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云國境內(nèi)紫云宗門人弟子眾多。
那些上了一定年歲，修煉進境過于緩慢的門人弟子即便選擇繼續(xù)留在山門也已得不到宗門重視。
而且紫云宗教導、培養(yǎng)弟子并非是無償?shù)摹?p> 弟子自從拜入宗門的那一刻起就由內(nèi)務堂記錄在冊，建立詳盡檔案。
如若在修煉方面天資卓絕，一路高歌猛進，宗門當然會竭力培養(yǎng)以期將來堪當重任。
可若是那些資質(zhì)過于平庸，十數(shù)年下來仍觸摸不到不到凝氣境后期，有生之年都難以突破到筑基境的碌碌之輩，自然會受到宗門冷落。
此前賒欠宗門的教導經(jīng)費，修煉資源也需通過資財、有償任務等種種形式逐步償還給宗門。
修真宗門培養(yǎng)弟子后輩最重要就是保持香火傳承不斷，壯大自身整體力量，又不是做慈善白養(yǎng)活閑人的。
對待十萬門人弟子如果只知付出不圖回報，資源再多也抵不上日久消耗。
這種淺顯的道理孟凡十四歲拜入宗門之時便已知曉，也很容易理解。
說白了那就是外門弟子只要在修煉進境上表現(xiàn)優(yōu)異，那就只顧繼續(xù)專心修行即可。
宗門也不會讓有希望成為核心弟子或者將來有望委以重任之人急于還債以致耽誤其修行。
但若資質(zhì)偏差，多年下來修煉無成，讓宗門認為已經(jīng)沒有培養(yǎng)前途的外門弟子，那就得該干嘛干嘛及早償還欠債。
因為這些弟子大多不夠格擔當宗內(nèi)有限的職務差使，所以基本上到了一定年齡就得離開宗門自己想辦法另謀生計。
事實上，大多數(shù)這類修為上再難精進的半途而廢者離開宗門以后反倒比在宗門內(nèi)過的更加滋潤。
他們到昌云國各地隨便選個都統(tǒng)之類的軍職都可下半生衣食無憂。
尤其是大城鎮(zhèn)城衛(wèi)督察這類武職對于紫云宗修士而言更是求不應供，平日根本沒什么可操勞的，只需坐鎮(zhèn)一方震懾鼠輩即可。
對于這些退隱下來的紫云宗外門弟子來說修煉長生的確是沒什么希望了。
但既然回歸了俗世，無須每日刻苦修行，找女修道侶不容易，娶上幾房凡俗妻妾自是不在話下。
這類事情孟凡拜入宗門時間不長，還沒有很直觀具體的了解，總歸早有耳聞，知曉大概。
現(xiàn)下聽縣尉這么一說，孟凡猜測實情多半就如李均訴狀所寫。
那蔣恒不去大城鎮(zhèn)謀取高就，而是甘心回到這小縣城，由此猜測他多半生性慵懶，或者就圖小地方監(jiān)管松懈，天高皇帝遠也有可能。
這樣即便平日里仗勢欺人，只要別整的招搖過市、滿城風雨，有誰敢去管他。
不過孟凡也很清楚且不論真想到底如何，只要李均拿不出蔣恒欺男霸女的事實證據(jù)，就算自己有心為其打抱不平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他能想到的只有將此事上報給宗門執(zhí)法堂，如果宗門當回事，派人調(diào)查出蔣恒仗勢搶人的真憑實據(jù)那就有望幫其討還公道。
只不過孟凡心知指望宗門查明真相的希望仍然渺茫。
不是當街強搶民女，哪有那么容易指證蔣恒知法犯法？
他只要來個拒不認賬執(zhí)法堂又能拿他怎樣？
就算宗門執(zhí)法找到許瑩當面對質(zhì)澄清此事，可又焉知那蔣恒不會因此懷恨在心，日后伺機報復？
即使昌云國王朝乃至紫云宗確有法度明令禁止紫云宗門下修士仗勢欺人，一旦做出有違道義之事，經(jīng)查明后嚴懲不貸。
可是縱有宗門執(zhí)法堂監(jiān)管，門人弟子太多必然良莠不齊。陽奉陰違，背地里盡做齷齪勾當者大有人在，只要別捅出大簍子，真能管的過來嗎？
‘弱肉強食到處都有啊?！戏残闹懈袊@。
說到底，要想掌控自己命運免受他人擺布，就得自身實力足夠強大才行。
有些事情即使明知有失公允，也只能感嘆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憑他自己現(xiàn)在這點修為，怎么可能管的過來。
想明白了其中關鍵，孟凡準備告辭離去。
縣尉拿出五百兩銀票言明這是剿滅四平幫為民除害的獎賞，公事公辦有法可依。
孟凡聽縣尉說的鄭重其事加之馮平也跟他解釋地方官府確有關于此類的明文規(guī)定，于是便心安理得收下了。
辭出公堂，孟凡徑直來到李均面前跟他言明了來意。
“紫云宗門人弟子眾多，良莠不齊在所難免。蔣恒行為不端并不代表紫云宗不講道義?！?p> “你若信得過我，我可以替你向宗門執(zhí)法堂遞交訴狀。不過如我剛才所說，宗門何時派人徹查，還有最終會是什么結(jié)果，我無法預料也無法向你保證什么。這些，還需你自己權衡?！?p> 孟凡沒有隱瞞，將他關于此事的顧慮和建議都告訴給了李均。
至于何去何從，讓他自己拿主意便是，何必替人家自作主張。
李均聽了孟凡之言沉默了半晌。隨后他面上表情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我信得過你。我意已決，還請仙師代我遞交訴狀。無論最終什么結(jié)果，起碼我已賭上了一切盡力而為，那便問心無愧?！?p> 李均說著，雙手捧起訴狀恭敬遞上。
孟凡聽得李均這番話，不禁暗贊他勇氣可嘉。
明知自己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文弱書生與一個紫云宗退隱修士相比實在微不足道，仍然為了心中摯愛，甘愿不計后果的賭上一切。
‘人生于世，有所不為亦有所必為??！’
孟凡收起心中感慨，接過訴狀溫和說道：“如你所愿。”
“不過，我也要勸你切莫灰心。丑話剛才已經(jīng)說了。往好的方面設想，如果宗門執(zhí)法查明此事秉公裁處，定會還你一個公道?！?p> “真到了那時，你可直接告知蔣恒有紫云宗門人暗中幫了你并且仍在關注此事后續(xù)。但切記不可向他描述我具體相貌特征。”
“如此一來，只要他心有顧忌，短期之內(nèi)想必不敢報復于你。”
“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幫你想出這權宜之計。若想避免夜長夢多，我奉勸你最好還是帶上許姑娘盡早遠走他鄉(xiāng)，離開這是非之地吧?！?p> 聽完這番言語，李均豈能不明白孟凡是在盡心竭力的幫他，還謀劃了后路。激動的他立刻就要單膝跪倒，行拜謝之禮。
只不過孟凡反應何其快速，連忙扶起了他免此一禮。
“若能討還公道，仙師大恩大德我與許瑩終生感激！”
……
孟凡安撫李均幾句過后便立即趕往柳輝住宅。
可嘆世事難料，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今日既已知曉了蔣恒欲要強霸民女納妾之事，萬一柳如玉哪天再被他當街撞到了怎么辦？
這楓嶺縣城不過十多里方圓數(shù)萬戶人家，這種可能性可不是沒有。
盞茶后，孟凡回到了宅院。
跟柳輝父女二人簡要交代完四平幫一事過后便暗示柳輝支開了柳如玉。這種事自然不好意思當著美女之面明言。
眼見柳如玉面帶疑惑，不明所以的離開了主房客廳。
孟凡干咳一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李均狀告蔣恒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柳輝。
盡管孟凡沒有明言他自己的擔憂，柳輝豈會聽不出來其中關鍵。當即向孟凡表示他無須在這楓嶺縣城久留，可以收拾好行裝立即啟程。
商定之后，二人分頭行事。
柳輝去找宅院主人結(jié)清租約。
孟凡去了宏遠鏢局找馮平出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