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升溫
初秋時的天氣總是霧蒙蒙的,像是一襲輕紗,恬靜而柔和的籠罩著淇縣。這一天似乎又是一個細雨縹緲的日子,早晨的天氣看著像是傍晚,陰沉沉一片。
唐紀柔正在院中作畫,可她卻趴在桌上睡著了。朦朧之中,她聽到了一陣輕笑聲,像是看了她的洋相,卻又立即噤聲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子暖意,唐紀柔睜開眼,這才發(fā)覺此時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風,宣紙未濕,方才作好的畫也未曾散墨,依舊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壓在鎮(zhèn)紙之下。再一抬眼,她看到了他漸漸走遠的身影,雨滴順著傘面在他的衣服上留下絲絲斑駁的痕跡,“記得把畫收好,辛苦畫的別被雨水打濕了?!?p> 濕漉漉的雨天像是柳蘇州的聲音上了迷離的注腳,他溫潤的聲音融入雨聲漣漣中,唐紀柔抬頭看到自己上方有一把很大的傘,原來方才在睡夢之中是柳蘇州為自己撐起了一方天地,她才得以安眠。
“紀柔姐姐,趕緊把東西收了回去吧,當心著涼?!绷ブ輷蝹銇淼剿磉?,和她一起收拾東西。
唐紀柔將畫小心收起,發(fā)覺畫紙多出來了一張,她想起方才柳蘇州走時給自己的提醒,記得把畫收好,他一定有暗示,而且一定是不想別人知道的。她趁著芝州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展開了紙張,墨跡已干,看來并非方才所寫。
紀柔,現在出來,我找你有事。細撫著這凝重的筆墨,唐紀柔唇角釀著淺淺的笑意,他給自己留言,還稱呼她為紀柔,于是心中更是好奇柳蘇州在落筆時懷揣著一種怎樣的心情,是不是溫柔而又平靜,還有著一絲期許。唐紀柔將紙疊好放在懷里,她撐著傘匆匆跑出了柳家。清涼的雨水打在唐紀柔的腳面上,非常歡快,亦如她現在的心情。
柳芝州看著有些莫名其妙,她記得唐紀柔曾經說過她最厭倦雨天,下雨時她從不出門,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跑的比兔子都快。剛要喊住她的時候母親卻攔住了她,“讓她走吧,她走了最好!”
青石板小路上沒有柳蘇州的身影,一個行人都沒有,煙雨蒙蒙,白霧飄散,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從大霧中看到一條黑乎乎地蜿蜒小徑,不知伸向何方。
“我?guī)湍懔粢饬艘环莼?,不知道你是否喜歡?!绷K州從一棵樹后走出,雨幕中,妖嬈的寒氣縈繞在他的身側,仿佛是從仙境而來。
唐紀柔愉悅,眸子里的光更亮,“什么活?。俊?p> “字畫店,劉掌柜的為人我還算了解,是個十分和氣的人,你在他那里工作應該不會受委屈,我今天帶你過去看看。”
“柳大哥,謝謝你?!?p> “隨我走吧!”柳蘇州在前引路。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字畫店到了。
如柳蘇州所言,劉掌柜看起來是個十分和藹的老人,唐紀柔萌生了這樣一種想法,如果錢教授能有劉掌柜一半的和氣就好了,不然自己也不會稀里糊涂的穿越到這里。
劉掌柜對唐紀柔的畫畫功底和裝裱手藝十分滿意,愿意高薪聘請她來自己的店里。
小伙計懷恨在心,背地里惡狠狠地瞪了唐紀柔一眼,自己在店里干了三年,劉掌柜從來沒有說過給自己漲工錢,憑什么她一介女流之輩的工錢能比自己高。
柳蘇州轉身時無意中看到了小伙計怨毒的眼神,他也面露陰狠之色,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著小伙計,還亮出了自己的幽冥劍,小伙計敗下陣來,再不敢拿眼和柳蘇州對視。
“出門在外,做事情要小心謹慎,店里的那個小伙計心術不正,你要當心,他若是欺負你的話便告訴我。”這是出來之后,柳蘇州對唐紀柔的第一句囑咐,這丫頭單純,又是個愣頭青,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而且一看就是外地人,這樣的女子最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唐紀柔聽著心里高興,嬌聲問道他:“那若是有人欺負我,你會不會為我出頭?!?p> 柳蘇州忽然停住了腳,唐紀柔猝不及防,膝蓋一下子撞到他的佩劍上,疼的她齜牙咧嘴,“這是自然?!彼嫒晦D身,輕輕道,似乎有意不讓唐紀柔察覺到自己心中對她的那份溫暖和柔軟。
“嗯?!碧萍o柔用力的點頭,她不敢抬眼瞧她,不過她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上工的第一天,柳蘇州為唐紀柔保航護駕。小伙計懼怕柳蘇州,自他進門的那一刻就不敢抬頭看他??稍诹K州走之后對唐紀柔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你,把衛(wèi)生打掃了,把蜘蛛網清理干凈?!毙』镉媽㈦u毛撣子塞進唐紀柔手里,似乎他成了這里的當家指揮。
唐紀柔看著確實面了點,一副人善可欺的小白兔的模樣,但人的外表都是會騙人的,她可不是好欺的主兒。
母親紀薇在唐紀柔很小的時候就灌輸給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觀念。不過長大以后唐紀柔在母親這句話的基礎上做了一些改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斬草除根!一定要糾正這種不良風氣。
“嚷嚷什么呢!師傅說了,我是店里的學徒,你才是伙計,聽明白了嗎?我才是師傅的徒弟,你麻溜干活去?!碧萍o柔將雞毛撣子扔進了他的懷里,拿眼瞪他。
小伙計啞口無言,他覺得自己的失敗沒有是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唐紀柔第一天下工后向柳蘇州和柳芝州宣告自己的勝利,“你是不知道,當時他被我氣的臉色都變了?!?p> “紀柔姐姐,你這小嘴吧嗒吧嗒也真是夠毒的?!?p> “是啊,他既然惹了我,我說話當然是要往他心窩上捅。”她的外號可是“毒舌婦”。
“你還知道自己說話是往人家心窩上捅啊?!绷K州想的就沒有這么樂觀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哪里是她們兩個姑娘家能夠明白的。
清晨的天邊泛著像是被胭脂暈染過的紅色。唐紀柔自從找到工作之后,和柳蘇州的來往也愈發(fā)的頻繁。
天上飄散著零星的小雨,柳蘇州撐著一把有些破舊的油紙傘站在青石板小路上等她,青石板被雨水沖刷的非常干凈,倒映出柳蘇州峻拔的身材。雨點落在幽冥劍的劍身上,本就寒光四射的劍鞘在此刻看來更是寒氣逼人,也就只有柳蘇州這樣頗具陽剛之氣的男子才能鎮(zhèn)得住這樣的寶劍。天陰沉沉的,而柳蘇州的冷峻幾乎和這天色融為了一體。
“柳大哥,你怎么在這里?”唐紀柔看到柳蘇州就開心。
“找你有事?!绷K州說話總是這樣簡單直接。
“什么事???”
“你店里那個小伙計的事情,我但心他會對你不利?!?p> 唐紀柔沒想到柳蘇州這么關心自己的工作和個人生活,“為什么???”她仍然在回味著柳蘇州方才所言,只簡單回答了一句,內心期待著柳蘇州接下來的回答,他這么關心自己,還特意在此等候,想必還有另外一層用意吧,小說和電視理里都是這樣的橋段,接下來應該激動人心的表白時刻。
“因為他心術不正,我擔心那小子會在背地里給你使絆子?!绷K州一板一眼的回答著。
唐紀柔被柳蘇州打敗了,他的出發(fā)點固然是好的,可他的回答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有這些嗎?”
“這些還不夠嗎?江湖兇險,人心難測。”柳蘇州的表情極為認真,認真到唐紀柔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送你上工,他看到我自然不會動手。”柳蘇州轉過身在青石板小路上大步流星的走著,鞋后跟帶起的泥點落在他的衣服上。
送我上工···唐紀柔傻呵呵的愣在原地,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戀愛中的男生多半都會送女朋友上下班的,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愣什么啊,趕緊的,一會我該遲到了?!绷K走頭也不回的說著。
唐紀柔覺得自己想錯了,這根本就不是戀愛的感覺,哪有這樣急匆匆的男朋友,哪有像他這樣撇下自己在前走著的男朋友,她小跑著跟在柳蘇州的身后。
這時,柳蘇州忽然放慢了自己的腳步,“走慢點,你剛吃完早飯,別走太快。”柳蘇州的這句話燃起了唐紀柔心里的希望,就像是一根在風中搖曳的殘燭在瞬間恢復了光亮。她以為這句話只有在華國才會聽到,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有機會聽到了,之前有個男生追求她,不斷地向她示好,總是噓寒問暖,叮囑她吃飯時不要忙工作,更不要看手機,飯后一定要慢走,這樣才能活到九十九歲。她根本就沒過想活到九十九歲,她接受不了自己鶴發(fā)雞皮,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
那個男生各方面都還不錯,可就是太啰嗦了,每次和他一起走路就像是去西天取經。但是這句話經柳蘇州之口就變得不一樣了,男人味十足,而且甜甜的,就像是荔枝味的真知棒。她終于明白自己厭惡的不是那個男生的啰嗦,而是對他不夠喜歡,或者是根本就不喜歡。
唐紀柔笑了一路,快到字畫店的時候柳蘇州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你總笑什么,臉不酸嗎?”
“是有一點?!碧萍o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酸也都是值得的。
柳蘇州見唐紀柔笑得無邪可愛,心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在唐紀柔的臉蛋上輕輕掐了一下,“中午的時候我來接你,如果我來遲了你就在門口等一會?!?p> “嗯,知道了,那我等著你?!碧萍o柔確定這就是戀愛的感覺,比荔枝味的糖還要甜!
這一幕剛好被店里的小伙計看到,他本想佯裝出大門緊閉的樣子讓唐紀柔在風雨里多等上個把時辰,可在看到唐紀柔身側站著的柳蘇州之后便立馬改變了主意,將店門打開,又將幌子高高升起,對柳蘇州的畏懼更甚掌柜的。他畏懼柳蘇州像鷹隼一般的銳利雙眼,只怕多看一眼夜里也是會做噩夢的。
巧的是,柳蘇州也看到了賊頭賊腦的小伙計,看他慌張的樣子便知道他心里又憋著壞主意。
“我真的發(fā)現,他很怕你?!贝裘鹊奶萍o柔終于發(fā)現了這一點,“可是他為什么這么怕你啊,他應該怕老板才對。”這是唐紀柔的理解,就像是他對錢教授的畏懼,錢教授手里掌握著她的畢業(yè)證書,而掌柜的手里掌握著小伙計的薪水,這個邏輯難道不對嗎?
“你怕我嗎?”柳蘇州問道。
“不的?!碧萍o柔的頭搖的像是一個撥浪鼓。
“對啊。”柳蘇州擲地有聲的說著,“這說明你心里沒有鬼,那小子就不一樣了,他心里肯定有鬼?!?p> “什么鬼???我只知道酒鬼色鬼還是濫賭鬼?!?p> 柳蘇州沒有心思和唐紀柔說笑,“如果一個人存在惡心的話,他的行為比酒鬼色鬼濫賭鬼加起來都要可怕,你自己當心,我走了?!?p> 風平浪靜的一上午過去了,今天上午店里的生意不錯,顧客們對唐紀柔的畫也都十分滿意,掌柜的對唐紀柔贊不絕口,這更是加深了小伙計對她的嫉恨,一個怨毒的念頭在他心里滋生。
終于到了下工的時間,雨已經停了,天色微微轉晴。
“不用撐傘了,可以和柳大哥并排而走?!碧萍o柔快言快語。
“紀柔啊,你這是在等誰?”劉掌柜明知故問。
唐紀柔紅著臉支吾道:“沒,沒等誰?!?p> “柳亭長對你的事情非常上心,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崩险乒裾f完這句話便笑呵呵的走了,唐紀柔站在原地,回味無窮。
柳蘇州比約定的時候來得晚了一些,而且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走路也是輕飄飄的。
“柳大哥,你還好嗎?你是不是病了?”
唐紀柔欲伸手去試他額頭上的溫度,可柳蘇州在唐紀柔面前仍是逞強,在她掌背上打了一下,“我體態(tài)康健,只有像你這樣的豆芽菜才會嬌氣生病,趕緊走了?!?p> 豆芽菜?柳蘇州竟然說她是豆芽菜,明明有腰,前凸后翹,哪里像是豆芽菜。
雨過天晴之后,遠處天際出現一道淺淺的虹。
“柳大哥,有彩虹?!碧萍o柔伸手指向天空,可柳蘇州實在沒有心思看向別處,他發(fā)了高燒,連路都已經走不穩(wěn)當了。
唐紀柔確定柳蘇州是在逞強,看來男人骨子里的都是愛面子的,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唐紀柔也不再多問,將柳蘇州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攙扶著你回去?!?p> 柳蘇州掙脫了,男女有別,唐紀柔還是一個姑娘,自己萬萬不能壞了她的名節(jié),勾肩搭背實在不成體統(tǒng)。
死要面子活受罪,柳蘇州勉力支撐,到家時,他已是筋疲力盡,渾身直冒冷汗,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唐紀柔想起柳蘇州前不久所受的刀傷,傷口一旦感染,細菌便會侵入體內,在這個時代,破傷風可是會死人的。
柳芝州想請郎中過來把脈,卻被柳白氏斷然拒絕了,“家里還有一個外人,讓郎中看到家中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傳出去怎么得了?”
唐紀柔萬萬沒想到,柳白氏竟然活用自己親生兒子的病情來威逼自己離開,究竟是人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唐紀柔急得哇哇大哭,芝州都看呆了,萬萬沒想到紀柔姐姐對自己的二哥哥竟然有這么深的感情···幾時開始的?
“行,你要名聲,我給你!”唐紀柔倔強的擦去淚水,繼而取來了紙和筆,將柳蘇州的病癥一一記下,她本就有過目不忘的真本領,記下來是為了多一重保障,以防自己緊張過度而忽略了重點。
她一路找尋一路問終于來到了葛郎中的家里,可中醫(y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四者缺一不可。不過葛郎中念在唐紀柔救人心切的份上還是給她抓了一些用以感冒發(fā)熱的柴胡。
唐紀柔抱著一堆柴胡跑了回去,她正起鍋煎藥時柳白氏又橫加阻撓,“你又想用什么妖法迷惑我兒子的心智?”
“你快閉嘴吧!”唐紀柔心系柳蘇州的病情,再不顧及華國兒女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將柳白氏劈頭蓋臉一頓數落,“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為你是問?!?p> 柳白氏和柳芝州被唐紀柔的樣子嚇到了,她雙眼通紅不像是在開玩笑,柳白氏真的害怕了,她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再看唐紀柔焦急的模樣,應該不會加害于他,于是決心放手讓她一試。
紅泥小火爐上的水終于燒開了,唐紀柔將柴胡放了進去,滾開的水吞沒了焦色的柴胡,水漸漸恢復了平靜,唐紀柔坐在爐便抽泣不止,她很怕失去柳蘇州。柳芝州在旁安慰她,可唐紀柔壓根沒心思理會。
藥已經煎好了,唐紀柔取來勺子喂柳蘇州小心喝下,“有些燙,我?guī)湍愦荡怠!?p> 柳蘇州雖然發(fā)著高燒,但方才唐紀柔和母親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她哭得梨花帶雨,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為自己落淚,更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對母親發(fā)火了,從沒有人敢對母親發(fā)火,父親在世時對母親也是處處忍讓,恭敬有加,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個。
“快把藥喝了,雖然很苦,但是你要忍忍,我熬了很久,你可不能辜負我的心意?!碧萍o柔覺得這話出來過于曖昧了,于是慌忙改口,“我跑了許久才跑到葛郎中家里為你找來的,趕緊喝了,不然我的汗水都白流了?!?p> 柴胡的味道著實難聞,但看在唐紀柔辛苦為自己奔波的份上,他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喝下去,“你急什么,我喝就是。”柳蘇州偏著頭,溫柔地看著她。
唐紀柔忽然想起自己穿越來時,口袋里有一個荔枝味道的棒棒糖,還是結賬的時候蘇晟倫拿給她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你不許將藥偷偷倒了。”唐紀柔行至門口處時忽然轉身,直勾勾的盯著柳蘇州,“你要是敢倒了,我就打你?!彼站o了拳頭,一臉兇狠的看著他,像是一只生氣地小貓。
“我知道了?!绷K州拖著長音。
唐紀柔回到自己的屋里去找尋自己穿越過來時穿的那條牛仔褲,也不知道放在哪個口袋里了,自己當時躺在小溪里,希望糖果千萬別化了。終于讓她找到了,在褲子右邊的口袋里,還是完整的一個。
柳蘇州很聽話,端著藥碗等著唐紀柔回來,“這是我們那里才有的糖,荔枝味道的,很好吃,這個給你,你乖乖把藥喝了?!?p> 聽這說話時的語氣,哪里像是在哄病人,分明就是孩子在哄孩子。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柳蘇州知曉這糖果的珍貴,“荔枝做成的糖果,一定很難得,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柳蘇州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口氣將藥咽了下去。
唐紀柔打小就是一個藥罐子,知道中藥的苦,在柳蘇州飲完最后一口時將棒棒糖塞進了他的嘴巴里,“這不是荔枝做成的糖果,是用糖精和阿斯巴甜做出來的,我們族人就是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添加劑?!?p> 甘甜的味道隨唾液溢滿了整個口腔,柳蘇州回味無窮,“確實很好吃?!?p> “我也覺得很好吃,但是這次出來的匆忙我就帶了一個?!?p> “沒關系,不打緊。”
“把眼淚擦擦,”柳蘇州將自己的汗巾遞給了她。
“你哪里知道,生病這種事,可大可小。而且你身上有傷,要是被破傷風菌感染可是會出人命的···”唐紀柔說完倏忽從榻上直起了身子,一臉狐疑的看向柳蘇州,對啊,他將來是要當君王的,這個時候他是絕對死不了,最多吃些苦頭。方才自己這么著急,定是讓他誤會了···一個女子為一個男子落淚,自然是會讓人多想的。
“怎么了?”柳蘇州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
“我沒事?!碧萍o柔接過他手里的藥碗匆匆離開。
方才煎藥時芝州一直在旁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發(fā)燒,應該不會有大礙,想來看出端倪的不單單只有芝州···自己這是怎么了,有生以來她確實第一次為一個男子落淚,事情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了呢?
很久之前她在網頁上看到這樣一句話:當你為一個人難過落淚,為他的處境感到心疼時,愛便悄悄住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