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柳衣拿出畫卷,打開。當(dāng)她看到畫卷上的那副畫時,她整個人都懵了。
那副畫卷上,畫著一個皎潔的明月。
皎潔的明月下面,有一棵盛開的雪白梨樹,樹下面,有一個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隨風(fēng)散落的梨花中,翩然起舞,好似仙子一般。
那個雪白梨花飄落下,起舞的女子的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是那么的熟悉而又刺眼。
畫中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今齊國王后高白梨。
那副畫卷旁,有著一行字。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八個字,卻深深地表達(dá)著濃濃情誼。
那八個字的字跡,對君柳衣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齊白的筆跡。
畫卷的末尾,落款處是‘齊白’二字。
可想而知,這幅畫,是出自何人之手。
瞬間,君柳衣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拿著畫卷的手,好似被抽干了力氣。那副畫卷,便失去了重力,落在地上。
君柳衣身子無力的退了幾步,幸好后背抵住那個書架,否則就會跌倒在地上。
看著地上,那散落開的畫卷里的白衣女子。
君柳衣嘴角無力的露出絲絲苦笑,喃喃的說著。
“呵呵呵,好一個‘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君柳衣說,那時,她的心好似被什么東西緊緊地揪住了,呼吸都很是困難。
我看著她,現(xiàn)在她的面容雖是平靜,但是眼眸中卻透露著悲傷。
就算事情過去了那么多年,雖沒她心中沒有那時的傷痛,但是那樣的悲傷卻是時光也無法沖淡的。
君柳衣說,她本想離開那個可怕而又傷心的地方,她不想在看見那副畫卷。但當(dāng)她準(zhǔn)備離開時,大殿外傳來了腳步聲。無奈,她便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畫卷,躲在書架的暗處。
走進(jìn)大殿的人,居然是齊白和高白梨。
齊白走到桌案前,對身后的宮人說道。
“小卓子,將這些奏折拿到鳳鸞宮。”
“諾!”
幾個宮人,將桌案上的奏折拿走。
大殿內(nèi),只剩下齊白和高白梨二人。
高白梨回頭看了一眼,已是遠(yuǎn)離的宮人,走到齊白面前。
“齊白,你........”
齊白:“怎么啦?”
齊白走到高白梨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很是溫柔的問著。
躲在暗處的君柳衣,看到這一幕,她的心很是疼痛。
高白梨抬起好看的桃花眸子,看著齊白,思考再三說著。
“齊白,既然,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齊國的政局,已是穩(wěn)定。不如.......不如,讓君柳衣離開?”
高白梨窺探的眼眸,觀察著齊白臉上的變化。
齊白松開高白梨的手,他轉(zhuǎn)身雙手負(fù)于身后,看著大殿外。
看著齊白沒有回答,高白梨有些著急了。她走上前,一臉焦急的看著齊白。
“齊白,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君柳衣?是不是舍不得讓她走?”
聽到這話,躲在書架暗處的君柳衣也想知道。她想知道齊白的心中是不是真的沒有她。
可是齊白的淡淡的聲音,卻讓君柳衣的心,徹底的涼了。
“怎么會,阿梨,我早就說過,在我的心里,只會有你一人。既然,你不希望她留在這里,我便讓她離去好了?!?p> 聽到齊白的許諾,高白梨絕美的容顏露出了如花的笑容。她投進(jìn)齊白的懷里,齊白摟住她。
“齊白,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的一人。”
齊白很是溫柔的將自己的下巴,埋在高白梨如墨的發(fā)絲里,那好看的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
“那是,自然的?!?p> 他們二人曖昧了一陣子便離開了。
那曖昧的場景,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躲在書架暗處君柳衣的眼中??吹侥欠?,已經(jīng)能很好的說明事實的真相。
但是,人的心中總會有一些不甘與執(zhí)念。而,君柳衣對齊白就是這樣。
君柳衣看到這樣的事實,卻仍然要欺騙自己。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那幅畫,只是齊白為了紀(jì)念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而畫的,僅此而已。
但是,當(dāng)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真相時。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真的是真的。她感到自己身上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了。她慢慢的蹲下,手緊緊地握著。
晶瑩的淚水充滿了君柳衣的眼眸,一滴一滴的從眼眶中溢出,慢慢的落下,落在那冰冷的地板上。
君柳衣說,那是,她活了二十三年來,第一次流淚。
以前,在云夢山。師傅訓(xùn)練她時。就算在難,她也沒有流過淚。
以前,也遇到一些敵人,受過很重的傷,她也沒有流過淚。
可是,這次,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看著面前,如此平靜的君柳衣向我說著那些傷痛的故事。雖然時隔多年,傷痛漸漸平息。但是,我是無法想象,那個時候的君柳衣,是如何的度過的。一個,她一生乃之可以用性命來摯愛的男子,居然,那樣的欺騙她。我想,或許,就是因為她接受不了這樣一個赤裸裸的真相,所以,她才會發(fā)瘋的吧?】
*
君柳衣的故事,還沒有完.........
君柳衣說,她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大殿,回到自己的住所的。
她只知道第二日,齊白下了朝。她便去找他了。
此時的齊白正在大殿里批閱奏折,看到進(jìn)入大殿的君柳衣,嘴角泛起溫柔的笑容。
【我心中很是佩服齊白,這只腹黑負(fù)心的渣男,他可真是能裝?。∥椰F(xiàn)在開始鄙視這家伙了!】
齊白:“小衣,你怎么來了?”
君柳衣將那個錦盒藏于身后,走上前,看著他。
看著面前他那雙依舊能剪春水的鳳眸,君柳衣感到她好似看不透了。
“我來是.....是向你辭行的?!?p> 聽到‘辭行’二字,齊白眉宇,微微一斂。
“辭行?為何?莫不是這宮內(nèi)的下人服侍不周?”
看著面前依舊溫溫如玉的齊白,君柳衣無奈的苦笑著,輕輕地?fù)u著頭。
“不是?!?p> 齊白蹙眉。
“那你為何要離開?”
君柳衣:“我........”
齊白:“小衣,莫不是你擔(dān)心我會不守對你的許諾?小衣,我........”
聽到‘許諾’二字,君柳衣覺得很是諷刺,她的心又隱隱作痛。
或許是不想再聽到齊白對自己編出的謊言了,她有些生氣,打斷了齊白。
“齊白,我想知道一些事情?!?p> 她從身后,拿出那個錦盒,放于齊白的面前。
看著桌案上,那個錦盒,齊白微微一愣,隨機(jī)溫柔的眼眸,變得陰冷。
“原來,你都知道了。你......何時知道的?”
【我:‘何時知道的’,笑話,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紙包不住火’么?】
君柳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他。
“如果,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錦盒,沒有看到里面的丹青。你想騙我到何時?”
齊白沒有說話,只是眼眸微暗的看著君柳衣。
君柳衣見不語的齊白,突然,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呵呵呵,是不是想騙我一輩子?讓我傻傻的呆在這齊王宮里一輩子?”
齊白還是不語。
君柳衣:“呵呵呵,我終于明白了,你為何總是在畫白梨花,你為何那么喜歡白梨花,原來,梨花梨花就是高白梨,呵呵呵,齊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啊?!”
齊白眼眸微冷的看著面前的君柳衣。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須再問呢?”
那樣冷冷清清的話,就這樣深深地刺入君柳衣的耳里。
雖然,心里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的心里還是那么的希望,他能編一些話,來欺騙自己。那樣,她的心或許就沒有那么痛了。
君柳衣廣袖中,那纖細(xì)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指甲漸漸陷入肉中。
或許,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齊白面前堅強(qiáng)的露出笑容。
“呵呵呵........齊白,你的江山已經(jīng)穩(wěn)固了。高白梨的病已經(jīng)好了,你也有了子嗣了?,F(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沒有了麻煩了,已經(jīng)不在需要我了。該是飛鳥盡良弓藏的時候了,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了用處了。放我走吧?讓我離開這里吧?”
齊白看著君柳衣,沉默了片刻,慢慢的開口。
“小衣,你.........你已不是七年前,那個二八芳齡的女子了。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你離開了王宮,你能要去哪里?!”
君柳衣滿眼傷痛的說道。
“是啊,你不說,我都已經(jīng)忘了。我已不是十六歲的年紀(jì)了?,F(xiàn)在的我是一個二十三歲,還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了。呵呵呵,不過,齊王,你不用擔(dān)心。我君柳衣在沒有遇見你的十六年里,都能好好地活著,更何況是以后哪?”
她說完,便轉(zhuǎn)身要離開。
齊白卻攔住了她。
“小衣,你........你要去哪里?”
君柳衣停下步子,背對著齊白,清冷的說著。
“我還能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不過,齊王這不是你所擔(dān)心的”
說完,她便邁著步子,走到了大殿門口。
此時,齊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小衣,是我對不起你?!?p> 君柳衣邁出門檻的腳頓了一下,她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說話,就邁著步子走了。
君柳衣說,齊白對她有愧疚,在她離開齊王宮那日,齊白給了她一箱子的金珠。
齊白:“小衣,帶著這些金珠,好好的在外面過日子?!?p> 君柳衣悲傷的看著他,問。
“齊白,我收下了這些金珠,是不是你心里對我就不愧疚了?!?p> 齊白不語。
君柳衣抬手用衣袖擦干眼淚,扯了扯嘴角。
“齊王,您的好意草民心領(lǐng)了,這些金珠,草民不需要。”
說完,君柳衣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齊白走到馬車前,說道。
“小衣,你心底善良,是.......是我對不住你。你,你以后好好的活著,以后,莫要再相信任何男子了。這世間........這世間的男子本就不可信。”
君柳衣沒有說什么,只是坐在馬車?yán)铩?p> 馬車慢慢行駛,漸漸離開那個齊王宮。
君柳衣在江湖上漂泊了一段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最后便來到這花堤巷,住在這宅院里。
這一住,便是三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