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太多了。”余瀛埋天怨地道。
“能閉嘴不?我在看書啊?!斌蠅艨粗嬵^都不抬地說道,“我告訴你,你也別喊冤了,像小小說的那樣,你算好的了。所以啊,你就知足吧。”
“你不說風(fēng)涼話,行不行?!庇噱皇謸沃鴷?,一只手捏著她的臉,“我們什么關(guān)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想辦法還在這里說我。臉給你揪掉。”
打了這么多年的架,他的舉動讓她下意識的抄起漫畫書就掄到他的胳膊上。
書的邊角正中他的頭,余瀛疼的縮回手,另一只手捂著受擊處,強(qiáng)忍的臉朝著笙夢。
笙夢也慌了,趕緊蹲下來看?!澳闼砷_,我看看。”笙夢打了打他的手,讓他松開。
“我不,你說你啊,下手怎么沒輕重啊。”余瀛咬著牙說道。
“別磨磨唧唧的,誰讓你自己犯賤?!斌蠅粲檬执拄?shù)靥糸_他的手,然后說,“沒事,就是紅紅的。估計會青好長時間,應(yīng)該沒事?!?p> 余瀛望著她的臉,嘆了口氣地劃了劃她的鼻子。
“行了,起來吧,搞得像負(fù)荊請罪似的。別讓老師看見了。”
“以后再這樣,下場一樣?!斌蠅衾砹死眍^發(fā),接著看自己的漫畫。
余瀛抬手抄了幾個字,又停下?!澳隳懿荒軒臀页?。”語氣中充滿請求。
“別做夢了,那可能嗎?”笙夢依舊頭都不抬,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滿懷希望。
“是啊,我就是在做夢啊。”余瀛笑出了聲。
“你可真是變態(tài)?!斌蠅粢荒樝訔?,“哎,算了算了,我?guī)湍愠?。反正百無聊賴,就當(dāng)是吃吃精神食糧?!?p> 笙夢在余瀛的本上撕了幾頁紙,然后抄了起來。
“哎哎哎,我的紙啊,這是我畢生的心血。你停下,讓我打草稿也行啊?!庇噱瓕τ诩埦秃孟裼幸环N特別的珍惜。
“幫你抄,還不準(zhǔn)用你紙?!斌蠅羰謯A住紙往旁邊讓讓,然后眼神示意他坐下。
余瀛無計可施,只能坐下來。畢竟,時間寶貴,紙相比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
笙夢從未動手寫過一次完整的作業(yè),但仍舊抄得飛快,她邊抄邊問道:“對了我們字跡完全不同,老師一看就看出來了。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吶?!?p> 余瀛做著數(shù)學(xué)題,然后停筆望著笙夢:“夢夢同學(xué),我現(xiàn)在在做數(shù)學(xué)題,不要說話。還有,麻煩你用腦袋好好想想,政治老師會去看嗎?他天天忙的暈頭轉(zhuǎn)向的。再說了,就是發(fā)現(xiàn)了,也是我背鍋,別怕啊?!?p> “那我抄了。要是你讓我背鍋,我削你?!斌蠅糇隽藗€惡狠狠的表情。
起點(diǎn)考試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這幾天余瀛一直忙著找老師。他不懂的太多了,但慶幸的是所有的老師都耐心去講。
余瀛感受到,站在真正第一線的高中老師才是最辛苦的。他們工資不多,少有獎賞,但是他們勤勤懇懇地負(fù)著責(zé)任。他們假期最少,少有時間陪家人。他們沒有時間開闊收入來源,因?yàn)樗麄儙缀鯖]有休息日。
所有人都在體制下掙扎著。余瀛坐在日頭正高的凳子上想。老師們的不掙扎是因?yàn)樗麄兤扔诂F(xiàn)實(shí),已經(jīng)麻木地順從了生活;而他們還小,小小的還富有頑抗,這是財富也是累贅。
余瀛想了好久,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他就像那些思考和回憶到動容的創(chuàng)作者一樣,潸然淚下。
“怎么哭了?!斌蠅裟贸黾埥聿林臏I。
余瀛咽下了他的哭腔:“你知道嗎?這幾天我看到了老師們也是不容易的。那一刻我悟到的時候,我的眼淚也是止不住。我那個時候很想很想,我的成績能變好,但是事與愿違?!庇噱p手撐著走廊的欄桿,腳惦著眺望遠(yuǎn)方。
笙夢看到他如此動情,只能試著安慰道:“想這么多干嘛?又不是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你堅持下去,就對的起他們的付出了。”
余瀛擦掉了所有的眼淚,抽搐了一下:“你相信我嗎?我會努力后,迎接我們的新的明天?!?p> “我相信啊?!斌蠅舻恼Z氣里包含了已久的神往,她從后面抱住他,閉上眼睛,“你知道嗎,我其實(shí)早就受不了了。但是我一想起你,我就想著我還要堅持下去?!?p> “那你接受得了不完整的我嗎?”
“那當(dāng)然,不完整的兩個人才是完美的初衷啊。哪有完美的人,不完美的靈魂經(jīng)過時間磨合才能融合到一個世界里?!斌蠅粞劬Ψ殴?。
久久的,兩人分別以不同的角度四目對視。
“你是大傻子?!庇噱蝗粨狭藫纤?。
“你才是?!斌蠅艋?fù)簟?p> 兩人相互回?fù)?,開心的像個孩子。
“你笑的那么開心干嘛。”余瀛停下來問道。
“你呢,你為什么?像個孩子一樣?!?p> “廢話,誰還不是個孩子啊?!庇噱又f,“來跟著我做?!?p> “干嘛。”
“跟著我做就行了?!?p> 兩個人并排面向陽光。
余瀛將手舉起到平肩的位置,笙夢因?yàn)椴恢浪墒裁达@得很遲疑。
“跟著我說:我們期望我們最終能得到我們期盼已久的陽光?!庇噱凵駡远?。
“哎呀,你干嘛呀要,別扭死了。”笙夢喊不出口。
“你怕個啥,把你對你心里的不滿都借這個機(jī)會吼出來。”余瀛撞了撞她,讓她再試一次。
笙夢鼓起勇氣,大聲地喊到:“我們期望---我們最終能得到---期盼已久的陽光?!?p> 笙夢像是好受了許多,放聲地笑了起來。
正午的陽光下只有他們兩個,這兩個孤兒一般的身影,在陽光下肆意的發(fā)光。
一定能實(shí)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