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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宮花

第七十七章 事端

重生之明宮花 不伸懶腰的喵 2667 2020-01-09 12:02:52

  第七十七章事端

  原來龍靈的話有假義,真正召喚蘩卿的另有其人。

  西側的戲正停著,戲子們各保持著戲文中的姿態(tài)木定。一個頭戴璞頭,腰系荔枝帶,腳蹬皂靴的男子正伏地中央。這是七品協律郎的打扮,是太后口中的卞羨之嗎?協律郎是太常寺屬官,他為何帶著教坊司的人?蘩卿對“卞”這個字分外敏感,電光石火之間,心里不由得就多轉了幾個圈。

  一近東側,便有一個爽朗的女聲笑道:“呀,榮妃姐姐你瞧,我說的可對?是不是有些像?”蘩卿微一打眼,常順妃正乜向自己,趕忙轉開眼,暗忖,堂堂一個妃子,敢不穿制服,而穿非制的水田衣,腳下蹬的也不是制式的高舄,而是精干好行的鹿皮女靴,現在又口口聲聲自稱‘我’,這個順妃的性子還真是特別。如此肆意灑脫,在宮里不僅活的好端端,還蠻有寵,這可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了。

  “呵呵呵,”一個柔和的女聲恬然輕嗔笑道:“順妃妹妹如何拿人家姑娘比個戲子!”蘩卿順著聲音瞧過去,皇后側后身不知何時多了一位頭頂隨云髻、鬢點芍藥珠花的美人,榮妃,這就是李榮妃?上著素色同妃式大衫,內穿的青織金斗羅裙是淺色的,裙底隱約只見一絲騮褲的藍邊,不見舄。原來駱思恭的這位青梅是裹腳女子!本朝妃子都出民間,太祖皇帝圣訓民女不許裹腳。所以,這李榮妃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和李太后是遠親,或者,是從小養(yǎng)在大戶人家?“是按照皇帝的喜好量身培訓的吧?”蘩卿覺得李榮妃不喜歡自己,對她就也不喜了。再看看她斜簪的四鳳妃子釵。那樣子十分別致,釵底珠結如穗,并不是按制的定式,該是特別定制的才對。命婦服飾必須遵循典制,否則就是僭越,輕則受罰,重則連累圣譽遭受彈劾。就算是尋常佩戴,特制也是越禮的,需要御筆親批,連皇后都做不了主。如此說來,這位李榮妃很是受寵。

  都說皇帝偏愛甄貴妃,蘩卿暗忖,呵呵,皇帝好像很是多情呢!

  榮妃略一微頭,笑對著順妃,眼珠子乜向眼角,掃一眼臺上飾演華郡主的戲子,纖纖玉指卻點著蘩卿,“沈姑娘是大家閨秀,姐姐不要這樣子欺負人家!”

  “我不過說臺上的華郡主和沈姑娘有幾分像,這比戲子的話可不是姐姐說的!”順妃眼睛睜大,樣子夸張,可見是打趣。四下里一打量,見皇后和德妃都在笑,作勢不滿的道:“哎,皇后姐姐,德妃姐姐,你們別笑呀,難道我說錯了?”

  唱念做打。皇后和德妃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大了些?;屎笊磉叺拇蠊鳑]繃住笑出了聲,蘩卿聽著心中一動,大公主笑聲清脆,與昨日會賓樓聽到的俏笑聲頗有些相似。

  蘩卿跟著龍珠給太后見禮,孫氏敏感的覷到她裙邊的黑玉,微一皺眉,目中顯出一絲憂色。榮妃也看到了她裙角的黑玉,仔細再看一眼,臉色微變。低垂眼眸一吸,才撩眼皮覷眼恍若未聞的蘩卿,掩口一笑,對李太后道:“太后,您瞧瞧順妃妹妹,分明是狡賴呢!她編排人家小姐,就拉上本宮?!?p>  “呵呵,來,”李太后叫了起,招手將蘩卿招至近前,對齊座的陳太后道:“姐姐瞧瞧,這就是斬香的外孫女?!?p>  陳太后剛虛點了順妃一下,以示嗔責。此刻看著蘩卿,臉上的笑還是剛才未散的,“這姑娘模樣生的真是好!”說著拉住蘩卿的另一只手,上下仔細看,“當年哀家就說,頁茜那女婿生的好,頁茜將來必定要生個天人之姿的女孩兒,真是叫哀家說中了!”蘩卿暗道了聲:陳太后好人,朝她微微一笑。陳太后夸了聲好孩子,又問她的年齡,問她母親頁茜可好這樣的話,畢了,才指了指順妃,笑對她道:“她們都是逗趣著,尋個樂子開心,你可別往心里去??!

  陳太后這么說,蘩卿不好不表態(tài)。她想起早晨太后說卞羨之桃李滿天下的那句話,索性回身正大光明的打量了一番臺上扮演華郡主的戲子:尖頜大眼,腰細如柳,也沒看出和自己哪里像。想著,雙手抵腹,低頭躬身回道:“回太后娘娘,佛云:六道眾生皆平等。民女并不二于這些戲子,比一比何妨。能逗娘娘們一笑,反而正是民女的榮幸。”

  大皇子坐在李太后身側,正在吃點心,李太后慈愛的看著他,還不時遞茶遞水,聽蘩卿這話,一笑,一邊執(zhí)起大皇子的一只手,用絹帕擦拭,一邊問蘩卿道:“你看佛經嗎?”

  “回太后,民女倒是經常聽圓通大師講經說法,只是自己悟性太差,沒什么佛緣。”

  陳太后道:“圓通?好像聽過這個法號?!?p>  李太后道:“六道眾生,生死所趨,善惡業(yè)緣,受報好丑,都有因果。你能明白這個,倒也算不得悟性差了?!边@是妙法蓮華經的經文,佛說“眾生”正出自此經。內宅女子拜佛讀經的許多,但真正能背誦并隨口應用的就是真的有些信力了,看來李太后對這些泥胎偶像頗有些研究。蘩卿想著,口中便道:“為大德天生,為佛出世間。太后慈悲,民女受教了?!边@是赤裸裸的拍馬屁。李太后大笑出聲,對孫氏道:“你這個乖孫,撿個桿兒就能順著爬,你是如何教出來的,快把這個真經講給哀家聽聽!”

  一時屋里一陣笑語?;屎蟛[了瞇眼,看蘩卿的眼光就別有些思忖起來。陳太后也側頭看蘩卿,眼底聚起興味,正要說什么,卻聽高公公來報,司禮監(jiān)的傳話太監(jiān)來了。屋中的氣氛立刻跑偏,笑語聲一凝。李太后說了聲宣,正襟危坐。待傳話的小太監(jiān)進來,皇后并三妃的目光便都掃了過來。

  “何事?”李太后問。

  那小太監(jiān)不卑不亢的請了安,才回道:“回太后的話,景陽宮有個偷盜的小監(jiān)被出入的管監(jiān)拿到了,搜出一些東西,有一樣是沈姑娘的,陛下宣沈姑娘去認認。”

  景陽宮。太后皺眉,大皇子一失手掉了手中的點心,騰地站了起來。陳太后將大皇子拉倒自己身邊,撫著他的手,樣子滿是憐惜。李太后看了眼大皇子,問小太監(jiān)道:“搜出了什么東西,要鬧到皇帝跟前?皇帝今日不是招了閣臣議事嗎?”

  是啊,閣老們都在,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事。常順妃的眼睛朝東南方斜了斜,撇了撇嘴。

  “這,”小太監(jiān)有些為難,“啟稟太后,這個奴才并不知道。”

  “哼!”李太后拍了一下桌子,“糊涂東西!敢糊弄哀家,誰給的膽子!”

  小太監(jiān)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磕頭,“奴才只管傳話的,真的不知道。太后恕罪!”

  “究竟怎么回事!說你知道的!”

  小太監(jiān)這才趕忙道:“回太后,奴婢聽著仿佛是說,從那小子屋里搜出了幾塊玉牌,還有別的什么,奴才真不知道的。李公公看了覺得頗有些蹊蹺,不敢擅專,回給了皇上?;噬险鹋?,傳了東廠協辦調查此事。那小子似乎還有同黨,問出了幾個,這會兒正在搜呢!”

  蘩卿想起皇上說過,今天要說謝家的事。謝家——皇后——大皇子——甄貴妃——三皇子……

  “李鴻英!”李太后冷了臉,“東廠的事一向由蘇舜才辦,宮掖出了逆事,怎么蘇舜才那老東西不知道,倒教李鴻英發(fā)現了?老不干休的蠢貨!”

  皇后起身過來,扶著李太后的臂,安撫道:“您別著急,聽著不像什么要緊的,蘇公公事多,又心善,底下的奴才們不盡心也是有的?;噬喜皇桥闪藚f查嗎,究竟如何,查查就知道了?!?p>  李榮妃也道:“姐姐說得對,您別著急。長哥兒嚇壞了?!?p>  李太后聞言,執(zhí)起大皇子的另一只手,拍一拍,嘆息道:“你母妃就是塊軟面,好好的一宮讓她管的烏煙瘴氣,一日不生個三遍事,就不算對得住哀家!也不知道哀家怎么就帶出了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可要給哀家爭氣!”

  大皇子聞言雙目涌上淚意,瑟瑟的很是委屈恐慌,就要跪倒,李太后臉色難看,拉住他,“罷了!可憐見的!”對蘩卿道:“你去吧,晨來的時候不是丟了東西么,去瞧瞧,取回來便罷了!”

  蘩卿聽懂了這話,想起龍珠囑咐她的,心下肅然,端正行禮道:“是。不一定是民女的東西呢!民女去瞧瞧?!?p>  聰慧果斷鎮(zhèn)定。李太后贊賞的看看她,停了下才又道:“宮里從沒有什么民女,哀家討厭妄自菲薄的女人!”聞言,皇后眼中劃過一絲沉思之色,榮妃卻是一扯嘴角,顯出些冷意。蘩卿心中泠然,“是,奴婢知道了。”

  李太后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蘩卿暗忖,她不一定能料到會發(fā)生何事,但龍珠會提前囑咐自己如何回話一事,證明她對有人拿搶玉一事做文章早有預感。

  那么皇后呢?她一早請了皇長子來看戲,是在皇帝來之前還是之后?這些長期浸淫在政治斗爭中的女人,果然都分外警覺敏感。

  難道那塊玉本身就有問題……蘩卿心里有些不舒服。李化龍在她臨進宮之前給她那塊玉,究竟是何意?果然這世上的偶然總有它的必然嗎?

  已經走到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大皇子,回想著搶玉那人臟兮兮的模樣。這個大皇子,看起來不善言辭,膽小怕事,但眼中一絲畏縮也無。太后鄙薄他的母妃,他立刻就顯出委屈模樣,時機和姿態(tài)恰到好處。她在心里長長的嘆息一聲,想起謝嘉林,果然是親兄弟,性格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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