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歡殿內(nèi),一室寂靜。
堂前跪了一地的宮人,皆是如鳥驚弓,人人自危。
只有聆意筆直地跪在最前面,對著上首那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回陛下,奴婢實在不知殿下人在何處,還請陛下責(zé)罰?!?p> 女皇頭也不抬,漫不經(jīng)心反問:“你身為殿下的貼身侍女,怎會不知?”
聆意臉色一白,連忙伏下身子急切道:“陛下明察!奴婢先前被殿下派去跟夫子告假,待回來時,小殿下已不在殿中……是奴婢辦事不力,請陛下責(zé)罰!”
“責(zé)罰?”女皇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你倒是口齒伶俐。”
一番話,既表明自己不知情,又不妄想推卸責(zé)任,甚至主動攬了個辦事不力的罪名,以退為進。
倒是個懂事的。
聆意不敢接話,只安安靜靜地跪著,額頭始終緊貼著地面。
女皇心中有了計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隨手招了名侍從過來,附耳吩咐幾句,便讓人下去了。她自己則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不慌不忙嗑起了瓜子。
堂下跪著的其他宮人,側(cè)耳聽著這連綿不絕的細微聲響,差點難以自持地哭出聲來——
陛下!
您為何要在此處嗑瓜子!
她們原本以為陛下問完話就會走了,沒成想,看陛下這樣子,竟是有意要在此等到殿下回來。
這是什么人間疾苦噫嗚嗚噫!
像她們這種做奴才的,只要主子不開口讓她們起,那就算腿廢了,也得一直在這里跪下去。
一想到身為罪魁禍?zhǔn)椎男〉钕逻€不知道在哪里逍遙、歸期不定,宮人們更是悲從中來,悲感辛酸。
個中滋味,唯有自知。
女皇悠閑地嗑著瓜子,絲毫沒有因為等待而露出半分不耐,似乎鐵了心要在這里耗上半天。
等著等著,殿內(nèi)眾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今日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二皇女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死氣沉沉的場景。
她腳步一頓,茫然片刻才上前去:“兒臣參見母皇,母皇圣安?!?p> 女皇嗑瓜子的手一僵。半晌,平靜地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是長綏啊,來,過來坐?!?p> “……是?!庇衢L綏半垂著眼簾,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女皇看準(zhǔn)時機,不動聲色地把盛放瓜子的小碟子推遠了一些。
旁邊目睹一切的侍從:……
陛下!殼!瓜子殼!
也許是侍從發(fā)自內(nèi)心的吶喊感動了上蒼,女皇很快也注意到了那一小堆殼,剛準(zhǔn)備去銷毀證據(jù),就見自己二女兒已經(jīng)過來了。
女皇暗戳戳伸出去的手只好半路拐了個彎兒,掩唇輕咳兩聲。
俞長綏又是一頓,猶豫著開口:“……母皇可是不小心染了風(fēng)寒?”
“無礙,不過喉嚨有點癢而已……”女皇隨口找了個借口,裝模作樣又咳了幾聲,當(dāng)做清嗓子,“咳過就好了?!?p> 俞長綏若有所思點點頭:“母皇多保重身體,天氣轉(zhuǎn)涼,別過多操勞了?!?p> “嗯?!?p> 寒暄就此帶過。女皇又變回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端起侍從新泡的熱茶,眉頭不自覺輕攏。霧氣雖然模糊了她的眉眼,但蓋不住那一身上位者稀疏平常的威壓。
俞長綏眼角余光掃過那幾排跪著的人,只消片刻,便已將剛才發(fā)生的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抬眸,看向旁邊正在品茗的女皇,面色糾結(jié)著開嗓:“母皇這是……又因為妹妹的事在置氣?”
今非述
大半夜突然更新,想不到吧! 夫子收藏好少啊……啥時候200+了加更吧,太慘了【沒眼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