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秦琦給的愛心雞腿(喻懷白自己固執(zhí)的認為是愛心雞腿),他頭上冒的煙算是煙消云散了。
喻懷白也不抬一下眼眸,就這么淡淡問道:“何事獻殷勤?”
“嘿嘿,你知我知?!鼻冂醚凵袷疽饬艘幌聞傊v完話的陸夫子,然后搓搓小手,對著喻懷白一臉諂媚。
“你們到底什么事?讓我也知一知?”馬文才湊了過來,加入群聊。
“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知!”
秦琦推開馬文才,順手夾了一塊大肥肉堵住了他的嘴。
這該死的一幕令喻懷白眸色一暗,徑直起身離開,這兩天他吃的干醋可真有點多。
“誒誒誒,你別走哇~”
這個摳門仔!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秦琦趕緊扒拉了幾口飯入肚,然后追了上去。
“小叮當,咱倆還是不是最親密的戰(zhàn)友了?”
拉住喻懷白的衣袖,她準備多下點迷魂藥給這個摳門仔,讓他乖乖地把錢交出來給她去付學費。
“你看,你硬是把我?guī)нM這個任務世界里,我沒有怪你,而且為了完成咱倆的任務也是拼盡全力地考進學院。”
秦琦雖然中午沒吃飽飯,但是她還是強忍住反胃,學從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撒嬌女人,對著喻懷白盡量擺出楚楚可憐的表情和語氣。
“你先借我點學費,我給你做牛做馬,平時有空我就去打工掙錢,肯定把這債給你還上!嗯?”
小手伸出三個手指頭,她對他比出了一個“發(fā)誓”的動作。
喻懷白低頭尋思著要讓小兔子干什么活兒來做抵押,一想到這兩天她和馬文才因為罰抄這事走得挺近,他捏了捏拳頭。
喻懷白坦言道:“你的字寫得太爛了!”
可惡,死冰川臭直男摳門仔,竟然還得寸進尺來嫌棄我?哼!
秦琦嘆了一口氣,俗話說得好,人為五斗米折腰,如今看來不無道理。她點頭笑笑說:“您說得沒錯,我這字就如同蚯蚓在爬?!?p> “你上輩子一定是一只瞌睡蟲,一天到晚都在打瞌睡!”
“您說的沒錯,我從今往后上課都認真聽講,睜大眼睛絕不睡覺!”
“那個馬文才太吵了!”
“呦呵,這小子竟然還敢打擾到您的清靜,以后他再敢張嘴,我就把他嘴巴縫上!”
聽見如此滿意的答復,喻懷白嘴角微微上揚,又極力克制地恢復。他見今日陽光甚好,低頭對小兔子溫柔說道:
“那你便每日都抄寫一篇詩文予我,全當是練練你的字了?!?p> ??!死冰川臭直男摳門仔!剛被那老夫子罰抄又要被你這家伙罰抄!人家手不會斷的嗎!
“好,甚好,您真為我著想?!?p> 扯出一記假笑,秦琦畢恭畢敬地恭維他,然后屁顛屁顛地跟在財神爺身后去學院賬房處繳納學費。
從此以后,世上又多了一個等情詩的人。
他將秦琦書架上的書籍都審核了一遍,尤其是詩經,里面那篇《氓》被他迅速撕掉,而類似主題的詩詞歌賦都不能幸免。做完這些小動作后,便是耐心等待秦琦的抄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每日下了課,同樣是吊車尾進學院的秦琦,不能像馬文才那樣去花園里抓昆蟲,去菜園里偷花生,去河邊撈魚蝦。她只能趕緊回臥房里抄寫《詩經》,然后上交給債主大人。
不過奇怪,怎么天天抄的都是寫肉麻的情詩?今天抄《子衿》、昨天寫《木瓜》、前天是《絞童》,為什么連抄個詩也要被迫吃狗糧?就沒有什么情侶決裂、夫妻反目、生離死別的詩嗎?
秦琦翻了翻手里這本詩經,發(fā)現(xiàn)里頭大多都是情詩,雖然偶有征戰(zhàn)沙場、思鄉(xiāng)情切的詩。不僅如此,她還發(fā)現(xiàn)這書里有許多被撕過的痕跡。
可惡啊可惡,馬文才這臭小子,姐姐好心借你書,你竟然還敢撕了它!
這個黑鍋蓋在了倒霉蛋馬文才的頭上,正在花園里爬樹摘風箏的他,連打了兩個噴嚏,驚覺秋意涼。
“秦琦,秦琦!”
拿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從樹上取下來的風箏,馬文才趕緊跑來找秦琦一起去放風箏。
“快,咱們放紙鳶去,秋天最適合放紙鳶了!”
“什么紙鳶?就你手上這個?”
這個風箏只是簡略的做了個形狀,看起來不是很好上天的樣子,秦琦嫌棄地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馬文才。
但是看他馬文才這興致勃勃的模樣,她這么善良的人,實在不忍拒絕。
“走,來去放放試試。”
二人愉快地走出房門,往院中空地去。
放下手中剛收到的秦琦抄寫完的情詩,本來想拿起來好好欣賞一番的喻懷白,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一個阻止這二人一起去放紙鳶的理由。
秦琦雖然好像是勉勉強強才陪馬文才去放的紙鳶,但其實她滿臉的興致喻懷白看得一清二楚。
秋風四起,確實是個放紙鳶的好時候。
喻懷白跟在秦琦與馬文才的身后,一起前往學院的一塊空地。
馬文才雙手托著紙鳶,秦琦迎風拉著線大喊道:“三,二,一,放!”
紙鳶從手中掙脫,隨著細線主人迎來的風飛起,在線松弛的控制中飛得更高更遠。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馬文才笑著跑向秦琦,指著空中高飛的紙鳶開心不已。
但越高空的風勢越大,那只單薄的紙鳶被一股更猛烈的風襲擊,歪歪扭扭地要往下掉。
“誒誒誒……”
秦琦與馬文才仰頭齊聲呼喊它。
見狀喻懷白趕緊抬手一揮,即將掉落的紙鳶像裹了一層保護膜一樣,又順著風一揚飛起,而且不再柔弱不堪。
“爹爹,那是我的……我的紙鳶……”
一個小屁孩拉著他爹的衣袖,大哭著邊指著天上那只高飛的紙鳶,邊往秦琦三人這走來。
等走近一看,彼此都是老熟人了。
“陸夫子?!?p> 秦琦和馬文才異口同聲道。
完了完了,這紙鳶竟然是陸念憑兒子的,這不是找死嗎!馬文才如是想。
什么?馬文才這貨又坑我!多大人了竟然還和一個小屁孩搶風箏!還是陸夫子兒子的風箏,這不是找死嗎!秦琦一邊如是想,一邊瞪了馬文才一眼。
“是不是這學業(yè)上的負擔有點輕?不夠的話你們可以對我直言相告,我給你們加點柴也不是不可。你們竟然還來搶阿寶的紙鳶?”
自家小兒子的破紙鳶竟然還會有人要,搶去還能放飛到那么高,真是奇人異事!
陸念憑抬頭又看了一眼那只飛上天的破紙鳶,低頭看看自己眼淚鼻涕流一臉的小兒子,搖了搖頭。
秦琦聽到那句“學業(yè)負擔輕不輕”的,嚇得松開了手里的風箏線。
夫子,學業(yè)到底哪里輕了?
沒了束縛的風箏瞬間自由飛翔,越飛越遠,越飛越高,直至無影無蹤……
“哇,我的紙鳶,我的紙鳶……”
小屁孩哭得大聲,雖然眼淚沒見有半滴,但足以讓他爹心疼的。
秦琦頭也很疼,她為什么要和馬文才來放風箏?她不應該在這里,她應該在撮合梁山伯與祝英臺的道路里。
“阿寶別哭了,你是個小男子漢啊,等會兒讓她給你做個新的紙鳶?!?p> 喻懷白蹲下身子與阿寶平視,摸摸他的小腦袋,成功地讓小屁孩停止了哭泣。
但是現(xiàn)在換另一個小屁孩不高興了,秦琦攤開雙手,用眼神質問他:“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會做風箏的?”
“你曾會過?!?p> 你曾會過,還教我如何制作,如何讓它高飛于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從此有了屬于自己的藍天白云。
“我什么時候會過了?”
死冰川臭直男摳門仔,莫名其妙的!
秦琦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輕輕丟在他的身上,彈落在一片波瀾不驚的心湖中。
“那我教你?!?p> 你教我的,我都不曾忘過,它刻在我的骨血中。
“好?!?p> 如今不好與他計較,既然小叮當連風箏都會做,就隨他高興吧。
秦琦趕緊向陸夫子告退,留下馬文才挨他的罵,自己和喻懷白回宿舍做風箏去。
阿寶掙脫他爹的手,屁顛屁顛地跟在二人身后。
“你想做什么樣的紙鳶?”
在桌上撐開畫紙,喻懷白詢問秦琦的意見,雖然他內心是想做一只小兔子。
秦琦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但阿寶有,阿寶坐上木椅朝二人奶聲奶氣地說道:“兔紙,我想要兔紙!”
正合他意。
喻懷白立馬著手制作,他手法輕柔,為逐漸成型的兔子點上眼睛,貼上兩個長長的耳朵,形象生動。
不到半個時辰,一只靈動十分的兔紙鳶在阿寶和秦琦的掌聲與歡呼聲中完美誕生。
阿寶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放這個兔紙鳶了,他跳下椅子拉著秦琦的下裳,撒著嬌。
此時天色已暗,霞紅慢慢被墨黑吞噬,微暗的天際已然掛上了點點星光,一彎淺月若隱若現(xiàn),羞得嬌嬌。
“現(xiàn)已入夜,阿寶,明日我與你喻哥哥再帶你去放這紙鳶,你先回去找你娘填飽肚子。”
“兔紙,兔紙……”
“阿寶,再不回去你娘就要打你屁股了!”
阿寶本想撒嬌耍賴,但是他爹陸念憑在此時適當地出現(xiàn),并強硬地將他抱起帶走。
“小叮當,你真厲害!這兔紙鳶栩栩如生呢~”
終于送走了阿寶,秦琦現(xiàn)在能獨自占有這個風箏,她拿起來三百六十度地觀賞。
喻懷白看她這么歡喜,便略施法術,讓兔紙鳶“活”了起來,在她的手掌上動動耳朵,嗅嗅鼻子。
“哈哈哈哈哈……”
一室歡喜,一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