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塵明白易三娘的擔(dān)憂,他如實地說道:“如今城里的搜查是越來越嚴(yán)了,此時把她趕出家門,對我們也不利。不如等風(fēng)聲過去了,我再把她送走。”
“我是怕她亂跑,到時候出了岔子,我們娘倆的命可就懸了?!币兹锏谋羌饩o皺,滲出一層薄薄的細(xì)汗,在她看來金恩娜就是一個禍根,留在家里越久,易小塵就越危險。
“如今家里有了薛厄和素霜,我會讓他們看好她的?!币仔m想要易三娘放輕松,別為這件事情而發(fā)愁,身體也能快點康復(fù),“阿娘,你放心。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就是養(yǎng)好你的身子!薛娃子還等著呢!”
易三娘勉強點頭,但不乏后怕的神色,她幽幽地說著:“那就讓薛娃子把她看緊點!你也快走吧!待會你染上了病,就麻煩了?!?p> 易小塵站了起來,拍著胸脯說道:“您看!兒子的身體好著呢!”
易三娘笑瞇瞇地看著易小塵,剛剛的驚恐之色終于被溫柔的眼神所取代,抬手指著他身上的衣服,問道:“你買新衣服了?”
“是王溱溱送的?!?p> 易三娘長嘆了一口氣,哀怨道:“溱溱這人不錯,可她是南曲都知。自家的米缸有多大,阿娘還是清楚。十五,你要記住,太烈的酒不要喝,太愛的人不要追。別動情,到時候傷的是你自己。”
易小塵見易三娘苦口婆心地教誨,也不想讓她過多的擔(dān)憂自己,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和王溱溱之間的差距,淡淡地說道:“阿娘,你就放心吧!兒子不過和她只是朋友?!?p> “那就好!”易三娘如釋重負(fù)地點著頭,隨后說道:“等娘的身子好了,一定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不能虧待了你!你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易小塵攙扶著易三娘躺在了床上,而易三娘側(cè)眼看著床邊的荔枝,眼里竟然泛起了陣陣漣漪。
易小塵退了出去,薛厄在外等候多時,一見到易小塵的身影便迎了上來,“阿兄,三娘怎么說?”
“答應(yīng)了?。〉人碜雍昧诵?!就讓你和素霜成親!”
“真的?”塊頭十足的薛厄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蹦跳得如同三歲孩童一般,臉上更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立馬想要進屋,“三娘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感謝她!”
易小塵攔住了薛厄,“別進去了,阿娘休息了。你一去,又要嘮叨個沒完!”
薛厄連連點頭,他發(fā)誓地說著:“從今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不辜負(fù)三娘的恩情!”
易小塵的心里也是樂開了花,在搞定薛厄這件事情之后,剩下的便是換銀餅了。
薛厄在興奮之余,又跳了幾下,五臟廟又發(fā)出了巨大的抗議聲,他再次摸著肚皮問道:“阿兄,我們現(xiàn)在去吃點東西?”
“錢都沒帶,吃什么?”
“???!”
易小塵將薛厄拉到了一邊,小聲地問道:“上次你在哪里換的剪邊錢?”
薛厄的眼睛立馬瞪得溜圓,驚呼道:“阿兄又得了寶貝?!”
“噓!小點聲!”易小塵從懷里拿出了一塊銀餅,神秘地說著:“這可是比剪邊錢還要值錢的東西!”
薛厄看著亮晃晃地銀餅,猛咽著口水,“阿兄??!這能吃多少水煮羊??!不對!能買多少頭羊??!”
易小塵將銀餅收了起來,問道:“這你就別管了!你告訴我!到底在哪里換的?”
“我?guī)桶⑿謸Q了不就行了!你放心!這一次我覺得不會再進賭坊了!”
易小塵拒絕了薛厄的請求,義正言辭地說道:“別說那些沒用的,快帶我去!”
薛厄皺著眉頭,“不是我不愿意帶阿兄去,只是那地兒實在是太遠了!我們一來一回天都黑了!”
“哪有這么遠的地兒?”易小塵不相信薛厄所說,“難道還要出城不成?”
“城倒是不用出,只不過也快了。”
“?。?!究竟是哪里?”
薛厄誠實地說著:“永平坊。”
“???!”易小塵一聽到這個坊名,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連忙掏了掏耳朵,再次問道:“這么遠?”
“可不是嘛!”薛厄認(rèn)真地點著頭,“所以我說......”
“所以我說就快點出發(fā)!你肚子不是餓了嗎?”易小塵說完,抬腳便走。
薛厄緊跟在后面,再三勸說道:“阿兄!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兩人目前身處親仁坊,而目的地永平坊是朱雀門街之西第四街街西從北第十坊,按照長安城一百零八坊的布局來看,易小塵幾乎要橫穿整個長安城才行。
兩人從親仁坊南門出來,一直往南走,便來到了寬闊的朱雀大街之上。
寬約一百五十米的大街將整個長安城分成了兩半,大街以東歸萬年縣管轄,以西歸長安縣管轄。
在大街的北盡頭便是皇城的朱雀門,南端是長安城的正南門——明德門。
每日,隨著承天門外的鼓聲響起,明德門便會迎著朝陽徐徐開啟。城外百姓、中亞、波斯各國、四裔胡人、蔥嶺西域人紛紛進入這座夢寐以求的長安城。
而易小塵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再見過長安城里最氣勢恢宏的大街之后,越往西走,各坊的情況就越凄涼。
偌大的長安城并不是每坊都精致華麗、人滿為患。
因為皇城在北方的緣故,整個長安城的居住便靠攏著這無上的皇權(quán),以至于離皇城越遠,人就越少。
特別是永平坊這種處于長安城西北角的里坊,又沒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所以就演變成了黑錢交易的地下市場。
易小塵和薛厄氣喘吁吁地站在永平坊的門口,兩人早已是饑腸轆轆。
易小塵只想快點換完銀餅,趁著夜鼓還未響起,去吃一碗熱騰騰的山煮羊,再去東市買點粟和肉。
“阿兄,快到了?!毖Χ虿林X門兒上的虛汗,有氣無力地說著。
易小塵扶著破敗的坊墻,眼冒金星地說著:“如今我們不是已經(jīng)在坊內(nèi)嗎?怎么叫快到了?”
薛厄無奈地?fù)u著頭,“永平坊是到了,可是你要換銀餅的地兒,還沒到?!?
金鉤釣
稍后還有,不過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