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尹志斌一行人回到了紫城。他要進宮復(fù)命,還要處理軍營里的事,就讓高志祥幾人先護送麗娜回紫云閣。分別前,他鄭重地囑咐幾人,要他們看護好麗娜,不許再加大她的訓(xùn)練難度,以免傷到了她。幾人領(lǐng)命,并一再保證會極力看護好她,尹志斌才依依不舍的與麗娜話別。
回到紫云閣后,麗娜聽從高志祥和段榮的安排,先是被阿蓮和阿碧伺候著美美的泡了個澡,然后回房睡了一覺。醒來后,段榮將重新調(diào)整好的訓(xùn)練內(nèi)容和時間排列拿來給她看,見她滿意地點頭同意后便下去安排了。而她不知道的是,與她分開后的尹志斌已經(jīng)開始了大動作,整個西京正面臨一場新的血雨腥風(fēng)。
三更時分,蒙國棟府的密室內(nèi),十二名帶著藍黑色珈藍面具的黑衣人正端坐在尹志斌的下方,而他的身邊,也是兩個一身黑衣戴著藍黑色珈藍面具的人,正是阿正和阿義。
此時的尹志斌,一頭烏發(fā)被一根暗紅色發(fā)帶綁在腦后,其余的披散在身后;一身黑色繡有暗紅色云騰圖案的斜領(lǐng)緊袖錦袍,腰系黑色金邊鑲玉緞帶,腰間懸掛著一枚銀色珈藍令牌,下端垂掛著兩條暗紅色小帶,各掛著一顆珍珠,緊扣著下方的穗子,與他戴著的銀質(zhì)珈藍面具略微不同,有一種妖冶陰柔的美。這樣的尹志斌,是西京的人沒有見過的,除了死人谷的少數(shù)兄弟,誰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戰(zhàn)神居然是死人谷的谷主‘玉面修羅’,更不會有人知道,一向愛穿白色和藍色衣袍的他,居然也有一身黑衣陰沉黑暗的一面。
尹志斌早就看完了擺放在他面前石桌上的所有信件文書,所有的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他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問下方的人道:“誰來說說,軍營里安放的羅苴佐是怎么回事?怎么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
“谷主恕罪,”其中一人起身,一邊施禮一邊解釋道:“所有的羅苴佐都是人階的兄弟,身手和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們對谷主的忠心無可挑剔。好在出事的不過是龍尾關(guān)內(nèi)的幾名兄弟,其余軍營里的還好,應(yīng)當是安全的?!?p> “我要的是所有的兄弟都安全?!币颈笳Z氣不悅,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信件文書紛紛飄落在地,將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谷主息怒,這應(yīng)當是個意外?!绷硪蝗诉B忙起身解釋道:“天階的幾位堂主都查過了,這些人階的兄弟都是精挑細選的,出谷之前沒有任何不妥,都是在進入軍營后一個月左右才出的事。現(xiàn)如今,有三名弟兄被秘密處決了,還有五名弟兄被控制在刑曹大牢,東洱軍營那邊也有異動,但被趙奎給壓下了?!?p> “西郊這邊還沒有動靜,不知是沒有被發(fā)現(xiàn)還是被楊棟大首領(lǐng)壓下了?!绷硪蝗艘策m時出聲稟報。
尹志斌揮了揮手,示意幾人坐下。他往后一靠,看著已經(jīng)被阿正拾起重新放在桌面上的文書,問道:“最近盯著蠱王黑伽的是誰?有無新的進展?”
坐在左邊最后一座的黑衣人起身,恭敬地行禮答道:“稟谷主,是屬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黑伽這兩個月一直呆在龍尾關(guān)內(nèi)的一家客棧,是楊家的產(chǎn)業(yè),屬下曾喬裝跟隨過兩次,都不見他有任何異常,想必是上次傷的嚴重,還沒有恢復(fù)過來。”
“沒有異常才是不正常。”尹志斌淡淡的道:“他一個蠱王,千里迢迢從九黎部落趕來,若非有所圖便是被某些人重金請來的,不可能一直不與人聯(lián)絡(luò)。上次吃了虧,他還不肯撤退就說明他是有所圖謀的,你盯緊一些,沒準羅苴佐的事就是他搞的鬼?!?p> “我想起來了,趙奎說過那名被他控制起來的羅苴佐有些反常?!币蝗送蝗灰慌哪X袋,激動地道:“屬下曾陪同尹瑳去過東洱軍營,親耳聽到趙奎說,那名羅苴佐出事前兩日都是正常的,直到后來開始腹痛嘔吐,兩眼發(fā)紅,像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又像是中了邪,再后來就直接攻擊身邊的人,毫無理智可言?!?p> “沒錯,龍尾關(guān)的那幾名羅苴佐就是這種癥狀?!绷硗庥腥烁胶偷馈?p> “那就沒錯了,定是那個蠱王搞的鬼?!?p> 聽了幾人的話,尹志斌沉思了一會,對幾人道:“黑伽這邊,多派幾名弟兄盯著,一刻也不能放過,是條毒蛇就總有出洞的時候?!闭f完,他示意阿正上前,對他耳語老幾句,阿正點頭稱是,立刻出了密室。
眾人不解,卻又不敢問,他們是尹志斌在暗處的勢力,軍營這邊不該他們管的他們不會多問,各司其職便好。
見眾人很自覺地閉口不言,尹志斌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從明日起,傳令下去,暫時停止替換羅苴佐,原先安排好與他們接觸的人都換了,見面的地點和暗號都改掉,每隔幾日便配合阿正這邊故意弄出些動靜來,以府門外的盆栽為暗號,亦真亦假,擾亂視聽,那些盯著咱們的人很快就坐不住了,與黑伽接頭的人也會很快出現(xiàn)?!?p> “是?!北娙水惪谕晳?yīng)道。
“王家這邊,不僅要看牢王丘各,王瑾也是個危險的人物,此人心機很重,多留點神?!币颈髧诟赖溃骸巴跚鸶髟谕蹊恼{(diào)教下成熟了許多,此二人都不容易上鉤,最好找那個花癡下手?!闭f到這,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面無表情地道:“王家之人不必姑息,死傷隨意,老三和老九不是喜歡采花嗎?就他倆出手吧!”
“是。”幾人因為戴著面具,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天階殺手中的老三墨云和老九墨焱,那可是兩個風(fēng)流成性的俊美男子,生就一副好皮囊,又能說會道,殺起人來卻是最好的掩護,一些任務(wù)中牽扯到的女子幾乎都是他們出手,從未失敗過。聽說王家的嫡女十分受寵,卻是個花癡,如今主子要拿她開刀,看來王家又要有好戲看了。
臨近年尾的幾天里,紫云閣和蒙國棟府都在陸續(xù)籌備婚禮的事宜,宮里已經(jīng)傳旨出來,尹志斌與麗娜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六,還給紫云閣送來五箱嫁妝,都是勸豐佑和幾位妃子及太后準備的,早早就派鄭瑞軒帶著人送了過來。隨著婚期的臨近,尹府的幾位小姐都在忙著給麗娜繡嫁衣,雖說尹志斌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繡工精致的大紅喜服,但白家的婚禮習(xí)俗是要將新娘子迎娶進門后必須換一套喜服,這個任務(wù)便被尹家三姐妹攬下了,反倒是身為新娘子的麗娜一身清閑,什么都不用操心。
一日黃昏,阿義出門辦事,在回府的路上遭遇蒙面人襲擊,兩人一路打到府門口,阿義受了傷,被門口的侍衛(wèi)及時救下,蒙面人趁機逃走了。
三日后,尹蒙國棟府的大門外熙熙攘攘引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其中不乏商賈和貴族。人群中,管家正和一個身著鎧甲的年輕人拉扯著,管家挨了兩拳,半邊臉都腫了,要不是被侍衛(wèi)及時拉開,恐怕他會傷得更嚴重。那個年輕人一臉傲氣地掃視著門口的幾名侍衛(wèi),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有人認出,這個年輕人是一名剛進軍營不久便憑本事獲得羅苴佐職位的小將,聽到圍觀的百姓解說才知道他與尹府的管家不過因為幾句口角便大打出手,沒有將蒙國棟府看在眼里。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幾次發(fā)生事故時,府門口的幾盆綠色盆栽都被換成了幾盆筇竹。
隨著人群的涌動,人群中又有人出言挑撥,那名小將與侍衛(wèi)們大打出手,正打得兩眼通紅,戾氣暴漲時,被聞訊而來的陳敏制住,眾侍衛(wèi)一擁而上,將那人五花大綁,押入了府中。
圍觀的人見狀,紛紛散去。人群中,一個駝背的黑衣老者杵著拐杖慢慢離開,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帽檐壓得很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容貌。他便是喬裝改扮的蠱王黑伽。
就在黑伽離去的同時,街角的一個貨郎也挑擔(dān)離開了,不久后,一個伙計打扮的小哥也出了小攤,提著籃子像是要去送東西,只不過卻是跟上了黑伽離去的方向。
王府,自從尹志斌發(fā)布了天階絕殺令后,許多王家的親友和謀臣都遭遇了滅門和截殺,王瑾,王鐸和王丘各叔侄幾人都懷疑是尹志斌所為,但無論他們怎么查都查不到證據(jù)。根據(jù)派出去查探的人回報,尹志斌名下產(chǎn)業(yè)有限,西京境內(nèi)又無其余家產(chǎn),光靠封賞的那些良田收入,除去府上和紫云閣的支出,根本就無力買兇殺人;而尹志斌這一支,真正是只余他孤家寡人一個,五位哥哥都沒成家,更無后人,故而也不存在接濟了哪些親朋好友。再則,王丘各當初無意中被死人谷的老谷主莫先生下了藥,身上又痛又癢,還出現(xiàn)了紫紅色的皮疹,尋遍西京境內(nèi)的名醫(yī)也不見好,故而辦起事來也是有心無力,好幾次都被家主和王鐸訓(xùn)斥。
就在王鐸和王瑾想方設(shè)法要尋找尹志斌的紕漏之時,王丘各帶回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他剛一進門就激動地招呼二人道:“叔父,小叔,大喜??!”
“王家如今面臨危難,何來大喜?”王鐸不悅地掃了王丘各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茶杯正要喝,卻發(fā)現(xiàn)杯中水已經(jīng)見底,不由更加氣惱,重重的將杯子放下,頓時裂了開來,茶渣潑了一桌子。
“兄長莫急,且聽阿各細講?!蓖蹊雎晫捨恐?,示意王丘各解釋清楚。
“侄兒方才去刑曹提審那幾名羅苴佐,回來時遇上一件有趣的事?!蓖跚鸶髡f著,來到二人身邊坐下,壓低聲音講述道:“這幾日,傳聞尹六郎府中的人頻頻被人騷擾找茬,原本侄兒不信,今日卻是親眼目睹,真是大快人心?!?p> “可是他府中護衛(wèi)被人打傷之事?”王瑾好奇地問道:“今日又傷了誰?”
“是管家,那老頭原本也是行伍出身的,不知怎的卻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若不是被那個漢家小子及時救下,恐怕還會更慘呢!”
“可抓到人?尹六郎一向自恃功高,極為自負,幾番被人挑釁定是氣慘了?!?p> “抓住了,是西郊大營里的一名羅苴佐?!?p> “奇了,最近出狀況的都是羅苴佐?!蓖蹊I劍眉緊皺,詫異地道:“原本以為這些人是尹六郎安排的,如今看著又似不是,究竟是誰在暗中操縱呢?”
“兄長覺得此事不是尹志斌做的?”王瑾問道。
“應(yīng)當不是。他找人對付自己人說不過去,何況尹家還死了人呢!”
“可兄長別忘了死的都是誰,尹家齊心的那些人可都還活的好好的?!?p> “這·····”王鐸猶豫了,問王瑾道:“依你之見該如何?”
“無論真假,都不能放過尹志斌,否則咱們王家就岌岌可危了?!?p> 聽著二人的辯論,王丘各忍不住插言道:“自從越英長公主從息龍島歸來后,總覺得她怪怪的,似乎突然就對尹六郎沒了興趣,再找她幫忙恐怕還不容易呢!”
“女人不可信,以后不必找她了?!蓖蹊I道。
“慢,還可以利用一次?!蓖蹊幮暗匾恍?,對王鐸叔侄二人勾了勾手指,待二人狐疑的探頭過來,他便在兩人耳畔低語,將心中的算計告知,三人便密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