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眼底有潮濕。
可是鄭輕輕沒有來得及細看,因為他已經(jīng)抱住了她。
她的臉剛好貼在他的胸口處,有心跳聲透過單薄的衣衫,清晰可聞。
鄭輕輕垂眸不說話,用力地抱住了他。
“輕輕,我?guī)氵M去?!痹S久,他松開她,溫聲道。
鄭輕輕笑意燦然,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往里面走。
村口有幾個帶著頭巾的婦人圍坐著,正在賣菜。
她們大概是認識陸郗城的,見到他時,還向他揮手。
“郗城,怎么這么久沒見到你。誒,這是你媳婦兒呀?”其中一個婦人看著鄭輕輕,熱情地問。
陸郗城笑著點頭,道:“是的,阿嬸你們先忙,我?guī)茸吡恕!?p> 那笑容和往日鄭輕輕見到的,不大一樣。不同于對自己的滿眼呵寵,也不同于對旁人的禮貌溫雅。那笑容似是對待久違的親人一般,很放松。
鄭輕輕站在他的身側(cè),怔了怔,之后有些羞澀局促地笑,低聲道:“阿嬸,再見?!?p> 眾人聞言,都是善意地笑了。
江南水鄉(xiāng)的女子,總是多了那么一絲溫柔在骨子里。鄭輕輕跟著陸郗城往青石小巷里走餓,間或撞見的女子,無一例外,都是裊裊婷婷。
鄭輕輕不由自主地開口問身側(cè)之人:“陸郗城,你的媽媽是不是也是這樣溫柔的女孩子?。俊?p> 他的眉眼深邃,聞言多了幾分暗沉,笑意溫淡:“對,我的母親和輕輕一樣,都是溫柔的女孩子?!?p> 鄭輕輕紅了臉,抿著唇笑。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期間有一段小路生了苔蘚,陸郗城便將她摟在懷里。
他扣著她的腰,低低地說:“這里地滑,我扶著你走?!?p> 他總是心思細致,事無巨細的。
小路的盡頭是一扇頗有年頭的漆紅大門。但其實說漆紅,也有那么一點不確切。墻上的紅漆已經(jīng)剝落得差不多了,露出棕色的底板。靠近地面的那一端,也長滿了暗黑色的苔蘚。
鄭輕輕知陸郗城愛干凈,連忙上前了一步,道:“我去開門?!?p> 可是他拉住了她,笑意很淡,那雙眼睛里都是溫潤的光,細碎的。
陸郗城抬手,拉起金屬制的門環(huán),用力叩了幾下,道:“南媽媽,我回來了?!?p> 他說完,便拉著鄭輕輕的手,一言不發(fā)地等在門口。那姿態(tài),竟是好耐心的模樣。
鄭輕輕心頭,己經(jīng)有了幾分明白。這個地方住的人,對于陸郗城而言,必然是很重要的。
她回握住他的手,什么都沒有問,溫淺的笑容,眉眼彎彎。
過了半晌,門被緩緩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六旬模樣的老婦人,面容慈祥,頭發(fā)梳成一個髻,一絲不亂地盤在身后。老人的身上,有淡淡的梔子花香味。
她的手里拿著小小的團扇,上面繡著四時的花,一身樸素的旗袍,倒是像極了舊時的大家閨秀。
她見到陸郗城,語調(diào)是抑制不住的驚喜:“我剛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結(jié)果出來一看,真的是我們阿城回來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