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朱姨娘再次作妖
回到府上,永寧一個勁只喊熱,云蟾正侯在房里伺候,連忙給她上了盞剛泡好的茶。
她呈茶盞的時候,永寧一眼便注意到了她手腕上那玉鐲子,笑問她:“你這鐲子倒是精巧。拿過來給我看看”
“謝小姐夸贊!”云蟾聽了歡喜地把鐲子褪下來給她。
“哪里得來的?”永寧若有所思地端詳著云蟾的鐲子。
“回小姐,奴婢用自己攢得銀子買的?!?p> “是嘛……這鐲子玉質(zhì)上乘,費了你不少錢兩吧?!?p> 云蟾不知道怎么回她,只笨拙地掩飾道:“不多不多!”
但她見著永寧臉上方還有的些許笑意,卻一點點消逝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顫心驚的肅穆之色,嚇得忙不迭跪倒在地上。
“小姐,奴婢可是做錯了什么?”
永寧從繡墩上起了身,怒斥她:“云蟾,你居然這么害我!”
云蟾聽了不明就里:“小姐,您說什么,奴婢聽不懂??!”
“你還在這里和我裝傻,你先是在我飲食中加了黎蘆害我傷口險些潰爛,現(xiàn)在又手上戴著朱姨娘的玉鐲子,分明就是從朱姨娘那里拿了好處想來害我!”
如此一連串罪行壓在她身上,云蟾嚇得連哭都忘了,一把將桌子上的玉鐲子抓下來丟到一邊,:“奴婢沒有,這鐲子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
被永寧一吼,云蟾突然清醒過來:“這鐲子是金蛉給我的!是她!是她要害我!”
永寧似乎更氣了:“你還狡辯什么,你自己說得金蛉與你情同姐妹,怎會來害你?再說了,這鐲子是年前父親當(dāng)著我的面送與朱姨娘的,她怎么可能會有?”
“奴婢沒有!怎么會這樣......”云蟾跪在地上,口中反復(fù)念叨著這句話,再也吐不出別的辯解之詞。
“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吧,再關(guān)到柴房里等著人牙子發(fā)賣了吧?!?p> 幾個婆子進來把嚇得去了三魂六魄的云蟾拖了下去。
聽到云蟾的哭喊聲小下去,永寧摸了摸自己臉上繃到酸痛的肌肉,心想裝模做樣發(fā)場脾氣可真累啊。
再說馮正則知道了吳家有意與自家結(jié)親,問了馮銘的意思,打探過吳家小姐的秉性出身,生辰八字之后,挑了個吉日上吳家提親。雖說吳吟雪是庶出,但吳老太爺最寶貝這個孫女兒,眼見就要下插定嫁做人婦了,又是喜又是憂,連拉著馮正則在花廳里嘮了一下午嗑。
“文岳,”吳老太爺喝了點酒已是不太清醒,拉著馮正則說體己話,“咱倆以后就是親家了,我這么一個寶貝孫女兒,你可得讓你家那小子照顧好他,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馮正則連連應(yīng)承:“那是那是!老太爺說的是,我家銘哥兒運氣好,才能取到雪姐兒那樣出類拔萃的姑娘,要是他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吳老太爺唏噓:“雪姐兒自幼父母雙亡的,我那個大媳婦又不重視她,要不是我和我那老婆子處處維護她,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負呢。老夫也是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兩腿一蹬就去了,你以后就是雪姐兒的公爹,務(wù)必要視她為己出,否則老夫做了鬼也不放過你!”
馮正則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點頭如搗蒜。
*
朱姨娘是一大清早被嬋娟叫醒的。
嬋娟一邊伺候朱姨娘更衣一邊惡狠狠地告訴她:“春分那個小賤蹄子,勾引了三少爺,眼下正在堂中哭呢?!?p> “什么?”朱姨娘一驚,連鞋都沒穿好便跑了出去,果真看到春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你這賤婢這是做什么?”
“姨娘可要為奴婢做主啊,昨晚奴婢回房的路上,碰見三少爺吃醉了酒,見到奴婢便拉拉扯扯,奴婢一弱女子怎敵得過,便被他拉到房間里……”
朱姨娘聽不下去,使喚嬋娟去叫馮鐸。
馮鐸睡了一覺酒方醒,想起自己干的糊涂事真恨不得連扇自己幾個巴掌,這要是被自己那個爹知道就完了。
這時候馮鐸看見嬋娟,仿佛看見了救星。
“嬋娟姐姐,你可得幫幫我。這可如何是好?”
嬋娟見他這副樣子真是又氣又恨,但仍是狠不下心來,啐了他一口,沒好氣道:“你只肖說是春分那賤人勾引你,打死了也不改口便行?!?p> 馮鐸瞬間如醍醐灌頂,一到朱姨娘那兒便跪下來痛哭,看起來比春分還慘。
“娘,真是春分那小賤人自己爬上我的床的,她為了攀高枝,不惜做出這種低賤的事?!?p> 春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三少爺,你怎么可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強迫奴婢的!”
朱姨娘也是個聰明人,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輾轉(zhuǎn)了一下,怒斥道:“夠了!”
春分和馮鐸兩人被嚇得皆是停止了哭鬧。
“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打三十板子,捆到柴房。”
“姨娘!你不能這么對我!”
聽著春分的哭喊,馮鐸總算舒了一口氣,突然聽見朱姨娘吼道:“還有你!你這個不肖子!”
“娘,真是那小賤蹄子勾引我的!”
朱姨娘氣得臉色通紅:“你以為你這點把戲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
馮鐸心想,娘不愧是娘,就算知道了也還是向著自己,內(nèi)心膽怯總算去了幾分。
“姨娘,不好了!”這時候有個婆子急沖沖跑進來,“那春分撞柱子自盡了!”
朱姨娘噌得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這要是鬧出人命來就完蛋了:“快看看還能不能救活!去找醫(yī)生!要悄悄的!”
馮鐸過了一會見朱姨娘平靜下來,心中有了小九九,趁這機會掂著臉道:“娘,你看那春分尋死覓活也不過是為了個名分,不如就讓她留在我房內(nèi)當(dāng)個通房?”
朱姨娘一聽差點氣暈過去,自己怎么就生了這么個蠢東西,狠狠地把手絹砸在他臉上:“你是瘋了嗎?未娶媳婦就有通房,別說你爹不答應(yīng),這要是傳出去哪家高門大戶敢把女兒嫁給你?”
馮鐸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聲道:“是是是!”
這時候嬋娟在一旁道:“姨娘,其實三少爺說得對,那春分也不過是因為失了清白想討個名分罷了?!?p> 朱姨娘呸了一口:“要想從鐸哥兒這兒討名分,想都不要想!”
“咱們府上又不止他一個少爺……”
“你是說……”
嬋娟言語未盡,只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話說春分被關(guān)在柴房里,渾身濕漉漉的,那些個婆子為了讓她醒過來,往她身上潑了好幾桶冷水。她額頭上的傷口只粗陋地包扎了一下,血水順著零散的發(fā)絲流淌下來,整個人看淡起來就像一具了無生氣的死尸,以至于朱姨娘進來的時候被她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喲,春分!是誰把你弄成這副模樣!”朱姨娘裝作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用手帕子把春分臉上的水漬擦凈。
春分見她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恨不得跳起來掐死她,奈何渾身無力。
“春分,我知道你呀,說到底只不過是為了個名分。鐸哥兒破了你的身子,你就是出了府也嫁不到好人家?!?p> 朱姨娘刻意貼近春分,耳語了一陣子。
春分聽完朱姨娘的話,用力搖了搖頭,啞著喉嚨道:“我不干!大少爺是好人!”
朱姨娘哂笑道:“你家在紹興,家中還有一個六旬老母和妹妹。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你!”春分恨不得能把這個惡婦生吞活剝。
“聽我的話,你不僅能留在府上做個通房,你母親和哥哥還能得到一大筆錢活得好好的,你仔細想想吧?!?p> 說完朱姨娘笑著走出了柴房,屋外陽光正好,讓她心情陡然愉悅起來。
月上中天,馮銘晚膳吃了碗酒釀圓子,開始還不覺得,過了一會便覺得頭腦昏聵,連書都看不進去了,昏昏沉沉地要去榻上睡著,連叫了幾聲馮有都沒人應(yīng),只好自己更了寢衣。
這時候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了,馮銘見著迷迷糊糊進來一個面生的丫鬟,也不是院子里當(dāng)差的。
“大少爺,讓奴婢來伺候你吧。”
馮銘剛想拒絕,卻發(fā)現(xiàn)醉的厲害,唇齒都不聽自己使喚了,任由那丫鬟攙扶著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