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幫的什么忙?
季川傻眼。
完全一頭懵啊好嗎?
冒險圣地,奇觀奇景什么的,自己找不來嗎?還需要別人幫忙?
要不是這人一分錢不少,還給算上了高額利息才把灝景娛樂賣給他家老板,他都要懷疑這人是在討好他家老板了。
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懵啊——
而,古涼遇在聽到這個‘幫忙’時靜默了一息,用那雙漆黑無神的雙眼,朝著少年‘看’去。
“夙三爺,冒險圣地,與奇觀奇景可有危險系數(shù)?”
然,他這話一出,少年便是一聲低笑。
看,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往往總能撕開表面直觸內(nèi)里,根本不需要多費口舌,對方就能猜透你的用意,推測出你的想法。
當然,這種人也是最可怕的,畢竟,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哪怕你隱藏的再好,總會被他給抓住漏洞從而一舉拿下!
少年的這聲低笑,讓季川心下莫名一涼,亦讓舒千落暗了暗眼。
只是,她警惕的不是夙顧白,而是古涼遇。
這個男人的直覺,超乎尋常的犀利敏銳,不是個好糊弄和對付的人,若是日后為敵,會非常棘手。
回頭,她該讓人查查這個男人到底什么來歷,會不會對小白造成威脅,沒有是最好的,若是有,必須提早提防,或者直接處理掉,省的日后造成心腹大患,從而危機到小白的性命,這一點絕對不行!
這是她承諾過云姨跟琛姨父的事,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失誤!
“唔~,危險系數(shù)呀?”
笑意灼燃的少年,伸手刮了刮下巴,戲謔悠悠。
“大概——,上至旅游天堂,下至吞鬼魔窟?”
旅游天堂?
吞鬼魔窟?
這兩對兒形容詞,終于讓季川品出不對味兒來,臉色微變的望著那少年。
這,這該不會是在找什么東西吧?
“好?!?p> 然,古涼遇在聽到他話后,點了點頭。
“回頭送給夙三爺消息?!?p> “謝了~”
少年將面前的茗茶一飲而盡,沖著古涼遇和季川揮了揮手,又順手抄走了桌上那幾籠精致的茶點,還往舒千落懷里塞了一些,這才晃晃悠悠的朝外走,瞅的季川嘴角抽了一抽,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這,這少年的胃是個無底洞嗎?
瞅瞅他就這談筆生意的空當,吃的盤盤碟碟都堆了一墻角了,臨走時竟然還能拎走一大包?真是賊厲害!
“吩咐下去——”
冷不丁的,一向除了吩咐季川做事,和不得不開口的場合外,基本不怎么說話的古涼遇,在聽到少年少女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了后,側(cè)眸朝窗外‘看’去。
淡漠疏涼的聲音,帶了幾分嚴謹?shù)膫魅爰敬ǖ亩鷥?nèi)。
“以后但凡他們二位出現(xiàn)在我們的地界上,所有消費全部免單,亦不可得罪,且,他們二人若是有吩咐,第一時間照辦?!?p> ???!
他這吩咐,讓季川窒了一窒,臉色都被驚白了,小心翼翼的詢問。
“九爺,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要知道,這個我們的地界,所指的意義與范圍就太廣了!
這少年和少女縱然能力非凡,也不至于讓他家九爺做出這種讓步吧?!
然,古涼遇摩挲著手中的茶杯,垂下眼。
“萬象虛無,天地難囚;為敵者,必毀決堤,亦墜長城;為友者,飛游翱天,亦可促成;所以,縱不可為友,也絕不可為敵?!?p> ??!
這話太有深意,讓季川的神情上出現(xiàn)了空白,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他家九爺,排行為九,他不知道這個排行是哪里的排行,但有一點,他卻確認無疑。
那便是——
九爺上能‘通神’,下能‘視鬼’,是為數(shù)不多,手段了得的玄學大師。
所以,九爺這么說,他自是信的。
可,他卻震驚于九爺竟然為那二人,給出了這么高的評價!
萬象虛無,他雖不懂,但后面的天地難囚,他還是能理解的,更不要說,與其為敵為友的直白表述,這是何等了不得的事情?
慢慢回過神來的季川,細細的抽起了涼氣,臉色驚變。
“夙三爺和舒小姐這么厲害?”
“不?!?p> 古涼遇搖了搖頭,音色淡淡。
“厲害的不是舒小姐,而是夙三爺。”
那個少年,他‘看’不透。
他的這雙眼漆黑無神的眼睛,在別人眼里是個瞎子,在醫(yī)學上亦是如此,可這世間的萬物他皆能‘看’到。
只是他‘看’的,與別人的不一樣罷了。
別人看的,是入眼可見的表象斑斕,他看的,是表象之下的內(nèi)里紋路。
所有的人與物,在他眼中所呈現(xiàn)的,不是它們外表的輪廓模樣,而是它們內(nèi)里紋路,所拓展出來的軌道痕跡。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所牽動的軌道痕跡都是不一樣的,直白又明了的呈現(xiàn)在他眼底,就像透析圖。
可,那少年在他眼中是與空氣融為一體的,沒有任何紋路拓展出來的軌道痕跡,亦沒有星點外表的輪廓模樣,是他‘看’不到的存在。
師父說過。
這紅塵萬千,沒有什么東西能逃過他的這雙眼,如果真有,那便是萬象虛無,若是不幸遇上了,萬萬不可為敵。
他記得,他師父在提起萬象虛無時,一向平穩(wěn)如山,綿綿延長的內(nèi)里紋路軌跡,劇烈的浮動,似驚似懼,又似駭似恐,那是一種,單是一聞,就膽顫到形神俱變的存在。
所以,他記得很清,而眼下,他亦見了。
夙三爺,夙顧白。
夙夜琛與云姝之子,是萬象虛無。
而這個萬象虛無已經(jīng)逐漸顯露出讓人膽寒的冰山一角,夙清丞便是他那冰山一角之下的墊腳石,往后那少年只會更過,不會收斂。
廢都的天,要變了。
而,踏出齋香茶樓的少年忽的側(cè)眸,與三樓天字號包間窗口坐著的古涼遇,對視個正著。
他唇角一勾,灼燃的笑意悠遠深長。
這個古涼遇的那雙眼睛,倒是格外的有意思。
若是沒有經(jīng)歷重生,和能啃石頭這種事情,夙顧白怕是不會懷疑,被紅鸞判定為瞎子的古涼遇,他的眼睛并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