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了寺廟里,大家都在廣場上集合,等待著,所有神夢公會的人都沉默不語,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會長豬哥、糧食、木木、陳雨、小李子,他們五個人是最難受的,木木更是在哭了,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眼淚一直在流。
老四,陳雨的四哥張寶澤,死了。
他們雖然沒有見到,但是他們都知道了,他們的好友信息里,張寶澤的名字變成灰色的了。
現(xiàn)在他們在這里等,等老三張寶恩回來。
之前,在糧食拉著陳雨撤退時,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豬哥帶的五十多個人,兩邊人合在一起,有八十多個自己公會的人,后又返回信家村后門。
可是已經(jīng)晚了,白天人怪陣營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信家村,讓一個速候先鋒去探敵情,村子后門防御著一百多個職業(yè)者,前門有二百多個人怪,村子里有多少敵人就不知道了。
而且這周圍根本沒有一個怪人,也沒有寺廟侍衛(wèi)。
“我們進攻,沖進去?!睍L豬哥先發(fā)話了。
“不行,我們現(xiàn)在打過去,會損失很多人,而且可能連村子大門都打不進去。”糧食反對道。
“不行也得行,兄弟們同生共死,和我一起去救我們的兄弟?!睍L大聲說道,就準備騎馬沖鋒了。
糧食在豬哥身邊,一把拉住他說道:“晚了,里面的人死光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豬哥怒了,瞪著糧食說道。
“你看好友信息吧!”
“寶澤,不啊,我兄弟,我兄弟??!”豬哥哭了。
“寶恩?寶恩還活著?!奔Z食說道。
“寶恩,你現(xiàn)在在哪?”糧食發(fā)信息問道。
“三哥,你在哪呢?”陳雨也急忙的發(fā)信息問道,他看到張寶澤的名字時,心里被刺痛了,被刀子捅在心間,一下又一下的。
“還在村子里?!睆垖毝骰匦畔⒌?。
“救,一定要把老三救回來?!必i哥擦掉自己的眼淚狠狠的說道。
“我們先回去吧!對面的人好像要過來了。”糧食說道。
對面村子口處的一百多個人,全都騎上了坐騎。
“糧食,你TMD還是人嗎?兄弟還在那呢,你自己滾,我們?nèi)⒐馑麄?,去報仇。”豬哥怒罵道。
“大哥,你冷靜點,他們?nèi)硕啵F(xiàn)在和他們拼上,我們贏不了,我們還要死很多人,很多兄弟,而且,張寶恩沒事,他現(xiàn)在隱身在村子里躲著呢!”糧食很冷靜的說道。
“再有兄弟死的話,大家都接受不了的,求你了,先回去,這個仇,我記下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弄死白天陣營的所有職業(yè)者,為我們兄弟報仇的?!奔Z食說道。
所有人在寺廟大廣場上,在默哀、在傷心、在痛恨、在害怕,什么時候有可能就會輪到自己了,今天公會里就有七個人再也回不來了。
“二團長回來了?!庇腥藥е鴱垖毝鱽淼綍L面前。
陳雨看到,他三哥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能感覺的到,無邊的憤怒,和讓人打寒的殺意,這種感覺非常真實,就像獨自一人走在萬年冰川中,那種寒氣逼人,那種無邊的寂靜。
“寶恩,你活著,太好了,我的兄弟,太好了?!必i哥先開口說道,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哥,讓大家都散了吧!我們回去說?!睆垖毝餍÷暤暮拓i哥說道。
大家都散了,只有陳雨他們六個人回到了豬哥的住處。
陳雨看著大家,少了一個人,他心里面也少了一塊?。?p> 他們七個兄弟是喝過滴血酒,拜過把子的鐵兄弟啊!
陳雨他三哥和四哥,張寶恩和張寶澤是一對親兄弟,張寶恩23歲,比他親弟弟大一歲。
這兩個兄弟也是一對苦命的孩子,從小沒了父親,他們親爹犯了事,被判刑幾十年,他們的親生母親也跟人跑了,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這兩個人也很不懂事,不好好學(xué)習(xí),經(jīng)常在外面瞎混,經(jīng)常惹事生非。
陳雨認識他們比認識豬哥、糧食還早,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上小學(xué)的時候,陳雨和他們在一個學(xué)校里,陳雨和張寶澤是小學(xué)同學(xué),張寶恩比陳雨大一屆。
那時陳雨也很調(diào)皮搗蛋的,經(jīng)常會和張寶澤發(fā)生沖突,張寶澤就和他哥也老打陳雨,不過都是小學(xué)小時候的事了。
后來大了,上初中后認識了豬哥、糧食他們,豬哥也因為一些事認識了張家兩個兄弟,聽說也是在外面打架認識的,這兩個兄弟很夠意思,幫過豬哥不少的事情。
后來陳雨上高中了,豬哥、糧食都要去上大學(xué)了,豬哥把他身邊關(guān)系最好的幾個人叫上,喝多了,大家也開心,一起就拜了把子。
陳雨也再沒討厭過張家兩個兄弟了,和他們也經(jīng)常在一起聚。
拜過把子,就是一輩子的兄弟,這份情,這份羈絆斷不了,這份感情在陳雨心里面占了很大的空間。
說沒就沒了?這讓自己怎么能接受的了,現(xiàn)在他更加的體會到這種痛苦了,自己害怕的事情,也終于來了嗎?
“老三,這個仇,我們一定給你報,你相信你二哥嗎?”糧食陰沉的說道。
“哥,我一直都信任你,我知道仇人是誰。”張寶恩冷冷地說道。
“誰?”
陳雨五個人一口同聲的問道。
“我一定殺了他們?!毙±钭涌藜t了眼吼道。
“我,我也要殺了他們。”木木也哭著說道。
“到底是誰?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會放過。”豬哥氣的全身都在顫抖,低沉的問道。
“葛家公會的人,是他們的會長,葛忠?!睆垖毝骱莺莸卣f道。
“我們市的葛家?最有錢的那個大家族?葛世界貿(mào)易公司?我知道,是葛天祥的孫子,那個廢物二世祖,你把事情好好和我們說下?!奔Z食說著。
幾年前的事了,張寶恩、張寶澤倆兄弟上完初中后,也實在不是念書的料,不想再浪費爺爺奶奶的錢了,他倆便出去打工賺錢。
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葛家貿(mào)易公司上班,在倉庫干搬運工,工作有一年了,還很順利,工資待遇也不錯。
但是,有一天,哥哥寶恩休息,弟弟寶澤在值班,葛忠?guī)藖韨}庫找東西,他們找了一下午的時間,出賬入賬,網(wǎng)上記錄都有查過,他們就是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葛忠當場就大發(fā)雷霆,把張寶澤大罵一頓,還覺得沒有撒氣,誣陷他監(jiān)守自盜,帶人狠狠的打了他,把他們倆兄弟都給開除了。
很莫名其妙的,他們的恩怨是這樣結(jié)下的,但是因為葛家勢力大,葛忠走哪身邊都有保鏢的,張家兩個兄弟也一直沒有找過他報仇,一直到在神的世界里,又遇到了他。
十幾級的時候,有一次張寶恩在獨自做任務(wù),在野外他碰到了葛忠,而他剛好是一個人在打怪練級,他想現(xiàn)在是在游戲里,這是個好機會,我們打你一頓就算報仇好了。
一邊隱身偷偷跟著葛忠,一邊給張寶澤發(fā)消息,等弟弟一來,他們就要親自動手報仇。
最后張家兩個兄弟成功的胖揍了一次葛忠,但是并沒有殺他,想想也沒必要這樣做,也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們兩個兄弟和公會五個人一起在野外做任務(wù),正好又遇到了葛忠一伙二十多個人,這就叫做冤家路窄,而葛忠的葛家公會也是加入了白天陣營的。
“哈哈,兩個小兔崽子,誰殺了那兩個人,我有重謝?!备鹬掖笮χ钢麄冋f道。
然后就開始了追殺和逃亡,一直把張寶恩和張寶澤他們七個人追到了信家村,當時信家村是黑夜陣營的村子,他們只好躲了進去,白天有結(jié)界保護,葛忠他們進不去的。
本想著沒事了,躲一躲,然后溜出去,誰知道這葛忠有自己的公會,很快他就召集了很多人把信家村圍了,還去孔雀城申請任務(wù),請妖王出兵幫忙攻打信家村,前后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的。
“早知道,當初見到他,殺了他就好了,我弟弟,我弟弟死的慘??!”張寶恩牙齒都咬出血了,手指關(guān)節(jié)更是握拳握的直響。
“放心吧!殺我兄弟者,必殺之,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奔Z食冷冷地說道。
“葛家公會,我一個都不是放過的?!必i哥也狠狠地說道。
陳雨現(xiàn)在心里也恨?。槭裁磿@樣,就算是真的會發(fā)生這些事情,但是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怎么去面對。
殺了仇人,殺了敵人去報仇,報仇,有用嗎?我四哥張寶澤,我兄弟沒了。
我現(xiàn)在要怎么辦???我太軟弱了,我...為什么我現(xiàn)在這么難受,心里堵的,可是我竟然沒有恨意,我居然還是不想殺人,不是害怕,是不愿意啊!
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呢?去報仇,又不想去殺人,去找他們報仇,真的能下的去手嗎?
都散了,都先回去睡覺休息吧!這件事大家都記下了,兄弟們都把這種恨,紋身,紋在了心臟上。
陳雨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今晚又是注定的不眠夜,恨,是真的恨??!心里面極度的徘徊,這種感覺,自己終于體會到了。
自己是終于明白了李燕的痛,曉得了楊晨的恨,知道了那些死去的人,他們身邊人的感覺。
這是現(xiàn)實?。∵€是夢里??!為什么如此扎心,為什么如此折磨人。
感情,有了感情,我是要得到幸福,我想要快樂,天天開開心心多好??!為什么要我體驗這些,這些殘酷的,讓人難受的,讓自己心痛的。
“這里的環(huán)境,你真的不適合,交給我吧!”
“你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嗎?”
“所以說,你不要再摧殘我的身體了,你回去吧!”
“為什么?我們不是說好的嗎?開心你也能體會的到,你說過你很滿足了?!?p> “但是,我不會有痛苦的感覺,就像那個時候一樣,如果不是我,你早就瘋了。”
“所以呢?我答應(yīng)過她的,你也答應(yīng)過她的,別忘了?!?p> “是,我是會守信的,但是,她沒了,陳雨,還不夠,你現(xiàn)在體會到的痛苦,還不夠??!哎!”
那個三年多都沒有再出現(xiàn)的聲音,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聲音,那個就是自己的聲音。
陳雨安靜了,心,平靜下來,慢慢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