,裝在容器里,稍微壓一壓,讓它更凝固些又不會變成老豆腐那樣,最后出來是嫩滑狀的豆花兒。把這種豆花放碗里,再加入兩勺桃花鹵,一勺酒釀,一點兒葡萄干,一點紅棗碎和山楂碎,就做好了。
咸的則更簡單了,只需要做一個蘸水,沾著蘸水吃就很好吃了。林簡家里以前做豆花兒蘸水的時候,喜歡放一些魚香草在蘸水里增香,這草在鄉(xiāng)下到處都是,林簡出門隨便就能薅一把回來。
把甜咸豆花兒安置好,林簡開始做蕨菜。
下午他們清洗好的蕨菜一部分已經(jīng)放進壇子里泡著了。這是林簡第一次做泡菜,之前只是見老媽在家做過,心里也沒底。
剩下的蕨菜,有一部分在晾干,準備晾成蕨菜干,以后拿水泡泡就能用來做菜,特別方便。
林簡今天晚上要做的是熗炒蕨菜和涼拌蕨菜。熗炒是很簡單的,蒜和辣椒爆香后將蕨菜下鍋翻炒,熟了盛出來就行。
涼拌蕨菜則和別的涼拌菜口味不一樣,林簡把蕨菜焯熟,放在碗里,加一勺剁辣椒和一大勺糖。經(jīng)過發(fā)酵,剁辣椒已經(jīng)變得酸酸辣辣的了,而加上糖,這道菜的口味就變得又酸又甜又辣。說起來很黑暗,但吃起來很好吃,滋味兒特別足,特別下飯。
等三人坐在爐子前,林嘟嘟發(fā)現(xiàn)爐子上什么都沒有,林嘟嘟撓撓頭,問林簡:“姨,吃什么啊?”
林簡打了個響指:“今天我們先吃飯前甜點!”
楚闊:我明明記得只有飯后甜點這一說的……算了,她開心就好。
只見林簡從身后端出來一個盤子:“當當當!林簡特制甜豆花兒!”
潔白的豆花兒上覆蓋著粉紅色的桃花鹵,干果碎讓這碗豆花看起來內(nèi)容豐富極了。林嘟嘟一看到眼睛就亮起來了,林簡坐下來催他:“快嘗嘗!好不好吃?”
林嘟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里,入口嫩滑香甜,幾乎一入口就咽下去了。
“好吃!”林嘟嘟大聲肯定林簡的手藝,林簡眉開眼笑:“好吃就多吃點!今天不限量!還有很多呢!”
林簡和楚闊兩人吃了點就放下了,他們還要留著肚子吃晚飯呢。楚闊這才把今天的晚餐端上來。雖然不見肉,素得很,但看起來很豐富。
林簡盛了一碗飯,急不可待地先夾了一筷子豆花,蘸了蘸,送進嘴里。林簡幸福地捂住臉,豆花本身滋味不濃,配上蘸水立刻變得麻辣鮮香,咽下去以后,魚香草特殊的香味還殘留在嘴里,催促著林簡再吃下一口。
林簡吃了一大塊兒豆花兒后,努力告訴自己:不行!還有蕨菜需要自己!
于是調(diào)轉(zhuǎn)筷頭,先嘗了一口涼拌的,滋味兒豐富,特別下飯,口感爽脆,一口一口簡直停不下來。
林簡被辣的一直吸氣,急忙塞了一口飯。楚闊則面不改色地雨露均沾,楚闊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不那么吃得了辣椒,變成了現(xiàn)在吃剁辣椒也面不改色了。用他的話來說:“我每天都在進步?!?p> 接下來換熗炒的,熗炒的加了蒜和辣椒,用豬油炒的。豬油的香氣和所有素菜都很配,蕨菜當然也不例外。
熗炒的也不錯,但是和滋味濃烈的涼拌蕨菜以及吃了之后唇齒留香的豆花兒比,就顯得沒那么令人驚艷的,但依然很下飯。
林嘟嘟本來還沉迷甜豆花,但看到楚闊和林簡大快朵頤的樣子,突然覺得手里的甜豆花兒不香了。林嘟嘟艱難地取舍了一下,決定飯后再吃甜豆花兒,現(xiàn)在,他也要吃菜!
一頓飯過后,林嘟嘟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三個人依然圍在爐子旁邊吃甜豆花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順便說些閑話。
天黑了,月亮掛上天空,點點星星在天空閃耀,眨著眼看著這座透出暖光色燈光的小院。
夜深了,林嘟嘟去睡了,小孩子的精力被今天一系列突變消耗殆盡,剩下楚闊和林簡依然懶洋洋靠在沙發(fā)上烤著火。
林嘟嘟走了之后,兩個人更加隨意一些。林簡現(xiàn)在就懶洋洋地窩在楚闊懷里,一邊和楚闊說話,一邊體會楚闊說話時胸腔傳來的震動,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
由于那天的意外,林簡和楚闊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出門,倒也不是害怕,而是擔心林嘟嘟一個人在家害怕,兩人決定還是多陪陪他。
在家待著也不代表沒事可做,照顧家里的菜地啊,整理雞舍啊,教林嘟嘟寫字念書之類的,都是些家?,嵤拢銎饋韰s也溫馨。
“來,站好,站直了?!背熣诮o林嘟嘟量身高,這孩子的兩顆門牙已經(jīng)不見了,一笑跟春晚小品里的老奶奶似的。他好像特別相信楚闊說的牙齒扔到房頂,牙齒就不容易長歪的話,每電一顆牙,都要拉著楚闊和林簡進行一次“扔牙齒”儀式。
“又長高了?!背煱ぶ粥洁降念^頂在門邊劃了一條線。
林嘟嘟轉(zhuǎn)身看著門邊的墻,墻上長長短短的刻度線,相隔或大或小,這是他成長的軌跡。
可林嘟嘟抬頭看看楚闊,覺得要長到楚叔叔那么高還是好難。林嘟嘟暗自握了握小拳頭:今天也要多多吃飯才能早點長到楚叔叔那么高!
“好了,量完身高了,今天的作業(yè)可還沒做呢,快去做作業(yè)。”楚闊叉腰,家長氣勢十足。
林嘟嘟聽話地寫作業(yè)去了。
楚闊則到院子里幫林簡曬東西,被子枕頭自然不用說,每當遇到大晴天,林簡一定會抱出來曬一曬,曬過以后的被子會更蓬松更暖和。院子里的幾個簸箕里還攤著幾種豆子,以及各種各樣需要干燥保存的食物。小小的院子看起來擁擠極了。
把各種要曬的東西曬好,林簡擦擦額頭的汗,這個時候的正午,在太陽底下勞作已經(jīng)有點熱了,林簡這時候是脫掉了棉衣,只穿著薄薄的毛衣活動的,依然出了一腦門的汗。
兩人到廊下坐著休息,楚闊把林簡的棉衣拿過來給林簡披上,林簡嫌熱,不想披著。楚闊平時對她百依百順,這時候卻不肯了:“快披好,你熱是因為在太陽底下站著又一直動著,現(xiàn)在往這兒一坐,太陽也曬不著了,也不動了,馬上就會涼下來的,涼下來就感冒了……”
林簡立刻接過楚闊手里的衣服乖乖披上,再不披楚闊能叨叨到晚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能嘮叨呢?
林簡披了衣服靠在楚闊肩上,看著藍天白云,只覺得歲月靜好。
但這只是暫時的,林簡剛覺得昏昏欲睡,就聽到一聲高亢的雞鳴。本來已經(jīng)魂飛九天的林簡,立刻清醒。
仔細一聽,是雞舍傳來的。難道是有野獸?楚闊和林簡立刻拿了棍棒沖出去,一打開雞舍的門,雞毛立刻飛了滿天。
林簡咳嗽著揮開紛飛的雞毛,定睛一看,雞圈里的兩只公雞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
其實林簡一直知道小紅看不慣他兒子,也知道他兒子看不慣小紅,但以往都是小打小鬧,沒想到今天徹底爆發(fā)了。
林簡頂著一頭雞毛心情復(fù)雜,兩只雞都不同程度地負傷了,但明顯,當兒子的沒打的過當老子的。雞冠上鮮血淋漓的,雞毛也禿了好幾處。小紅倒是趾高氣昂的,只掉了雞毛,正甩著脖子梳理身上的毛。
楚闊眼疾手快把受傷嚴重的那只雞迅速拎起來,小花和兩只母雞就蹲在籠子里看熱鬧,說來也奇怪,小紅對兩只母雞就沒什么攻擊性……可能是一山不容二虎,一籠不容二公雞吧……
楚闊手上的那只雞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林簡看了看,只能忍痛,吃掉它了。
林嘟嘟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見到這一幕,他佩服地看著小紅:“小紅,你真厲害!你就是大將軍!”
行吧,才跟他說了幾個古時候的故事就學(xué)會把各種名稱安在小動物身上了。
打掃了雞圈,又給它們都倒了吃的,撿走了好幾個雞蛋,鎖好雞圈。三人拎著奄奄一息的小公雞,回院子里了。
林嘟嘟看著小公雞,擔心地說:“小公雞怎么才能治好???我們要把它放哪兒???要重新做一個雞籠給它嗎?”
面對林嘟嘟的連環(huán)三問,楚闊冷靜地回答:“不,我們要吃了它?!?p> 林嘟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