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肇看著照片里笑容爛漫的女孩子,捏著紙張的手指骨泛白,紙張的邊緣都是褶皺。
他恍若未覺,突然冷笑出聲,笑聲帶著森寒:“阿輕,這兩年你想必過得很好,可是為什么受苦的都是我一個人,嗯?”
他看著照片里的女孩子,神情染上了暴戾:“我待你不夠好嗎?為什么要離開我?”
沒有人回答他。
沈肇覺得心口處細密得疼著,連帶著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發(fā)抖。仿佛有人在用針扎他一般,刺痛尖銳。
他重重地閉上眼,壓抑住了奪眶而出的澀意。
他的面容在這樣的夜晚,鍍上了幾乎等同悲傷的情緒。
人生在世,誰不苦呢?
沈肇覺得很諷刺。
下一刻,他睜開眼,方才的悲傷就好像錯覺一般,已經(jīng)褪得一干二凈。他面沉如水,眼底一片濃重的晦暗,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點醞釀……
這天深夜,鄭輕輕被陸郗城摟在懷里,睡得很不安穩(wěn)。
她夢見一些從前從來沒有夢見過的場景。
那是一個酒會,很多衣著華服的人正在互相交談著,臉上均是得體有分寸的笑容。觥籌交錯,音樂悠揚,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有一個穿黑色禮服的男人,站在人群的中央,他帶著面具,看不清面容,只是身量高挑,混身上下都透著不近人情,看起來似乎是冷漠的。
大提琴的音樂悠揚,夢里的自己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光著腳,一步步朝那個男人走過去。
人群默契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而那個男人,他就這么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幾乎不帶什么感情。
鄭輕輕不想過去,可是好像有什么東西牽制著自己,她終究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唇角的笑弧鋒利,近似于冰冷,他說:“阿輕,再走過來一些?!?p> 他的語調(diào)明明是溫和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鄭輕輕覺得很可怕。
鄭輕輕在極大的恐懼中,終于夢囈出聲:“我不要......我不要!”
回應她的,是陸郗城沙啞溫柔的聲音,他說:“輕輕,不怕,我在這里?!?p> 鄭輕輕感覺到,他在緩緩地拍撫自己的背脊,溫溫柔柔的語調(diào),輕易就打在了自己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她終于覺得安心,無意識地捏著陸郗城的衣角,眼眶旁邊已經(jīng)濕了一片。
陸郗城一直等她的呼吸平緩了,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著懷中的女孩子的睡顏,眼眶已是血紅,滿滿的驚痛。
這樣沉默不語的夜晚,他抱著她,已經(jīng)是支離破碎的語調(diào):“輕輕......對不起......”
陸郗城二十三歲以前,哪怕待人冷清,可是心底卻是柔軟的。二十三歲以后,他本就不多的溫存善良,都跟著那個叫鄭輕輕的女孩,埋進了那片不知名的海域......
那些無用的情緒,有哪一點比得過權(quán)勢叫人傾倒。但凡可能會傷害到輕輕的,都不該存在在這個世上。
陸郗城吻著鄭輕輕的發(fā)頂,眼底的情緒冰凍,一片肅殺之意......
———————————-
日出如約而至,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