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晃過去。
“你能寫完嗎,這么多本子?”余薇薇略微驚訝地道。
聽到身旁的聲音,莫運下意識地就將筆記本上的字跡給蓋住了,他側(cè)過頭自信地笑,“當然能寫完啊?!?p> “好吧,你厲害。”她轉(zhuǎn)身就走,只是因為好奇才問問而已。
兩百多頁???大概,大概可以吧,這得寫多長時間啊…
莫運翻動著手中厚厚的筆記本,也是有些自我懷疑起來。
“這日記真長,就是沒有靈魂…”
莫運對自己的作品評頭論足之時,周偉忽然走到了他沙發(fā)的后面。
“莫運,你在這里啊,我找你都半天了,老吳說你上廁所去了,凈騙我,瑪?shù)??!?p> 莫運看著他,找自己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的。
“對了,前幾天讓你填的那個表交給張晨了嗎?這個是關(guān)乎工資的,還是要關(guān)注一下的?!?p> “那個表我給明哥了,他說幫我交。”
“王明?”周偉擰起眉喃喃地道,“他可別忘了?!?p> 似乎…王明也不是那么靠譜。
讓莫運傻眼的是,最后的事實還真是如此。
“煲仔汁沒了,”余薇薇遞過一個滿是黑色油漬的不銹鋼缸子,“這里面好臟啊,不用洗一下嗎?”
莫運接過來,他沒說話,在他印象當中,似乎是一周前李東洗過的。
東古醬油、生抽、鮮辣汁、高湯,煲仔汁由此調(diào)配而成。
這是吳常明教他的,他說:“不是教過你嗎?拿開拿開,哪有功夫弄這個玩意嘞!你自己弄?!?p> 當時第一次拿著煲仔汁缸子進去的莫運因此而哭笑不得。
吳常明哈哈大笑幾聲后,便親手教他調(diào)配了。
看著莫運生疏地將煲仔汁調(diào)配完成,吳常明拍著他的肩膀,“小伙子,出師了呀!”
…
“來,幫我打杯水,溫的,謝謝?!?p> 孫佳叫住走過來的李尚志,將杯子遞了過去。
明檔里面的人要喝水的話,都會敲鈴召喚外場的服務(wù)員過來,內(nèi)廚里的人都是自己出去打水喝。
若是論飲水量的話,霍三皮必在其中,他那一方1.5升的大口杯,足以令人拍案驚呼。
“這是干嘛的?”
“喝水???”
“一天…幾杯啊。”
“正常的話,兩杯,偶爾三杯。”
霍三皮接過杯子,看向沙拉檔邊站著的三人淡淡地道,“你們知道明檔的地位是按什么排的嗎?按杯子排的,就你們那幾個小杯子,趁早換吧,哈哈?!?p> 每當明檔里安靜如斯的時候,霍三皮總能適時地站出來,以一個妖嬈魅惑的動作或是一兩句歌聲攪動全場。
楊銘與霍三皮周偉也是越來越不和了。
從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發(fā)展而起,雙方的印象越來越差。
楊銘每天晚上都練習(xí)搓披薩,一天換一個樣,然后于第四天,被周偉阻止了。
前者淡淡一笑,“好?!?p> 又是一個喧囂的時刻。
“你跟個糞一樣,哪來那么多話呢,好好檢查一下事情,行不行!”周偉以厭惡的語氣喝道。
楊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
周偉滿臉怒氣走近,豈料楊銘突然爆發(fā)。
楊銘也是忍受不住了,他側(cè)過身,冷冷地注視著比他矮上一點點的周偉,“我就這樣怎么了,要動手嗎?”
“你…你個比…你…”
莫運驚住的當兒,周偉已經(jīng)色變,并且氣到結(jié)巴,摘下帽子,氣沖沖地走進了內(nèi)廚。
聽聲音,是與徐昆搭起話來了,似乎徐昆還在調(diào)笑著他,而后貶起了楊銘。
做沙拉,楊銘喜歡按照著自己的想法來,他與孫佳起過好幾次爭執(zhí),最后孫佳極為生氣的開口,“大哥怎么教的?我們都是按他定下的標準來,你這樣不行?”
“怎么不行了?”
“你…老子真是受不了你了,和刀哥一樣,你知道刀哥怎么走的嗎?”
“我…”
“我不想再說你了,隨便你怎么樣,走了我也不管。”
……
刀哥,這個被戲稱為白然傳奇一樣的人物,莫運和楊銘自然也是有所耳聞,他離去之時正好是發(fā)工資的前一天,二十來天的工資說不要就不要了,然后瀟灑地走群里說聲拜拜就走人了。
而在此之前,他在兩個湯碗里寫了分別兩個字,王八!
那兩份湯,是一桌的。
俞欣出湯,以她多年的從事眼光來看,這就是惡搞,怎么可以出?
很快事情舉報到王明那里去,傳奇人物刀哥被怒揍一頓調(diào)進了內(nèi)廚。
提起他,如今的廚房眾人只會想起一個詞,傻缺!
霍三皮說,刀哥在的時候特別搞笑,他每天早上從宿舍出來的時候都戴著他那頂帽子,晚上再戴回去,好像是天天這樣,也是一人才。
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廚師。
奇怪的人。
楊銘在廚房里的處境愈發(fā)嚴峻,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露出了自己嫵媚的一面。
霍三皮和周偉開始頭疼,這家伙每天不是向他們拋著飛吻,就是一直沖他們嘿嘿傻笑,如同犯了花癡一般。
這策略,開始很成功,所有人都被成功逗笑,氣氛輕松。
后來,似乎是見得多了,大家…免疫系統(tǒng)生效,效果降低了很多。
徐昆和陳陽走進廚房時,依舊會厭惡地叼他。
“你多大???”霍三皮無所事事地道,上中班,的確有些無聊。
“我嗎?”背靠出餐口的余薇薇轉(zhuǎn)過身,看著大個子霍三皮。
霍三皮無語一下,“就你在我旁邊,我難不成對著空氣在說話,你搞笑吧!”
余薇薇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九四年的?!?p> 霍三皮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他有些錯愕地打量著余薇薇,“你…九五年的?”
“對啊?!?p> “都這么大了…”霍三皮正嘀咕著,余薇薇忽然笑著開口,“弟弟。”
莫運的臉上涌出笑意來。
叫他弟弟?這能忍嗎?他們老霍家走出的人,哪個不是頂天立地,居然被一個小女生叫弟弟,不行,就沖他這暴脾氣,忍不了!
霍三皮擰開瓶蓋,淡然地飲下一口冰水,然后睥睨道:“弟弟?你叫誰呢?我九三年的,我讀書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瞎叫喚啥呢?!?p> 莫運憋著笑,他知道,霍三皮是九七年的,比余薇薇要小,現(xiàn)在這是強撐著面子呢。
“你放屁,”余薇薇眼睛睜大,“想騙我,那天我聽見你和偉哥說自己是九七年的?!?p> 霍三皮開始了他的強行扯淡大法,最后成功把余薇薇帶進了坑里去。
生活,平淡卻不失無趣。
莫母晚上發(fā)消息過來了,說莫父明天送人去小洪區(qū)的婦幼保健院,順便來看看他。
莫運自然是一口應(yīng)下。
無論是早班還是中班,莫運都是睡到最后一段時間,然后匆匆起床洗漱,與眾人無異。
不過,既然莫父明天要來看他,那安排自然就不一樣了,早早地定好七點四十的鬧鐘,然后在十二點之前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接電話的同時看了下時間,七點半。
電話是莫父打來的,依舊是調(diào)侃著他,“怎么,這么長時間才接,還沒醒嗎?不然你再睡會,我等會你?”
“不用不用,等我十分鐘,馬上就過來了,你在小北創(chuàng)意城下面等我?!蹦\自然不會答應(yīng)下來,他苦笑一聲,掛斷電話后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
簡略地收拾一下,莫運提著個店里的打包袋就走了。
袋子里,有兩個筆記本一支筆。
用來寫隨筆和日記的。
一路行走匆匆,起床時的困意逐漸從他的面龐上褪卻。
小北創(chuàng)意城,近了。
他感受到了自身緊張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