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照耀,微風(fēng)吹拂,這是夏衡穿越的第三天。
離開城衛(wèi)隊戒嚴(yán)的東港區(qū),他和蘭時走向電車站。
在唐國,有軌電車由各城的市政廳運營,和前世的交通境況不同,唐國城市內(nèi)的運輸職能幾乎全部由有軌電車承擔(dān),鐵軌蛛網(wǎng)般在城市里蔓延開來,一直通向城市的邊緣,深入遠郊。
這種只在城市街道上行駛的路面電車分為墨綠與深藍兩種。
前者是老式電車,噪音大,車廂顫動劇烈,通常只有五節(jié)車廂,但最為常見。
后者則是這兩年才漸漸投入使用的新型路面電車,由第十二兵團研發(fā),深藍如海的色澤,長達十五節(jié)的車廂,外形美觀而大氣,不僅速度快上一大截,行駛時取消了鐺鐺的銅鈴聲、噪音微弱、車身平穩(wěn),幾乎和城市間的快速列車一般前衛(wèi)。
不過由于造價高昂,深藍電車還未普及,即便是繁華富庶的山海城,也只有兩條深藍的電車線。
其中一條通往市政大廳所在的上城區(qū),另一條則通往夏衡和蘭時的目的地——道場區(qū)。
“請問去哪里?”
剛剛在深藍電車上落座,身穿海藍色制服的售票員小伙兒別著挎包走過來,面帶微笑。
“道場區(qū)、第五街區(qū)?!碧m時對小伙兒說道。
“一人七唐貝,兩位一起么?”小伙兒點頭確認(rèn)。
“一起?!?p> 蘭時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十唐貝面額和一枚五唐貝的硬幣遞過去。
“您的找零?!?p> 小伙兒撕下兩張薄薄的票,按在一唐貝的硬幣上交給蘭時,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我們在哪下車?”
夏衡研究了幾眼線路,卻并沒有從上面找到第五街區(qū)的名字。
“看到苜蓿站了么?我們在那下車?!碧m時抬頭瞥了一眼。
“哦?!?p> 由于線路問題,稱作深藍路面電車的乘客們大多是身著正裝、面容嚴(yán)肅的市政辦公人員,車廂里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嬉笑說話,除了翻閱報紙的聲音偶爾擦響。
左右無聊,夏衡也像模像樣的從座椅旁掛著的“報袋”里抽出一份山海日報,翹著二郎腿掃視起來。
不得不說,唐國的報業(yè)十分發(fā)達。
厚厚一疊日報,欄目眾多,涵蓋經(jīng)濟、民生、醫(yī)學(xué)、軍事、市政大廳通知、時事新聞、娛樂新聞等眾多版塊,除去刊登在報的各類廣告,甚至還有一張報紙上連載有各類長短篇小說。
看到這里,夏衡精神一振,頓覺深藍電車不愧號稱前衛(wèi)昂貴,這種服務(wù)意識完全是超前時代的。
他砸著嘴,捧著報紙津津有味的看起這個時代的小說。
電車兩旁,建筑物不斷倒退,乘客們來來往往,夏衡依然沉浸在某篇連載的長篇小說里時,他忽然聽到前方抵達苜蓿站的聲音。
他和蘭時收起報紙,電車緩緩靠站,他們跳下車廂,站在一條寬闊冷清的大街上。
大街用暗沉的紅磚鋪就,路兩旁分列微微銹跡的鐵燈,每一棵鐵燈下都種滿了野生的紫色苜蓿,叢生之間簇?fù)碇蛔缓阼F柵欄隔開、涇渭分明的武道場,木藤扭曲著纏上那些武道場略顯陳舊的老樓,藤花與葉盛開滿墻。
身后,深藍電車在鐵軌上重新飛馳起來,帶起的疾風(fēng)里無數(shù)小小的野花和草葉旋舞。
夏衡拍掉手臂上小小的苜蓿花,抬頭:
“到了?”
“應(yīng)該是到了,我也沒來過。”
蘭時看了看一旁的木頭站牌,
“武道場的名字叫花火,院長說館長是他多年的老戰(zhàn)友,交情很深,絕對值得信賴?!?p> “走吧。”
蘭時帶頭向大街里走去。
往里面走有一會兒,夏衡才發(fā)現(xiàn)這條街道上的武道場真是有些破落,很多武道場的大門緊閉,銹蝕的窗格里連玻璃都破碎,風(fēng)呼呼的往里吹。
“不是走錯地方了吧?”
夏衡探頭探腦的去看那些高高懸掛的道場牌。
“沒有,道場區(qū)的第五街區(qū)就這樣?!?p> 蘭時淡淡地說。
“道場區(qū)是軍方專門為山海城的武道場劃分出來的一個區(qū),根據(jù)武道場的實力,分為五個街區(qū),我們現(xiàn)在只是站在道場區(qū)的最邊緣而已。道館實力差,沒有資金支持,沒有學(xué)員加入,館主們也要生活,第五街區(qū)荒涼破敗再正常不過?!?p> “這已經(jīng)不是武道場開荒的那個年代了,財團涌入、軍方間接管轄,只靠武人的熱血和報國的口號是堅持不下去的?!?p> “那我去的?”夏衡小心翼翼的發(fā)問。
“啊,估摸著,”蘭時摸了摸下巴,對夏衡惡趣味的笑了笑,“離閉館應(yīng)該不遠了?!?p> “哦?!毕暮馊粲兴嫉狞c點頭。
看到他沒有什么諸如驚訝、嫌棄的表情和反應(yīng),蘭時挑了挑眉頭:
“不怕我們坑你?”
夏衡使勁搖搖頭:
“你會,院長不會?!?p> “嘁?!碧m時無所謂的翻著白眼。
“道場區(qū)是個沒什么溫情的地方,說是武道場,其實跟軍事學(xué)院相差并不大,尤其是軍方現(xiàn)在插手的情況越來越多。這里魚龍混雜,你的機械鎧,可以不暴露盡量不要暴露?!?p> 蘭時一邊說著,一邊從風(fēng)衣下的內(nèi)襯里掏出一副純黑的長手套,長度幾乎可以超過手肘。
“二十四小時戴著。”
夏衡接過手套,戴在左右手上,驚訝的發(fā)現(xiàn)它是如此貼合自己的手臂和機械鎧,簡直就像是量身打造,而且質(zhì)地柔軟適中,韌性十足,想必原材料并不是凡品。
難道是蘭時半夜給他重裝機械鎧的時候,就想著要給他做一副掩人耳目的手套?
這個傲嬌的浪蕩男人啊~
夏衡剛想給蘭時道謝,對方卻好像無意似的抬起頭:
“找到了?!?p> 夏衡順著男人的目光望過去,在眾多建筑物中看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花火武道場。
這是一棟占地并不算大的兩層建筑,外頭卻有金屬柵欄環(huán)繞的一座庭院,院子里長滿厚厚的葺葺綠草,苜蓿夾雜,像是一株株紫色的點綴風(fēng)鈴。
夏衡和蘭時推開鐵門的時候,草坪上的衣架上正晾曬著純白色的被單,在正午的陽光里,那些展翼般的被單呼啦啦的翻動。
一個纖瘦的身影站在苜蓿叢里,轉(zhuǎn)身回眸。
![](http://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7-08-29/59a5564aeef6a.jpeg)
石青丘
苜蓿(mu、xu,前第四聲、后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