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有鳥焉,其狀如翟而赤,名曰勝遇,是食魚,其音如鹿,見則其國大水。
——《山?!?p>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黃貝;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山海》
鴻蒙初開之時(shí),我只是玉山萬千生靈中的一員,仗著母神的縱容,我在玉山橫行霸道。
在我第三次淹了白澤的山頭時(shí),他怒了,連連追殺我數(shù)十天。
可無論我去到哪,哪里比大雨傾盆。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我起先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知道我跟白澤去到了邽山。
“丫頭,前頭是邽山,你不能再往前去了!”
我自是不會聽他的,這四足獸可揚(yáng)言要生吞了我。
我躲在蒙水,使邽山一連下了數(shù)十天的雨,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雨比往常的都要大得多,甚至連白澤都無法踏足蒙水。
我赤著腳,站在蒙水上捕魚,連日大雨,蒙水中好些魚類都被大雨沖上岸來。
我伏在水面上,看著水底惶恐不安的魚兒,心想吃哪條比較好。
天上的雨與我身底下的水都沒能打濕我的衣服,紅裙肆意地在水面飄搖。
蒙水中的魚不似我玉山魚塘中的那些蠢笨,化了半人半魚的模樣,乞求我口下留情。
看著他們連連作揖,我甚感有趣,可我也并不會為了幾條魚的生死,就讓自己餓肚子。所以我讓他們回去商量,他們之中誰要自愿來給我吃,我就放了其他人。
待我睡了一覺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洞口站著一個(gè)看上去與我年歲相仿的少年,遠(yuǎn)處那幾條魚精躲在石頭后邊探頭探腦。
那這人,想必就是自愿來被我吃的魚精了。我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走入洞中,奇怪的是,伴隨著他走近,一股強(qiáng)烈的水汽也一并撲面而來。
“怪事?!蔽亦?。我越過他朝外頭看去,不禁咂舌,這雨再這么下下去怕是會淹掉這座山。近日我這下雨的能力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呢,不過這邽山怕是受不住啊。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少年“說吧,要怎么死,我成全你,吃完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這邽山非得被我淹了不可?!?p> 少年疑惑地看著我。
我故作兇狠“看什么看,要不是怕這雨再大下去害了邽山其他生靈我非多吃你們幾只魚精?!?p> 那少年淡道“吃了我,邽山就不會再常年下雨了?!?p> “為什么???”
那少年睨了我一眼,仿佛在說,要吃便吃,哪那么多廢話。
我氣結(jié),見過尋死的,沒見過這么想死的。
我揮袖把他變回原型,“咦?你這條魚竟長了個(gè)鳥的翅膀?!?p> 我掐著它的翅膀把它提了起來,舔著嘴唇“就是不知是何味道?!?p> 它沒有掙扎,只是平靜地看著我,我突然就失去了想吃它的沖動。余光瞥見洞外的魚精還在探頭張望,可他們的樣子卻沒有同類被食的悲痛。
“喂,你叫什么名字?”
它不解地看著我,我松開手,把它變回了人形,“你為什么不吃我?”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吃了我,邽山就不會再發(fā)大雨,他們也就可以好好生活在水底,就沒有擱淺到別處的危險(xiǎn)。”
“你,到底是個(gè)什么東西?”
“嬴魚。”
我一個(gè)激靈,“你,你就是嬴魚,能發(fā)大水的那個(gè)!”
他看著莫名一臉興奮的我,皺了皺眉頭“你是何人?”
“我,我是時(shí)遇,母神叫我阿燏,我住在離這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玉山,我也會下大雨噢!”
時(shí)遇。
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