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輕皺眉,她看著面前的醉漢,扯了金嬌嬌讓她站在自己的身后,冷聲呵斥:“洛二公子,你再看看面前的是誰!”
白澤是萬妖之長(zhǎng),更是上古的祥瑞神獸,此刻一聲冷喝竟帶上了幾分威壓,洛瑾只覺得似有一股清甜的水汽蒙上的面目,醉暈的頭腦清明了許多。
他呆愣地看了面前的兩位少女,衣著不凡,尤其是站在他面前的這位,美若仙人,衣著用飾更是富貴。
他也只是稍微慌張了一瞬間,腦子里便冒出了更邪惡的想法。
若是他依舊裝作自己還未醒酒,失禮于面前的某一位小姐,她們?yōu)榱俗约旱拿暠厝皇遣桓艺f出去的,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有一段兄長(zhǎng)也羨慕不來的好姻緣?
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扶搖直上?是不是就可以勝過那兩個(gè)嫡子了?
林玉輕見他愣住,以為是醒酒了呆住,便拉住金嬌嬌,要繞過他走。
誰知道剛剛路過,手臂就被洛瑾抓住了!
“??!”金嬌嬌見林玉輕被抓住,嚇得發(fā)出了短促的驚呼,連忙撲上來抱住林玉輕的胳膊,哭著喊:“來人吶!來人吶!你放開輕兒姐姐!”
那倒在一邊的侍女被這一聲哭喊驚醒了,也顧不上會(huì)不會(huì)再挨打,連忙抱住洛瑾的腿,嘴里大喊:“公子您醒醒酒!可不能做傻事啊!”
洛瑾不敢打金嬌嬌,卻并不怕自家的侍女,抬腳就踢了過去,那侍女被踹飛,頭磕到了旁邊的石頭上,便沒了聲息。
金嬌嬌嚇得哭了出來,嗚嗚說著死人了之類的話,聽得洛瑾心頭也慌亂起來,但是一不做二不休,正要行動(dòng),就對(duì)上了林玉輕那鎮(zhèn)靜如水的藍(lán)色眸子。
林玉輕見他并不敢動(dòng)金嬌嬌一下,心里了然,冷然道:“你酒醒了?!?p> 她的語氣篤定又冰冷,驚的洛瑾心頭一涼,還想繼續(xù)裝醉,就聽面前美麗的少女繼續(xù)說。
“你若是敢動(dòng)我們一根頭發(fā),”林玉輕涼薄的目光落在了他抓住自己的手:“我便是拼命也要讓你生不如死?!?p> 如同冷水澆面一般,洛瑾那點(diǎn)邪惡的心思瞬間煙消云散,也認(rèn)出了林玉輕。
白家和林家,哪個(gè)是他惹得起的?
正要松手求饒,就感覺耳邊一陣風(fēng),還沒扭頭看怎么回事,他便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這可真的是飛了出去,洛瑾被打的足足飛了三米遠(yuǎn),摔倒地上的時(shí)候鼻血嘩啦啦地滴了一地,滿嘴都是血,掉了四五顆牙出來。
他腦子里嗡嗡作響,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之間,被人拽著胸前的衣襟拎了起來。
習(xí)武之人十成十的力道,一拳下去洛瑾還沒有暈過去也算是天賦異稟了,洛璟拽住庶弟的衣領(lǐng),沒用什么力氣,就給人拎了起來。
洛瑾看到面前的少年,此刻洛璟跟平時(shí)一樣完全沒有表情,只是那雙妖異的眼睛冰冷異常,仿佛是暗含殺意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無知又愚蠢的螻蟻。
洛瑾竟然被嚇得手腳發(fā)軟,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聽到洛璟低低地問了他一句:“你怎么敢?”
然后就被毫不留情地舉起來,扔進(jìn)了橋下的溪水里。
金嬌嬌的嘴張圓,看著剛剛那個(gè)惡人被扔進(jìn)了水了,洛璟的小廝好不容易趕到,就見到大公子把二公子扔進(jìn)了水里,嚇得呆在了原地。
洛璟看到小廝,沖他揚(yáng)揚(yáng)下巴:“去救人?!?p> 小廝連忙繞過去救落水的二少爺,那溪水其實(shí)很淺,不過洛瑾被嚇暈了過去,洛璟先是探了倒在一旁的侍女的鼻息,見她只是暈過去,就沒有再管,而是到了林玉輕的面前。
只是一看,他又皺起眉頭,少女纖細(xì)的手腕上有一道紅腫,是被人緊緊攥住勒出的印子,沉默片刻,他才開口:“二位小姐可有受傷?”
其實(shí)他心里知道金嬌嬌被保護(hù)的好,想只問林玉輕如何,但是又怕旁人知道了他們以前有過一面之緣傳出去對(duì)她名聲不好,還未等到應(yīng)答,行了一禮歉然道:“全是洛璟管教不嚴(yán)?!?p> 還沒聽到那個(gè)溫雅如玉的聲音,就聽到金嬌嬌悄悄地小聲說:“呀,就扔下去了,怎么不多打幾拳吶?”
林玉輕聽了這話,哪里還矜持的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洛璟的面容也扭曲了一下,險(xiǎn)些笑出來,抬頭看林玉輕,只見少女笑得眉眼彎彎,小臉通紅的樣子煞是好看,心里忍不住還是小小的多跳了兩下,面上卻不動(dòng),繼續(xù)說:“洛璟不好送二位小姐去后院,且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去找來侍女帶小姐們過去?!?p> 見他要走,林玉輕連忙喊?。骸安槐兀覀冋ジ吓斓脑鹤永?,世子還是尋人來看看這位侍女,順便?!?p> 她想了想,而后道:“順便這個(gè)侍女對(duì)我有恩,請(qǐng)世子幫我在令慈面前美言幾句,若是無法留在夫人旁邊便由林府買下吧,以免放在府上再被人記恨上?!?p> 林玉輕此舉也是擔(dān)心這個(gè)侍女被洛瑾日后找茬,沒有一個(gè)貴胄人家會(huì)為了一個(gè)侍女懲處自家孩子,即便這個(gè)孩子是個(gè)不受寵的庶子也是一樣,這就是人命貴賤。
所以這個(gè)侍女剛剛挺身而出,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
洛璟應(yīng)下,便轉(zhuǎn)身去找人救治侍女,林玉輕帶著金嬌嬌找了這家庶出小姐的院子,說明來意,其中洛家年長(zhǎng)的庶出小姐便引著二人進(jìn)屋。
換好了衣服,金嬌嬌正整理著,就聽到隔壁院子里傳來女人的哭喊聲,聽了這聲洛家的二小姐便悄悄同她們說:“是琴姨娘,不知道是不是二哥哥出事了,怎么哭的這么慘吶?”
林玉輕笑說:“誰知道呢,洛大小姐,多謝你的裙子,改日我讓嬌嬌再登門道謝?!?p> 庶出的小姐哪里承過這樣的禮遇,此刻紅著臉對(duì)林玉輕說:“林小姐客氣了,不過是一條裙子,不足掛齒,您和金小姐快些回前廳吧,我看時(shí)間不早了,宴席應(yīng)該要散了?!?p> 林玉輕應(yīng)下,帶著金嬌嬌回到了前廳,金嬌嬌見了父親母親連忙就撲了過去,說自己遇到了委屈,要回家訴苦。
最疼愛的小女兒說受了委屈,兩人都心疼地沒了影,連忙帶著就回家去了。
林戚明見狀,敏銳地發(fā)現(xiàn)女兒的胳膊上紅腫一片,臉色登時(shí)一黑。
不得了不得了。
林玉輕擔(dān)心自己父親再像打程溫那樣抄起棍棒就要打,連忙拽著他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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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姨娘見兒子腫著臉滿身是血的回來,張開嗓子就開始嚎,見是洛璟身邊的小廝送來的人,不依不饒就問誰打的她兒子。
小廝呆呆傻傻地說:“是大公子?!?p> 琴姨娘連忙提起裙子,張羅著下人叫郎中,給兒子換衣服敷藥,把臉上哭花的妝容洗洗干凈,就跑去前廳要大鬧一場(chǎng)。
她也知道客人走光了,到了老爺面前,便柔柔弱弱地往地上一跪,磕頭就開始嚶嚶哭起來。
“老爺,妾身賤命死不足惜,但是,但是瑾兒是您的親生骨肉,容不得這般欺辱啊———”
此番聲淚俱下,悲悲戚戚的樣子倒是讓國公爺愣在了當(dāng)場(chǎng),正要扶起來讓她好好說話,就聽到李氏在一旁冷聲呵斥:“琴姨娘,你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我們慶國公府的貴妾,竟然這般不知禮數(shù)不知體統(tǒng)?”
慶國公立刻清醒下來,這樣的潑婦行徑縱容不得,故而收回了要去攙扶的手,也呵斥道:“沒聽見夫人說什么嗎,還不起來回話!”
琴姨娘硬生生被噎住,暗暗地恨上了李氏一筆,卻識(shí)趣地起身回話:“老爺,大公子回府,那必然是全家都緊著大公子了,但我的瑾兒又有什么錯(cuò),他為何要被大公子打成那幅模樣!”
她一副叫屈的樣子,讓慶國公夫婦一頭霧水,遣人叫了洛璟來,見到豐神俊秀的大公子進(jìn)了屋,琴姨娘就開始哭喊:“大公子!大公子有什么見不得的只管沖妾身來!瑾兒是你的弟弟?。∧阍趺聪碌萌ナ?!”
洛璟雖然沒回過家,但是一看這陣仗便知曉了,看也不看那哭叫喊冤的琴姨娘,轉(zhuǎn)頭就對(duì)慶國公說:“洛瑾欲在后花園輕薄林尚書府的小姐?!?p> 頓時(shí),女人耍潑哭喊的聲音戛然而止,滿室寂靜。
琴姨娘面色慘白一片,想要說些什么,只見李氏陰惻惻地瞪著自己,想要向老爺求饒,卻被慶國公抄起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
滾燙的茶水澆了她滿身,硬瓷砸了她的腦袋一陣鈍痛,鮮血便流了下來。
她卻不敢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了下來。
慶國公氣的胸口起伏,指著琴姨娘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還沒罵,就聽到洛璟補(bǔ)充:“刑部侍郎府上的金小姐也受到了驚嚇,母親身旁有一位侍女為了護(hù)住兩位小姐被洛瑾打成重傷,兒子做主派人叫了郎中過來,林小姐還讓我轉(zhuǎn)告母親,若是無法把侍女留在身邊保住,便由林家做主買下來?!?p> 聽了這話,李氏冷笑:“林小姐果然是玲瓏心思,我倒也擔(dān)心梅錦日后被人扯出來報(bào)復(fù),改日由我親自登門送去?!?p> 這話明里暗里講了琴姨娘母子平日里的作風(fēng)為人,慶國公如何聽不懂,當(dāng)場(chǎng)打了琴姨娘一巴掌。
琴姨娘被扇的倒在了一邊,還沒哭出來,就聽到慶國公大吼:“洛瑾呢!那個(gè)混賬東西!給我拉出來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