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李西輕輕推開,外面的狂風也隨之而入,打了個寒顫,摘下頭上戴著的風帽。
隨手帶關上了房門,感受到房間內的溫暖,李西松了口氣,哆嗦的向著“陛下,何駙馬求見!”
李西話音未落,房門處突然傳來了兩聲劇烈的咳嗽,剛剛合上的門就又被人從外推開,張其、顏夏兩人的身影應聲而現(xiàn)。
并未踏進房內半步,兩人只是迎著風雪向著曹芳遙遙一禮,同時從懷中拿出兩冊竹簡。
有些惱怒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顏夏,張其向前一步率先說道:“陛下,此乃前朝史游所著的《急就篇》,其中內容皆為老臣用隸書書寫而成。
陛下若有疑惑,自可派人喚老臣,老臣必當竭盡全力為陛下解惑!”
說完,張其就把手中的一卷竹簡遞給了門口面色僵硬的李西,復又繼續(xù)對著曹芳一禮。
回頭有些幸災樂禍的神情看了看,不遠處大院門口停著的華貴馬車一眼,張其之后就獨自轉身離開了。
在見到張其轉身離開之后,顏夏也瞥了一眼那輛馬車,有些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
在看到張其那消失在旁邊廂房里的背影,顏夏好像是要干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似得,向前兩步邁入房間之內。
在房間內幾人疑惑的注視之下,顏夏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先是有些心虛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像做賊似得從懷中又掏出了一卷竹簡。
朝著曹芳說道:“陛下,此乃吾一老友所著的《爾雅音義》,此書中所用反語之精妙,應當對陛下有幫助,若陛下有疑惑,今夜可喚吾前來!”
顏夏說完就把右手的那卷竹簡藏在了懷中,之后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把那卷書遞給了李西。
正準備轉身離開,顏夏突然好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繼續(xù)補充道:“此乃是吾老友親筆所書,世間就此孤本,所以還望陛下憐惜,萬萬不要被嚴氏博士得知了!”
看著顏夏那鬼鬼祟祟的背影,曹芳手中拿著兩卷竹簡可謂是滿頭大汗了,自己果然已經暴露了什么嗎?
這《急就篇》與《爾雅音義》,大概與后世的三字經與字母表相同了,這兩本書都有一個特點,皆是教幼童蒙學時所用。
這也不怪曹芳沒文化,畢竟這異體字和通假字看的曹芳是頭疼無比,所以,在曹芳讀《論語》前幾篇是還能搞以前的記憶,勉勉強強知道其所書的含義。
但在讀《問王》和《知道》兩篇,那看的是一個艱難,事實上顏夏、張其兩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在曹芳連續(xù)提問之下,他們都下意識的忘記這位小陛下的年齡了,之后發(fā)生的事就不必多言了。
所以這兩卷竹簡可是對自己有很大幫助,曹芳小心的收好兩枚書簡之后,對著面色僵硬的李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請駙馬進來吧!”
整了整身上有些凌亂的衣冠,坐在書桌旁曹芳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那種刺鼻香味和前世劣質香水味道差不多。
疑惑抬頭一看,只見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名白袍男子,手中持著與拂塵差不多的東西,狂風吹起來這人的長發(fā)與白袍。
繼續(xù)抬頭看去,只見這人其長相也俊郎有神,面白如雪,黑眸有神,其頭上黑發(fā)以白布挽發(fā),發(fā)冠處還插著一枚鳳鳥銀釵,昂首挺立在門口,倒是顯得也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當然,這個印象并未持續(xù)多久,只見門口那人只是瞥了自己一眼,隨后就連忙向著自己躬身行禮道:“臣,何晏拜見陛下!”
其行禮的動作倒是一板一眼,真叫人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不由給人感覺顯得有些拘謹。
這可讓讓曹芳感到疑惑無比,怎么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玄學代表,何晏、何駙馬怎么如此拘禮了?
還有為什么何駙馬在說話的時候,為啥故意要把頭埋的這么低?
只不過,因為角度問題,曹芳很快就知曉了原因,強忍著內心洶涌澎湃的笑意。
曹芳依舊習慣性的起身走向了何晏,強忍著因為那刺鼻香味帶來的惡心之感,熱情的向著何晏說道:“駙馬乃宗室長者,何必如此多禮呢?”
說完就親切的挽著何晏的手向著房間內走去了,曹芳一邊走,一邊口中還念念有詞,什么先帝在時常與朕,談論起駙馬,說駙馬乃是宗室長者,朕日后應當與之多親近。
聽的一旁的何晏,從最初的面色僵硬到兩眼放光,看那神情多半是信了曹芳的話。
畢竟,現(xiàn)在可還沒人知道曹芳的尿性,全都是下意識的把曹芳所說的話語當真了。
所以,曹芳那張白白嫩嫩稚氣未脫的臉頰,在現(xiàn)在的眾人眼中,可是依舊具有極大的欺騙性呢!
無意識的被曹芳拉著坐到了對面的蒲團上,聽著曹芳細數出的那一件件“先帝往事”。
開始的時候,何晏還有些理智,知道這可能是這位小陛下在和自己客套呢,畢竟,先帝若真如此看待自己,為何在世之時要對自己如此?
但是,那殘存的幾絲理智,也抵不過對面那位小陛下繪聲繪色的描述,加之其看過后世無數的狗血劇情啊!
在聽到曹芳的詳細描述之后,何晏的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實在是其說出的話語,條理之清晰,不由的讓人深思。
聽著對面曹芳那滔滔不絕的訴說,何晏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激動變成了不敢置信。
雖然,對于這位小陛下早慧他已經早有耳聞了,何晏可不相信一個八歲幼童能編出這樣的話語來。
所以,那只有一個可能性了,想到這里,何駙馬一時沒忍住竟然痛哭出聲,他終于知道了明帝在世,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了還有其背后的苦衷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抽咽聲,曹芳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一揚,自己現(xiàn)在的年齡,可以說是自己現(xiàn)在最好的偽裝了。
當然,這一招也只能用幾次了,畢竟,能混跡朝堂的可都不是傻子。
看著面前還在抽泣的何駙馬,曹芳突然一愣,對了,這何晏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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