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好請?zhí)?,備好酒席,三月十五就在石頭既期盼又不舍中到來了。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來祝福的親朋好友,坐滿了整個庭院。
石頭沒怎么喝過酒,沒喝多少就已經(jīng)走路歪歪扭扭了。走到林深跟前敬酒,挺大個小伙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眼淚先掉下來了。
林深心里不大好受,舉杯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雖然相處不到一年,你們兄妹三個在我眼中就是我親生子女一樣。今天你成家了,是個大人了,夫妻兩個要和和美美,好好過日子?!?p> 石頭哽咽道:“叔叔,你要保重,早點回來?!?p> “一定會的。”
林深在石頭成親三天后就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了。
“我會經(jīng)常給你們寫信的。好好讀書,跟著李師傅多學(xué)點防身的gong fu,等我回家會好好考你們的?!?p> 林深囑咐過石頭,若是一年了還沒回去,就在穎安開一家分店等著。
緊緊抱了抱三個孩子,心疼地看著兩個小的眼淚汪汪想要跟著。
“蘭蘭喜歡設(shè)計小衣服就去學(xué),瑤瑤喜歡樂器書畫就找最好的師傅來教。千萬照顧好自己,一定要開開心心地等我回家啊!”
坐上馬車,到底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好了,別哭了。你們叔叔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贝彘L幫兩個小孩子抹抹眼淚安慰著。
“除了必要的盤纏,他把所有的家產(chǎn)都留給你們了,怎么可能是不要你們了呢。”
石頭低下頭,黯然道:“我從不認(rèn)為叔叔會丟下我們,只是他這個樣子,都不敢?guī)覀円黄鹑?,我很?dān)心他。”
“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
“你不是走了嗎?”
林深扭頭看著剛才突然溜進馬車的男人,打斷了自己的黯然神傷。
此時馬車已經(jīng)行出城外,林深也換了個馬夫。
天權(quán)掀開車上的簾子向外看了看,語氣輕輕松松:“你十天都還沒走,我當(dāng)然是等等你了?!?p> 林深輕皺眉頭,試探著問了一下:“那你是跟我順路嗎?”
“怎么?還信不過我呢?”天權(quán)回身坐好,笑問,“你的警惕心還是那么重,不過也好,總比傻乎乎被人賣了還數(shù)錢強。”
天權(quán)也不在意林深并不相信他,而是向林深伸過去一只手:“我來幫你把把脈,看看你身體怎么樣了?”
林深想了想,若是天權(quán)想要害她,林深是完全拼不過的,不知他所圖為何,姑且相信他也無妨,遂伸過手腕給他看。
天權(quán)把著脈沉思片刻,道:“雖說沒什么其他大礙,但是你這脈象倒像個男人的。給你的藥還沒吃吧?”
林深略微尷尬地收回手:“吃了會怎么樣?”
“也不會有太大變化,但是滿三年藥力消失的時候,你可以少一些疼痛罷了?!碧鞕?quán)如此回答,“我把藥方給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其他大夫,就是一個調(diào)理身體的方子,男女老少皆宜?!?p> “······謝謝?!?p> 天權(quán)笑著點點頭:“可算見到你乖乖巧巧道謝的樣子了?!?p> 林深心道:果然是認(rèn)錯人了吧,他認(rèn)識的那個玉衡到底是有多任性啊。
林深其實對天權(quán)很是好奇,武藝高強,醫(yī)術(shù)精湛,他口中的教主,還有北斗七星一樣的名字,都是怎么一回事呢?試過了去問他,只是天權(quán)并未詳細(xì)解釋,只是解釋了危險性。
“與你說得再詳細(xì),也沒什么太大幫助,各個門主極其擅長偽裝,即使見面了,失憶的你也認(rèn)不出來?!?p> “那我得怎么防著他們?。俊?p> 天權(quán)取出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玉牌,正面鑲刻著北斗七星的圖案,還有復(fù)雜的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背面仿佛碎裂一般參差不齊,斷口明顯。
天權(quán)解釋道:“這就是各門門主的信物了,類似虎符,可以大規(guī)模號令門下教眾,另外一半在教主手里,防止手下做手腳,斷口可以不容易被仿制。但是沒人會隨隨便便拿出來。你平時對陌生人多多警惕也就夠了?!?p> 此處距離遼邊,加快腳程,也起碼還需一個多月。
行走了幾天之后,林深找了間客棧歇息,還給家里回了信,暫且報個平安。
天權(quán)這次終于要離開了,臨走時還給林深寫了個方子:“藥方給你,這次分開之后就不知何時能再相見了,教內(nèi)我會盡力守好你的消息,你自己保重吧?!?p> 林深與天權(quán)相處了多日,對這個看似嘻嘻哈哈不靠譜,還神神秘秘,實際卻悉心體貼的男人,多少有些感動。猶豫了幾次,終于還是問出口:“你不離開那里嗎?”
天權(quán)溫柔地笑笑:“時機還不到?!?p> ……
穎安朝堂。
“如今彈丸小國也敢口出狂言,眾愛卿有何見解???”
武周帝秦泗斜睨朝下眾臣,語氣慵懶。
“啟稟陛下,臣以為,蠻夷此次氣焰囂張,必是有備而來,若是加派兵力或許可行。”
“陛下,微臣以為區(qū)區(qū)蠻夷本不足為懼,這次恐怕是有人暗中作梗吧!”
“如若果真如此,事態(tài)可就非同小可了,這可是叛國之罪啊!李大人可有些依據(jù)?”
“哼,下官可聽說我方補給遲遲供應(yīng)不上?!?p> “張大人可是在說我兵部監(jiān)管不力?”
“這排兵布陣啊,還是對付蠻夷有經(jīng)驗的將軍們更有一套,文官去統(tǒng)帥武將,恐有不服啊?!?p> 朝堂由開始時的肅穆,變得一片喧嘩。秦泗看著眾人百態(tài),只嗤笑不語。半晌,才眼神示意旁邊的統(tǒng)領(lǐng)太監(jiān)止住喧嘩。
眾人停止躁動,秦泗才語氣平靜地出聲:“蠻夷可是要我們割/地/求和???”
見眾人似乎躍躍欲試又要吵吵嚷嚷,秦泗擺擺手:“一個一個說。來,何愛卿,你先說?!?p> 吏部尚書何崇眼神下意識地迅速瞥了一眼丞相嚴(yán)隋書,上前一步回道:“割/地/萬萬不可,穆連欽將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若是親往或許可討回遼邊失地?!?p> “哦?愛卿如此認(rèn)為?可穆副將不是剛被彈劾貶職么?!?p> 穆將軍年前才被降職,如今只為穎安守城副將。秦泗對何崇的話不置可否,只示意李侍郎繼續(xù)說。
李侍郎神情微愣,定神回道:“臣也正有此意,可讓穆副將戴罪立功?!?p> 隨后又聽了幾家之言,也是看法不一。秦泗拍板定奪:“如此,就讓穆副將暫且官復(fù)原職,協(xié)助胡愛卿吧。”
······
遼邊。
“來,胡大人,下官這杯酒敬你!此次兵敗得巧妙,距離大事可成又近了一步!”
陸行知一副偽君子模樣,諂媚地與胡大人喝酒“慶?!北鴶?。
胡大人酒氣上頭,大著舌頭含糊不清道:“胡說!哪有什么大事!”
隨機嘿嘿笑著湊近,酒意抬高了他本欲壓低的音量,“你我統(tǒng)兵不利,要謝罪的!”
陸行知配合地陪笑,心中卻暗罵老狐貍疑心太重。之前還口口聲聲讓他站隊,如今又矢口否認(rèn)了。老狐貍軍中眼線眾多,消息很難傳的出去,不過這通敵的證據(jù)倒是叫他費盡心力還是拿到了一星半點。
遼邊到底還是被敵軍占去了幾座城池,這暗地里說沒什么交易鬼都不信。
嚴(yán)氏一族日益壯大,如今竟開始挑釁皇權(quán)。武周帝派自己這個從未參與dang派之爭的作這副指揮,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覺這暗地里的陰謀呢?
“報!”
信使來報:“圣上有令,穆連欽將軍官復(fù)原職,協(xié)助領(lǐng)兵,現(xiàn)正快馬加鞭趕來,不日就會抵達?!?p> 收好詔令,陸行知心中又多了一番考量和算計。
……
“石頭哥,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雯雯揉揉惺忪的睡眼,走過來幫石頭披了件衣服。
石頭放下紙筆,捏捏自己的后脖頸,,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本賬目快看完了,你先休息吧?!?p> 雯雯幫忙揉著石頭的肩膀:“這個又不急,明天再看不是也一樣?”
石頭偏過頭,握住雯雯的一只手,目光誠懇:“我盡快成長起來,才能好好保護你們啊。”
雯雯聞言,微紅了臉頰,撥開石頭的手:“還是別熬壞了身子?!?p> 石頭抿著嘴一笑:“去年種田早出晚歸,夜里去田里守夜放水也是常有的事。放心?!?p> 林深離開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家里收到過幾次她的來信,知道她平安無事也就放心不少。
肥皂廠的生意雖然有常景熙合伙,但自從他回去準(zhǔn)備完婚,只留下一個老伙計跟進度。
石頭入門晚了些,只好多看多學(xué),努力一些,再更努力一些。
日程安排得緊了些。識字讀書、習(xí)武鍛煉、管理店鋪,再抽空關(guān)心關(guān)心二老和弟弟妹妹。
好在村長爺爺和奶奶,將家里照顧得井井有條,也不用操心什么。雯雯年紀(jì)雖小,卻很細(xì)心,很能照顧大家的情緒。
終于看完了賬目,石頭打了個呵欠,回頭一看,雯雯支撐不住已經(jīng)靠坐在床邊上睡著了。
石頭輕輕將她抱到床/上,也熄了燈洗洗睡了。
“特地給瑤瑤買的字畫忘了帶回來了,明天得想著點……”
石頭睡前迷迷糊糊想起來這一茬,暗自嘆口氣,真是都忙忘了。
家里這邊也想過給林深回信,只可惜林深行蹤不定,信件根本送不到。幾個孩子暗暗下決心,要將自己變得更好,等叔叔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石頭其實很想告訴林深,家里店鋪生意很好,爭取來年新開一家分店;
蘭蘭閑余時間去繡坊學(xué)繡工了,學(xué)的還不錯,不僅如此,最近還在想著開成衣店,被石頭拒絕了,剛會走就想跑了?上次見她神神秘秘好久不出去玩了,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在做衣服,第一次做衣服是給叔叔做的,都不是給她的石頭哥哥;
瑤瑤鬧了好幾天,哭著想要叔叔回家。后來是被雯雯哄好的,現(xiàn)在整天練字和畫畫,先生都說瑤瑤書法和畫畫有天賦,經(jīng)常給他開小灶呢?,幀庪m然會寫的字不多,但是現(xiàn)在連寫帶畫的,給叔叔的信都已經(jīng)堆了好高一摞了。
……
林深不知道孩子們怎么想的,卻也同樣止不住對他們的思念。
荒山野嶺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林深將馬車停在隱蔽的地方,拴好馬,喂了草料,才坐回車?yán)铩?p> 啃著烤地瓜,捂好車上的大棉被,決定就在馬車?yán)餃惡弦凰蘖恕?p> 吃過晚飯,林深拿出炭筆,還是忍不住寫了一封信。
聽過路人說,前邊再過一個小鎮(zhèn),就是戒備森嚴(yán)的關(guān)外了,只有守軍的信件才發(fā)的出去,需要叮囑孩子們收不到信也別擔(dān)心。過了前面的關(guān)卡,就很難寄信出去了。
到底還是過來找陸行知了,不知道他怎么樣了,聽說遼邊失守,會不會被上面懲罰呢?
而且,軍營又該怎么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