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幾人點點頭。
圈地扎營后,在附近撿來干柴,點起火堆,坐在四周,一邊準(zhǔn)備晚上的食物,一邊討論著眼下詭異的狀況。
“——我覺著吧——”
一邊攪著吊鍋中熱湯的金不換,瞥了眼情緒不太好的胖學(xué)海,扯了扯嘴。
“你那位同行兒,十有八九瞞了你很重要的事兒,雖說大自然瞬息萬變,但也是有跡可循的,不管是山腳下那村子的事兒也好,還是這山上溫泉的事兒也罷,他瞞你的緣由到底為什么這一點,很值得深思——”
胖學(xué)??嚵丝嚧浇菦]說話,可不太好的情緒卻越加低凝了。
而金不換和錢富有相視一眼。
錢富有嘆口氣,伸手拍拍老伙計的肩膀。
“唔,雖然老金說話直,不太好聽,但這事兒吧,你那同行兒確實有問題——”
“畢竟,就目前這些事兒在咱們看來,都不是什么可以值得隱瞞的不是?甚至還會提醒上幾句以防意外,可他什么也沒說啊,還拾竄你來,這就有點兒過了——”
尤其是——
他眼里閃過擔(dān)憂。
那古幣的來路,也很值得考。
鬼知道那古幣,當(dāng)真是從這里‘撿’出去的?還是從別處弄來糊弄老胖,或者來坑他們的?
總歸,這回的情形跟先前不一樣,有寶貝怕是假,有陰謀在等著他們,才是真。
到這會兒,他們也不會白癡的以為這里面沒有任何陰謀,只是老胖那同行兒被嚇壞了,才忘記說的。
這么瞎扯淡的謊話,別說他們不信,就連老胖自個兒都不信!
倒是——
金不換和錢富有,把目光放到了對面這兩個少年少女身上,心情當(dāng)真是復(fù)雜又感慨。
要是沒有這兩個小家伙跟上,他們怕是進了山,都未必發(fā)現(xiàn)什么,甚至極有可有埋在這山里頭都未必知道自己這是被人給坑慘了。
一時間,他們不知是該感慨這兩個小家伙,那超乎尋常的機靈勁兒,跟感應(yīng)危機的敏銳度呢,還是該復(fù)雜小小年紀(jì),竟然擁有這般犀利狠辣的眼光,和如此熟知陰謀論思路?
可,不管前者還是后者,這兩個小家伙在背后的努力,定然不如他們表面上看到的這般風(fēng)輕云淡。
真是——
哎呦~
他們真是老了啊!
而相對的,少年人也是真的越來越強了!
但愿所有的少年人都如他們二人這般,那么這家,這國,這天下,何愁守不???何愁不昌盛?
盛了碗熱乎乎的酸辣湯,正準(zhǔn)備喝的少年,挑了下眉,對上金不換和錢富有那微妙感慨的眼神,勾唇一笑。
可這神魂顛倒的笑,愣是將金爺爺和錢爺爺給嚇了一個激靈,沒控制的扭頭咳嗽了起來。
艾瑪!
現(xiàn)在一瞅見白娃子(小白白)笑,他們就開始發(fā)虛。
就連這氣兒也短,腿也抖,手也哆嗦,眼神兒更是不敢對上,莫名就覺得老胖那同行的所有陰謀詭計瞬間都不可怕了呢~
二人這異常,讓?;ù笕撕团譅敔敵蛩麄円谎?,胖爺爺更一肚子憋燥沒處發(fā)泄,惡狠狠的瞪著他們。
“瞎咳嗽啥呢?口水噴鍋里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滾!沒瞅見我們把頭扭一邊兒了?這點兒自覺還是有的!”
金爺爺和錢爺爺同樣惡狠狠的懟回去。
“別以為你丫被熟人坑了,就能隨便殃及泄憤,揍掉你那老牙信不信?!”
“來啊!誰怕誰?”
滿肚子鳥火的胖爺爺甩掉羽絨服,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干架。
他這樣子,讓金不換和錢富有,呵的一下冷笑出聲,同樣甩掉羽絨服,擼起袖子。
“行啊老胖!長能耐了???都敢蹬鼻子上臉了?老子們這回不把你打成殘廢跟你姓!”
于是——
五句一罵,三句一吵,一句就能干起架來三只老小孩子,直接在邊上扭打成一團,烏煙瘴氣,飛沙走石。
而?;ù笕?,則早一步淡定無比的將那吊鍋給蓋上蓋子,省的灰塵撲一鍋沒法吃了,至于少年,更是像模像樣的架起相機,將他們這熱鬧無比的日常給錄制下來,回頭珍藏~
只是——
在夙顧白一邊喝湯,一邊架起相機時,那相機中正在打架的三位爺爺,往后延申不遠(yuǎn)處的某棵樹上,卻坐著一抹紅衣。
漫無邊際的紅,像流動黏稠的血,揮揮灑灑掛在樹椏上浮動,偶爾的會露出一雙白到透析的腳,一只曲膝的踩在樹枝上,一只晃蕩在半空中,被相機捕捉了個正著。
這讓她眉梢一挑,指尖一壓,將相機朝上偏移去,且,目光則離開相機,朝那樹上看去。
只是同樣一棵樹上,上面卻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可待她重新把目光移向相機內(nèi)時,那紅衣的袍擺,透析的腳,依舊在相機內(nèi)晃蕩。
唔~
這才是正二八經(jīng)的活見鬼吧?
一手撐著碗呼嚕著熱湯,一手壓著相機不停往上移,將那身影全部錄入相機內(nèi)的少年,淡定無比的打量著那抹紅衣的整個輪廓。
公子有匪,人間秀色;
遠(yuǎn)山袂黛,霧影洸淙;
入目可見,卻臨天界;
揮手可觸,方覺水月。
大抵便是這樣的人了。
同樣存在于世間,卻渺然飄忽的隨時可逝。
僅是一道身影,便美的讓人沉溺其中,無可自拔。
無關(guān)其它,只因是你。
因為是你,我甘愿沉淪,奉獻所有。
這抹紅衣,高潔的超乎想象,讓人品不出,他存在的意義是為何。
似是只是為了存在而存在,亦似是——
他側(cè)眸,垂眼,朝那透過鏡頭,淡定著一邊喝湯,一邊打量他的少年望去。
這瞬,四目相對。
一個清亮無垠,剔透如珠,卻并不掩飾他的薄情與冷漠,和生殺奪取。
一個暈染萬物,包羅萬象,卻毫無生氣,猶如死物。
前者活著,存在于人世間。
后者存在,卻消弭于人世間。
少年對上紅衣那月白色面具下那雙玫麗無垠,卻毫無生機的紅寶石眼眸,眨了下眼,呼嚕嚕的喝著湯。
待湯喝完之余,他砸吧了下小嘴兒,慎重沉吟。
“爺爺們,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戲玹
今天先一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