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屋外的街道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王乾耳朵動了動，估測出距離。
“快點，先把她放回去，掌柜的過來了?！?p> 史魁點了點頭，走到墻邊，單手提起女尸放回了門板上。
咔嚓！咔嚓！
清脆的骨骼摩擦聲在清晨的屋子里響起，分外的刺耳。
“你小點聲?！蓖跚牭轿萃獾哪_步聲頓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快點?！?p> “恩?！笔房泡p了手上的動作，盡量將動靜弄得小一點。
等史魁將女尸從坐姿擺回了原來的躺姿，王乾伸手一指，女尸身上的一些塵土污漬從上面脫落下來。
“走，回屋，裝睡，眼睛閉起來，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蓖跚瑢⒓埍恢匦律w在女尸的身上，又檢查了一遍，沒什么大問題之后，拉著史魁回了里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在靈堂的位置停了下來，王乾側(cè)耳細細聽著那邊的動靜。
老翁似乎在靈堂檢查著什么，好一會兒之后才來到了王乾二人所在的里屋。
到了里屋，老翁先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然后慢慢俯下身子，伸出一根食指探了探兩人的鼻息。
“還活著？”老翁的聲音沒有起伏，王乾聽不出到底是驚訝還是驚喜。
“唔~”王乾適時地翻了個身子，老翁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恩？掌柜的，這么早??？”王乾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說道。
老翁笑了笑，聲音一下恢復了昨晚的正常狀態(tài)，“恩，來告訴你們一聲，小店有早飯，你們待會兒可以過去吃點?！?p> “謝謝掌柜的?！笔房渤脛菪艳D(zhuǎn)，只是沒有睡覺經(jīng)驗的他，給人的感覺好像根本就沒睡一樣。
“你們昨晚在這睡得還好吧？”老翁頓了一下，問了個模棱兩可的話。
“還好，舟車勞頓，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安寢，睡得踏實極了，要不是您過來，我估計我兄弟二人還能再睡一會兒?！蓖跚贿叴┲路贿呎f道。
老翁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倒是我小老二的不是了，打擾了兩位清夢，我也是習慣了?！?p> “沒事，沒事，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昨晚也沒吃東西，肚子確實餓了，您來得正好，我們現(xiàn)在就隨您一起去吧？”
“行行行，那小老二在外間等兩位?！崩衔搪蛑`堂踱去。
王乾看著老翁的背影，沉思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想叫史魁起床，結果回頭一看，他早已穿戴整齊了。
“你快點啊，去吃東西啊?！笔房醣г沟卮叽僦跚?p> “知道了，知道了?！?p> 兩人收拾好，到了靈堂，正好看見老翁在給女尸上香。
“掌柜的，昨晚匆忙，我們兄弟二人確實疏忽了，在此住宿了一宿，倒是叨擾了這位，不知可有紙錢？我兄弟二人給這位磕個頭，燒點紙?！?p> 老翁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插好香，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一沓紙錢，“兩位有心了，我替我兒媳謝過兩位了?！?p> 王乾接過紙錢，繞到前面，雙眼突然一凝，隨后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的樣子，拉著史魁燒了紙，磕了頭。
趁著磕頭的時候，王乾悄悄地問，“之前有這個火盆么？”
史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王乾看著裝了快一半灰燼火盆，伸手偷偷摸了一下，有些熱，仿佛之前這里面還燃著火焰。
王乾回憶了一下之前老翁在靈堂的動靜，并沒有燒紙錢。
“好了，兩位，隨我來吧，這店上暫時無人看顧，我還得快點回去。”老翁等王乾兩人吊唁完，催促道。
“來了，來了?！?p> 村子里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
“掌柜的，你們村子挺好的，竟然都是板石路?！?p> “還行吧，這南來北往的貨商大多在我們村子經(jīng)過，這一來二去的，我們村子確實富裕點，不過近些年不行了，官府重新開辟了一條道，來這的貨商少了很多?！?p> “恩，對了，這都五更天了吧，怎么村子里的人都還沒起??？”
“哦，這是咱們這的規(guī)矩，村子里有人死了，其余的人家都得天黑就關門熄燈，天亮才能起床出門?！?p> “我好像沒看見村子有什么雞鴨狗什么的??？”
“咱們這不興這些?！闭f到這里，老翁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子，用渾濁的雙眼狐疑地看著王乾，“你打聽這些干什么？”
王乾眼珠子一轉(zhuǎn)，呵呵笑了兩聲，“好奇，我是外地來的，看到此地風俗不似我家鄉(xiāng)那邊，故而問問?！?p> 老翁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腳步加快了幾分。
史魁等老翁轉(zhuǎn)過了頭，悄悄扯了扯王乾，壓低聲音道：“不對，我之前明明聽到雞叫聲的?！?p> “噓，這事回頭再說?！蓖跚低甸_了天眼，向著四周籠罩在黑暗中的屋子看去，之前一直無往不利的天眼，竟然什么都沒有看見。
在天眼的視野中，周圍的建筑全部消失了，只有一團團郁結在一起的黑氣，唯一與之格格不入的只有老翁和史魁，依舊保持著人形。
“果然有點問題啊?！?p> 到了客棧，老翁打開了門，里面掌著燈。
王乾抬頭往二樓看去，一些房間里亮著燈，映照出人影。
王乾偷偷用天眼看了看，這次一切正常。
“吃吧，新烙的餅，還有熱粥和小菜?！痹谕跚蛄靠蜅?nèi)的環(huán)境的時候，老翁去了廚房，端了兩碗粥，兩碟小菜過來，在小菜上各放著一張餅。
“多謝?！蓖跚呱锨皩⑦@些接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和史魁慢慢吃了起來。
鐺！鐺！鐺！
厚重的撞鐘聲突兀的響起，驚起了不遠處林中的飛鳥。
史魁吃飯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
“怎么了？”王乾詫異地問道，“不好吃？”
“不是，這鐘聲?！笔房噶酥哥娐晜鱽淼姆较?，“我聽著有些不舒服?！?p> “不舒服？沒什么問題?。俊蓖跚苫蟮乜粗房?，不明白它為什么會這樣，他一點異樣都沒感覺到啊。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聽了有些心煩意亂?！笔房α怂︻^，繼續(xù)開心地吃了早飯。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在店內(nèi)住宿的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出了房間，在大廳的桌子上吃著早飯，相互閑談著，有吃得快的，轉(zhuǎn)到后院處整理馬車貨物，準備離開了。
“爹，我回來了?！边@個時候，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從店外傳來，很快，一個唇上生著柔軟絨毛，面容青澀的少年走了進來。
“置辦好了？”老翁從柜臺后走出，問道。
“恩。”少年端起一碗水，狠狠地灌了下去。
“對了，我先前沒看清楚，靈堂的那具女尸大概多大?。俊?p> “二十多歲吧?！笔房貞浟艘幌?，說道。
“這少年你看多少歲？”
“應該和你差不多大?！笔房龑⑼跚推鋵Ρ攘艘幌?。
“十四五歲娶了二十多歲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