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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于我何意

第二章,屢立戰(zhàn)功,與卿初遇

權謀于我何意 稀飯有點甜X 8610 2019-10-27 12:55:05

  軍營內,杜老將軍用沙盤模擬傳授外甥用兵之術,營外士兵來報說柳林大人已到軍中。杜全也并未顯得熱情,只淡淡回復一句:“為柳大人安置好住處,老夫等會兒前去拜訪?!?p>  “是,將軍”士兵退出營帳。穆寒倒是有些高興,這柳林是柳嬪的叔叔,時常去宮中看望柳嬪,相較于其父柳慶而言,這叔叔更疼愛自己的侄女。杜全看出外甥流露的喜悅之情,便說:“你與柳林也算是有些熟絡,去見見熟人也好。”

  “是,外公”話畢,穆寒在士兵的引路下,來到柳林的營賬內。柳林見是三皇子,也不失禮數地向其行禮,隨后又是噓寒問暖一番。穆寒離開時,柳大人將柳嬪的書信交予他,回到自己營帳,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信中多是對其關懷之語,又提及蕭穆澤兄妹二人的想念之情。對于這個受盡冷落,身陷戰(zhàn)場的少年而言,這份心意成了他活著的寄望。

  當夜,杜全拜訪柳林,二人促膝暢談。

  “杜老,如今家兄在朝中處處受到皇帝的打壓,很是艱難?!绷志屏壳芳?,喝了不過三杯酒,便已微醉。

  “柳大人所言,老夫也有耳聞?!倍湃t疑一下,說道,“安王雖為人謹慎,但還算是廣納賢才之人?!?p>  “這我知道,但家兄還是有所顧忌,安王向來是擁護三皇子,怕將來對澤兒不利?!?p>  “寒兒早已過繼于你柳氏,柳大人卻分得如此清楚,實在令人心寒?!?p>  “杜老,柳林自幼跟著杜先生的修學,在下絕不會對不起杜家,但也不愿柳家也遭此橫禍。”柳林想到自己的老師滅門一案,心中還是有些懼怕,這些年為了柳家能立足,他東奔西跑,任勞任怨,利用杜全招納賢才,舉薦給哥哥做謀士,才使得柳家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老夫明白?!?p>  “杜老,無論我們長輩之間如何,但我侄女對三皇子視為己出,寧愿被皇帝冷落舊宮,也從未苛待皇子。”

  “老夫確實感激柳嬪的付出,這些年安王送去的薄禮,也算是一點心意?!?p>  “哎,她也常常說起安王饋贈之恩,我柳林將來定不會與安王作對?!?p>  “如此甚好,做不了盟友,也不必成為敵人?!?p>  “是?!痹挳?,二人寒暄幾句后,各自懷著心事散了酒宴。杜全派心腹送信給安王,對收復柳家一事作罷,柳林則暗中收集安王和杜全往來的密信,想為柳家留條后路。

  安王府內,男子看著手中的書信,眼眸暗淡無光,似笑非笑地喃喃自語:“湘兒,我盡力了,只愿你的骨肉能渡過此劫。”安王是杜全的得意弟子,自幼就在杜府安居學藝,暗自戀慕杜全之女,本打算等隨師傅出征回京后求取良緣,卻被太子搶先一步,心愛之人淪為他婦,心中之痛難以言語。

  先帝病危被召回宮中,宮變之時為保護杜妃免遭劫難,毅然擁立太子而受重傷,自此無法習武和生育子嗣。新帝登基,賜他京都城內最豪華的王府一座,良田千畝,俸祿極高。后來,杜妃被害,安王誓死覲見駁論皇帝,蕭則一氣之下收回良田,降低俸祿,后杜妃死于冷宮,杜家旁系滅門,兄弟二人因此結下仇恨。從此,安王暗自保護三皇子,與杜全結盟,企圖拉攏柳家擁護三皇子。卻不曾想柳嬪育下一子,結盟一事便擱淺下來。

  柳林此行主要是來犒勞將士,下達皇帝指令。雖然沒有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也得到杜全的承諾,安王和柳氏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待了不過半月的時間,便心安理得地領命回京。

  一晃,在云州駐守已有五年之久,昔日的少年早已過了束發(fā)之年,按北梁國的規(guī)定,男子十八而加冠,女子十六而及笄,成年之人無論男女,一年內必須完婚,違者一律入牢問罪。

  二年前,皇帝礙于禮法,隨意賜他一官家女為王妃,其女驕橫跋扈,相貌平平,穿得花枝招展,實乃庸脂俗粉之人。穆寒心中鄙夷,故意不與其圓房,以軍事為借口不再回自己住的地方。

  王妃不甘寂寞,成婚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與其他男子廝混。這也使他有了休妻的理由,不過他并不惱怒王妃的行為,因為那男子就是他刻意安排的。前王妃被休之后,名聲掃地,云州百姓皆為辱罵,而她的情郎卻再也不見蹤影,羞憤之下在回京都的路上服毒自殺。

  皇帝聽聞鎮(zhèn)北王妃的事,心中稍微有些內疚,于是挑選一番后,賜了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為王妃。不曾想從元都到云州的必經之路,近來土匪為患,搶了送親的隊伍,把王妃給劫走做了壓寨夫人。

  消息傳到云州,他則安之若素,并未出兵救回新娘。又過數月,皇帝賜一武官之女為妃,誰曾想那女子竟然在大婚前夜與情郎雙宿雙飛,穆寒趁機寫信稱國不安,難以成家。大漠經常派兵騷擾云州,穆寒主動請纓駐扎城外,獨領二萬步兵和一萬騎兵鎮(zhèn)守。國內土匪四起,皇帝派中央軍受命剿匪。自此他的婚事,皇帝也就不再過問。

  營帳內,男子正襟危坐,翻閱著桌上的兵書,這里面的內容他早就能倒背如流,但他依然很認真地去看。杜全要求他每日閱讀兵書十卷,夜晚與陸景年習武比試。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如今的才能已算得上是個優(yōu)秀的將領。

  穆寒身高八尺七寸,北梁的男子又大多七尺三寸左右,這就顯得他身材偉岸,給人一種高度上的壓迫,士兵們對此心生畏懼之感。

  他五官精致,白皙的皮膚因風吹日曬而顯得蠟黃,輪廓分明的棱角有著歲月的痕跡,幽暗深邃的雙眸透著冷漠,加之不茍言笑,讓人產生恐懼的一種震懾力油然而生。旁人不敢與他玩笑,對他都是敬之怕之,唯獨他的密友景年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時常拿他取樂。

  戌時,士兵晚訓完畢后,蕭穆寒如往常準備去營外幾里的河邊與景年習武。這時一士兵急忙趕來,說道“報告,王爺,京都來信?!彪S后將信交于他,每年柳貴嬪都會寫信關心他,但今年似乎來早了些。他打開信,薄唇緊閉,黑色的劍眉微蹙,信從手中滑落于地。他俯身拾起,捏成一團,緊握手中。

  河邊,男子將手中的紙團丟入河內,目光越發(fā)寒冷,拔劍練武。柳貴嬪去世了,那個溫順的女子,與他娘親一樣死于冷宮之中。

  他恨極了皇帝,奪去他身邊一個又一個重要的人。陸景年拔劍與他比試,而他的劍術精湛,招式變化多端,其臂力比常人大許多,所以招招都是斃命之攻,景年前期能輕松抵擋,但一時辰后還是敗下陣來。男子回過神來,才發(fā)現自己差點誤傷到了好友,道歉道:“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p>  陸景年關心道:“穆寒,可是遇到什么事?”這幾年的相處,他們二人生死與共,可謂是摯友之交。所以私下,穆寒與他以兄弟相稱。

  “柳貴嬪病逝了?!?p>  “穆寒,請節(jié)哀?!?p>  “嗯”他頓了頓,接著說:“今日就到這里,我先回營?!?p>  “好,我也去敵營查探一下?!?p>  “多加小心”

  “你也是,多保重自己?!痹挳?,二人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回到營帳內,他依舊翻閱兵書,因為常年作息不規(guī)律,所以他每日只睡四個時辰,其余時間都在習武看書。今日更是難以睡下,他閉著眼試圖回想柳貴嬪的模樣,卻是徒勞。他的腦海里,全是那些死于他劍下的敵人。

  突然,士兵進營帳內報告。“啟稟王爺,西啟國的人求見?!?p>  “傳!”

  “是,王爺”

  “小的阿木,是西啟國太子的侍衛(wèi),特此向王爺傳遞秘信?!闭f罷,男子將懷里的信拿出,恭敬地遞給他。穆寒接過信,只見信中寫道:“愿與君交!”,自從五年前大漠兵力集中西啟后,已經占去西啟2個州府,如今只有首都定州未被攻下。

  “這事由不得本王做主!信使請回!”

  “王爺,太子殿下說貴國邊州被敵人搶占多年,而我國也與大漠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大漠大部分軍隊在我國境內,若王爺援助,吾皇愿意割蘭州于貴國,除此之外借兵于王爺收復失地。”

  “……”他心想,這個條件倒是誘人,只是不能輕易做決定,還得與外公商議?!靶攀?,天亮之后,隨本王進云州城內,與杜老將軍商議一番,再做定奪?!?p>  “謝王爺?!?p>  第二日,天剛亮。蕭穆寒帶著信使進城見杜將軍,杜將軍在府內布置軍防,見穆寒帶人來,將其布置的打亂之后,才走過去迎接。

  “王爺,來此可有何事?”

  “杜將軍,這是昨日西啟太子差人送的信?!彼麑⑿胚f給杜全,接著說:“西啟皇帝愿意割蘭州于我國,外加援助我們奪回邊州。”

  “……”杜全思考一番,說道:“王爺如何看這件事?”

  “難!大漠已經攻到海州,怕我們無法趕去?!?p>  “這也不見得,海州離定州隔湖,大漠人不善水路,所以遲遲不作進攻,他們遲早會折回來攻打云州。若是我們出其不意,追其后尾,倒是妙計?!?p>  “那杜將軍的意思是?”

  “你與白副將領兵三萬先行去蘭州,我這就寫信上報皇帝,等他的旨意下來,我再派援軍助你。”

  “是,將軍?!?p>  軍中的人,向來是敬重杜老將軍,所以對他的指令都會聽從。穆寒與白副將帶著二萬步兵,騎兵和弩兵各一萬,在信使阿木的指引下,從捷路向蘭州出發(fā)。

  這一邊,杜全將消息上報皇帝,其內容只寫了西啟給的好處,并未透露援軍已經出發(fā)的消息。蕭則一看龍顏大悅,便擬旨準許援助,還特意撥了一筆軍費給他。

  半月之后,穆寒一行人已經駐扎在蘭州城外,阿木潛入城內與內應聯系。子時,才回到軍營。

  營帳內,穆寒研究蘭州地形和防御圖。這時,阿木進營帳報告“王爺,蘭州城內如今駐扎大漠軍五萬,軍糧屯在后山谷,有數千名士兵把守,我國內應的士兵約有五千左右?!?p>  “嗯,辛苦了,退下吧?!?p>  “是,王爺”

  第二日,大營內。穆寒將阿木的消息告知眾人,隨后白副將說道:“王爺,海州與蘭州只有十五日的路程,若是被大漠發(fā)現我們,恐怕是難以應付?!?p>  “杜將軍何時能到?”

  “至少二十日才能趕來,若是有大漠后截,恐怕還要更晚。”王參將回復。

  “各位可有什么對策?”

  “末將認為讓內應潛入山谷燒了軍糧,我等趁城內混亂偷襲攻城?!?p>  “五千人,怕是還未動作就被剿殺。”

  “末將認為讓內應為我等開城,大漠騎兵隨最為厲害,而我軍步兵和弩兵也能與之抗衡?!?p>  “這主意不錯,不過本王認為不如借用當年攻打云州之計,偽裝為大漠軍,趁其不備,殺之。”

  “王爺此為妙計,那衣物怎得?”

  “西啟內應找些衣物不是難事”

  “是,王爺考慮周全,臣等佩服?!?p>  十日后,蘭州城的內應在后勤隊偷走的五千件臟的戎服運出城。酉時,穆寒讓士兵換上衣服,將旗幟改為大漠的軍旗,自己穿著大漠中將的衣服,騎馬領兵到蘭州城門下。

  城墻上的小將,見到一支軍隊散漫地走到向城門,個個都灰頭土臉,垂頭喪氣,看起來應該是吃了敗仗。開口喊道“城外何人?”

  “本將努赤牙,哈呼達將軍的部下?!?p>  “你們?yōu)楹蝸泶耍课覀儚奈词盏较⒂性娗皝??!?p>  “哈呼達將軍數月前去海州之后,我們就在云州林外駐守,被杜全追殺到此。”

  “……”城樓小將正在思考要不要開門,只看后面緊追其后的北梁軍,約摸是這殘軍的數倍?!翱扉_城門!”小將吩咐樓下士兵,并且派人告知將軍。

  西北門只有八千士兵把守,穆寒見敵軍一開門,立即下令士兵殺進去。門外的敵人還沒有不知狀況,以為他們是要殺后隨的北梁兵,誰知這一群人沖自己殺來。樓上的小將也慌了神,心知是上了敵人的當,于是手持鐵槍應戰(zhàn)。

  幾個回合下來,門外的士兵被擊退,穆寒帶著士兵沖上城墻,殺死了守城的小將,士兵們見此情形嚇得落荒而逃,他帶著軍隊乘勝追擊。白副將進城后帶著一萬步兵趕向后山谷清剿大漠士兵,王參將則帶著剩余的士兵進攻訓練營。

  蘭州的百姓聽到這呼天喊地的廝殺聲,都嚇得緊關房門。內應攻進議事廳,圍殺大漠的將領。由于北梁軍出其不意的進攻,大漠軍大敗,逃的逃,死的死,潰不成軍。

  子時,士兵們清理戰(zhàn)場后,才得以休息。卯時,蕭穆寒徹夜未眠,在議事廳思考如何部署軍備。按以往慣例,北梁軍在杜將軍的帶領下,軍紀嚴明,戰(zhàn)力十足,民心所向,所到之處皆為稱頌。

  這一戰(zhàn),使得白副將刮目相看,對穆寒的軍事才能頗為敬佩。所以他在各方面都聽從于穆寒,也積極配合他的指令執(zhí)行。

  蘭州捷報傳到杜將軍之處,他十分欣慰自己培養(yǎng)的外孫有如此膽識,軍中大將也對此贊賞,杜將軍心知若自己不幸于此,穆寒則是唯一能帶領眾將的人才。

  杜全帶兵趕往蘭州,云州則由舊將代為鎮(zhèn)守。數日之后,杜全帶著四萬士兵進入蘭州,讓士兵們稍作休息。隨后命令阿木潛回定州,欲與西啟軍隊兩面夾擊,一舉殲滅海州的大漠軍。

  然天不逢時,北梁軍一匯合就遇到西啟的寒冬,大部分士兵因為不適應天氣,以至于感染風寒。無奈之下,進軍之事只得拖延到明年開春之時。陸景年因為醫(yī)術高明,所以被安排到軍營醫(yī)治士兵。蕭穆寒則是日夜操勞,勤加親自訓練士兵,一來穩(wěn)定軍心,二來督促士兵強身健體。

  冬去春來,冰雪融化,蘭州城的士兵也漸漸有所好轉,為防備戰(zhàn)事,開始勤加練習。

  西啟定州的五萬軍隊如約潛到海州北門外,展開猛烈攻擊。西門則是由北梁軍開攻,海州城內的大漠軍不過七萬,在人數上就敗了一節(jié)。加之兩面夾擊,戰(zhàn)了一天一夜,雙方損失相差不大。丑時,城內殘軍驚慌失措,其將領下令屠殺海州百姓。

  西啟軍攻破北門,進城與敵人廝殺,隨后北梁軍也將西門攻破,闖入城內剿殺大漠人。一時之間,海州城內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蕭穆寒帶著士兵剿殺城內各個地方的大漠殘兵,殺進歌舞坊時,見到一少年拉著女子的手,說道:“宛兮,我是真的愛你,你快隨我離開此地,我會保護你的。”

  “……放手”女子冷言回復。

  “汝到死,還貪圖美色,可悲”蕭穆寒冷嘲道。

  “哼,我大漠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少年緊握手中的劍,將女子護在身后。

  “本王殺你如螻蟻。”他冷漠地看著少年,十分鄙夷。

  “你北梁終究會是我……”少年話未說完,男人直接攻擊過來。

  他將女子推到一旁,全心應戰(zhàn)。可是男子的劍術招招連接有序,根本找不到漏洞,而且力道十分大,不到十個回合,少年便敗下陣來,被一劍斃命。

  穆寒將劍抽離出少年身體,俊俏的臉上幾滴血漬格外顯眼,隨他來的士兵剿殺完殘兵前來復命,看到地上的少女,容貌十分美麗,嬌艷欲滴,不由得看直了眼。穆寒看到士兵的反應,怒斥:“女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滾!”眾人見王爺發(fā)火,不敢再看,弱弱地回復“王爺所言極是,屬下失態(tài)了。”

  “杜將軍何在?”

  “王爺,杜將軍帶著士兵與西啟的人匯合,正在北門廝殺。”

  “汝等,隨本王去應戰(zhàn)?!彼溲燮沉耸勘L一眼,然后自己走在前面,士兵們緊隨其后離開知府。

  蘇宛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是感激不盡。她是蘭州原知府的長女,大漠軍進犯蘭州時,宛兮不過十一歲,她的父親因城池失守而上吊自殺,留下妻女。大漠的將軍木烏拉垂延于蘇夫人美貌,欲將其納為侍妾,在輕薄蘇夫人時,不料女子性情剛烈,誓死不屈,最終惹惱木烏拉,他一劍之下殺死了蘇夫人。

  蘇宛兮因為面容姣好,則被歌舞坊買去,她的弟弟則不知所蹤。

  而被穆寒殺死的少年,是木烏拉的幼子木扎特,一年前隨軍來到海州,對父親壽宴上獻舞的舞姬蘇宛兮一見傾心,而她一直在謀劃報殺父弒母之仇。在那一年她與仇人之子周旋,為的是能接近木府,不曾惡人之子卻是一個心底醇厚之人,從未對她做出任何有違禮儀的事。她卻始終不為動容,心知家仇國恨不可忘。

  數月前,聽聞北梁軍隊援助西啟,收回失地蘭州。木拉烏卻十分焦慮,因為他與北梁交過手,如今北梁的大將軍蘇全足智多謀,武藝高強,大漠軍多次敗于他之手。加之又有一個什么鎮(zhèn)北王,雖是年少,但在戰(zhàn)場上英勇無比,與他交手的人非死即殘。

  宛兮從木扎特的口中得知鎮(zhèn)北親王的事時,心中暗自有了敬畏之情。

  今日城門被破,大漠人在城內濫殺無辜,宛兮也差點喪命于此,木扎特違背軍令,跑到歌舞坊救下她,表明要帶她離開,蘇宛兮果斷拒絕了他。

  辰時,大漠殘兵終于繳械投降,木拉烏戰(zhàn)死城門,士兵們接到軍令清理戰(zhàn)場。直到申時才得以休息,美食好酒共慶勝利。

  士兵們肆意狂歡,宣泄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西啟還特意招來青樓女子,招待北梁的軍士。

  戌時,西啟將軍在知府設宴,請來舞姬祝興。席上的將領均有些醉意,美酒佳肴,美人如畫,心中大快。當一女子輕盈入舞,眾人安靜,這女子的美,別有一番滋味,不乏有人色咪咪的盯著她。

  而她的一雙媚眼,則直勾勾地望著貴賓座的蕭穆寒。他冷冰冰地坐在那里,不與旁人交流,只見到一青衣男子與他關系甚好,二人低頭交耳。

  “穆寒,魅力可真大”陸景年低聲打趣道,北梁的人都傳言王爺喜歡男子,所以見這陸先生與王爺交頭接耳,都心領神會。

  “……此話怎講”

  “我看那美人一直望著你,怕是看上你了?!?p>  “你休得胡說?!?p>  “哈哈,怎么?你害羞了?”

  “這等女子,我不喜?!?p>  “那你可是喜歡景年了?”他諂媚地將手搭在穆寒肩上,旁人看了都不由得浮想聯翩。陸先生是杜將軍的愛徒,長得極為好看,不如其他男子這般粗礦,而是有著翩翩公子的儒雅之風。不免有流言說他有龍陽之癖,有違常理。

  “離我遠點!”

  “不要,這里風景好?!彼室庖桓鄙溥涞臉幼涌聪蛱璧呐印?p>  “這杯中的酒盡,你若還不拿開你的蹄子,就等著拿去喂狗?!?p>  “……”正看得歡的陸景年,嚇得趕緊把手拿開。笑著說“別呀,我這手可是為你殺了不少刺客。”這時只聽見急促的咳嗽聲,景年也關心地看向師傅。然后低聲說“我看師傅是要離席了,我去看看他是否頑疾復發(fā)?!?p>  “嗯?!?p>  杜將軍早已花甲之年,精力自然不必前二年好,沒多久便有些疲憊,向旁人告辭后,提前離開晚宴,景年也跟在其后離開。

  他目送二人離席,白副將喝得微醉,坐在旁邊打起盹兒。琴聲裊裊,歌舞生平,眾將皆樂,有人挑選了自己鐘意的美人離席。

  他始終一臉嚴肅,開始自飲自酌。而那引得眾人注目的女子緩緩向他走來,這時一北梁的小將攔住她。

  “美人,哪里去?”搖搖晃晃地靠近她,一臉得意。“本將鐘意于你,不如我們去換個地方?!?p>  “……”女子冷冷地說“民女已是王爺的人?!?p>  “哈哈,你胡說什么!誰不知道鎮(zhèn)北王喜男人,怎么會看上女子?!蹦凶右话牙⊥鹳獾氖?,拽到自己懷里,男子湊近她想要一親芳澤,西啟的秦參軍迷糊之間見此情形,著急地起身準備出言阻止,卻見鎮(zhèn)北王走到那人身后,單手提起小將,狠狠地丟在旁邊的地上。

  頓時房內安靜,因為能將一個七尺男兒徒手提起,可見其人力大無比。

  小將吃痛地爬起來,酒醒了七分,害怕地說道:“王爺,請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小的是酒醉失言?!?p>  鎮(zhèn)北王高大的身軀,筆直地站立在那人面前,威風凜凜,給人一種震懾力。

  “本王教訓汝,不是汝之失言?!彼H鏘有力地繼續(xù)說“我北梁之軍,自杜將軍任職一來,軍紀嚴明。豈容你這鼠輩在此,敗壞軍風。”

  北梁在大廳內的將領聞言,酒意盡散,行禮,異口同聲道“王爺所言甚是!末將等人謹遵軍令!”

  “汝,強求于此女,失德!詆毀皇族,不忠!恃強凌弱,大恥!”他冷冷地看著嚇得發(fā)抖的小將,說道“來人!將其關押,軍法處置!”

  門外的北梁士兵聽里面?zhèn)鲉?,進來將男子拖下去。

  “北梁治軍之嚴,司徒信佩服至極?!蔽鲉④姴挥傻米鹁雌疬@個年輕的王爺。

  “司徒將軍,小王也有失禮之處,還望將軍海涵?!钡狼钢螅瑢Ρ绷簩㈩I們說“汝等繼續(xù),本王先行告退。”

  “末將等恭送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話畢,穆寒拂袖離開。宛兮則是情愫暗生,滿臉通紅。這時秦參將走過來,將她扶起。問“你可是宛兮?”

  “姑父!”她頗為吃驚

  “唉,我已經知道蘇府的事了,兮兒你受苦了?!?p>  “……不苦”她低聲說道。

  “你不要去歌舞坊了,暫時住這府上,等海州安頓好了,老夫派人送你去夫人那里?!?p>  “謝姑父”她行禮之后,隨著姑父叫來的士兵去了一間空房。這一夜,她難以入眠,腦海里全是他的模樣。

  第二日,卯時。女子起身梳洗完畢,踏出房門,她想起母親最愛的水花亭,淚眼朦朧。尋找三年前的記憶,來到后花園的亭子,呆若木雞。

  “丫頭為何如此傷感?”

  “……”有些驚訝,居然遇到王爺的好友。

  “昨晚,你的舞跳得甚好,只可惜年紀尚幼?!?p>  “公子說笑了,小女再過一年便是及笄之年?!?p>  “哈哈,那也還是個丫頭片子?!?p>  “……”這人怎么如此無禮,居然叫一個女子為丫頭。

  “罷了,不逗你了,我昨夜見你一直盯著穆寒,可是對他有意?”

  “你……”宛兮有些害羞,又有點生氣這人口無遮攔。

  “看來是了!”他打量這女子,年紀是小了點,容貌姣好,就不知品行如何。

  “小女先行告退,不擾了公子雅興?!?p>  “他在軍中數年,像你這般貌美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丫頭,我看好你?!本澳耆徊活櫷鹳庠缫研邼梅杭t的臉頰,繼續(xù)說:“先過我這一關,才能事半功倍?!?p>  “陸景年,你在此做什么?”突然有人走過來。

  “你看,你心上人來得真及時?!彼拷拥亩呅Φ?。女子羞憤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穆寒走進亭內,看到他面前擋著一個女子。女子看起來年紀稍小,身著一席淡綠的薄紗,白皙的臉紅潤有光澤,面貌倒是比其他女子姣好。

  “穆寒,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轉身介紹道。

  “……什么意思?”他打量少女,看她一副柔弱的樣子,滿臉疑惑。

  “我要招徒弟,我覺得她不錯,比你養(yǎng)眼?!?p>  “……”好一個陸景年,拿我和女子相比。一臉黑線,悶聲說道“徒弟不合適,不如找來做嫂子?!?p>  “穆寒,我這不怕你吃醋嘛?!本澳甏蛉さ?。女子在后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對你沒興趣!”

  “無情無義”

  “你要徒弟,隨你。”

  “你是同意我?guī)吡???p>  “軍中不得有女子,違者,殺!”他故意撇了一眼宛兮,見她沒有一絲害怕之意。

  “……”陸景年知道他又在嚇唬人,嬉皮笑臉說“我又不是你屬下”

  “哦?”

  “如今我不必留在你身邊,你也能應付,所以……”

  “不要”

  “那我要徒弟。”

  “好!但她必須男裝!不得暴露身份,不得在軍中隨意走動?!?p>  “成交!”

  “但愿你能教出好徒弟來,莫要辱了我外公的英名?!痹挳叄汶x開。

  見他走遠后,宛兮才開口“公子,我什么時候說要拜師的?!?p>  “我這可是幫你”

  “……”

  “你放心,我不逼你,三日后我們就走,你自己考慮考慮。”

  拜他為師,豈不是以后都能在王爺的身邊,想到這個她心動了,說“我跟你學什么?”

  “習醫(yī),但是也得有點武功底子才行。”

  “好”

  “很好,丫頭記住你師傅叫陸景年”

  “是,師傅”

  “哈哈,爽快,真是個好徒弟?!闭f罷,陸景年滿臉高興地離開。

  就這樣陸景年收了女徒,犯了穆寒的軍規(guī),但還活得逍遙自在。

  三日后,北梁軍離開海州,西啟的援軍也一同出發(fā)往東去,宛兮身著男裝跟在師傅身后。

  到蘭州暫作休頓,打算在此地養(yǎng)精蓄銳,豈料不到一個月,杜將軍就病逝異國。

  軍中眾將紛紛推薦鎮(zhèn)北王主事,白副將輔之,陸景年則在軍中擔任軍醫(yī)。三軍哀悼,痛哭流涕,皆為杜將軍之死悲痛。葬禮剛完,大漠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直逼蘭州城郊外駐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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