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正個玉桓仁說著琉璃的病情,便聽得門外一聲響動。
聽著好似瓷器破裂的聲音。
華南眉頭一皺,便推開了書房的門,出去看看是誰在門口站著,卻見是容華神色驚慌,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偷聽被人抓包,容華有一瞬間的不知道所措,猛地見華南竟然走了出來,遂連忙緊張的道:“表哥,我來給你送羹湯,手滑摔了羹湯,抱歉,我再給你去做一份?!?p> 說著,便彎腰撿起呢碎了湯盅,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站?。 ?p> 華南冷聲喝止住了容華,言語間隱隱有一絲殺意。
而這殺意,聽在容華的耳里,更覺得心慌不已,遂站定了身子,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華南道:“表哥,你喚我?”
“你都聽見了?”
華南雙眼含著冰川,看著容華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是他轉(zhuǎn)世為人之后少有的情緒,容華亦是甚少見過華南這般神色的看著自己,從前即便華南不喜歡自己,卻不會像今日這般,好似要?dú)⒘俗约阂话恪?p> 想到這里,容華心神一冷,心中不知該如何作答,三年了,她這般粘著華南都三年了,華南的心都沒有被她暖熱。
“表哥說的什么,華兒不明白?!?p> 容華猶自否認(rèn)道。
她不想也不敢承認(rèn),自己偷聽了華南和玉桓仁的話。
華南見容華否認(rèn),一雙鷹眸閃現(xiàn)出了一絲異色,到底是上神之尊,即便轉(zhuǎn)世為人,那威嚴(yán)也是旁人受不住的。
容華被華南這般盯著,若是從前,定是要?dú)g喜萬分,可是如今心中只覺得惶恐不已。
須臾片刻,華南卻松口道:“你走吧!”
容華聽到華南的話仿佛就像是被大赦了一般,連忙抱著手中撿好的碎瓷湯盅轉(zhuǎn)身匆匆離開,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這般想要逃離華南身邊。
“她都聽見了?會不會告訴你母親?”
玉桓仁站在華南身后,眼睜睜的看著容華離開了前院,眼中既是擔(dān)心之色的道。
“應(yīng)該沒有聽見......”
華南有些不確定,聲音也有些猶豫,想到那湯盅碎地的聲音,大約是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到自己和玉桓仁說最后一句話的時間,也許是,沒有聽到呢!
容華踉蹌著腳步轉(zhuǎn)身離開了華南的書房處,心中覺得驚慌不已,手心被那碎了的湯盅隔傷的痛感都沒有在意。
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華夫人所在的正院。
她要告訴姑母,玉家嫡女有重病在身,不適合做華家的少夫人,她才是最適合做華家少夫人的那個人!
匆匆忙忙的進(jìn)了前院,伺候著的奴才見表小姐竟然捧著一把碎了的瓷器在手,手背微微滴著血珠,便驚的喊出了聲道:“表小姐,你怎么了?”
那奴才的聲音,吸引了院中正在忙著的管事嬤嬤,那管事嬤嬤見表小姐竟然抱著一把碎了的瓷器匆匆忙忙的來到了正院,遂上前用手帕接了容華手中的瓷器道:“表小姐捧著這個做什么?沒得害了手?!?p> 那管事嬤嬤眼中盡是心疼之色,好歹都是容家出來的人,自然是覺得比旁人親近不少。
“姑母呢?姑母可在里面?
容華絲毫不在意自己手中的傷,只踉蹌著往前走著,那手心的血珠,不停的落在了她的粉色軟煙羅紗裙之上,印出一點(diǎn)點(diǎn)彼岸花形,看起來甚是滲人。
“夫人正在里面呢......”
說著,那管事嬤嬤用手帕裹了那碎瓷器便扔在了一旁吩咐粗使嬤嬤處理了,自己則上前扶著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容華入了華母的寢室內(nèi)。
華母生平最喜歡的,便是自己制作胭脂,如今正坐在正廳內(nèi)圓桌旁的繡凳上,拿著一桿小稱稱著桌上各種胭脂香料的分量。
卻見身邊的管事嬤嬤扶著身上帶著血跡的容華入了房間,神色便有些擔(dān)心的站起身看著容華道:“你受傷了?”
更是焦急的轉(zhuǎn)身看著一旁的丫頭拿了傷藥和紗布上前,要為容華包裝。
“姑母,華兒有事要跟您說......”
容華迫不及待的想告訴華母,玉家的嫡女有病,不能做華南的妻子。
卻見華母止了容華的話,神色認(rèn)真的看著容華溫柔的道:“不管什么事,都得等你傷處理好了再說,不然姑母不會聽的?!?p> 華母心中有些緊張,方才她知道容華是為著華南去送了羹湯,這般受傷回來,難道是被華南打了?
手中動作不停為容華包扎著,華母的心就有點(diǎn)不安,暗暗的側(cè)目掃了容華一眼,卻見容華的臉上并沒有傷。
難道是傷在了別處?
華母不自覺的看了看容華的身上。
容華雖然恨華南的未婚妻琉璃,心中卻是極依戀華母的,到底是疼愛了自己多年,見自家受傷有這般用心的為著自己包扎,若說不感動是假的。
想著,心中便有些不安,若說自己把玉家嫡女的病告訴了姑母,姑母肯定不同意玉家嫡女和華南表哥的婚事,那自己便有機(jī)會了。
可是華府定會鬧的天翻地覆,依著華南表哥的性子,為著玉家那個小賤人不知還要做出什么違背母命的事,若是姑母被氣到了便不合算了。
再者,華丞相并不喜歡自己向著姑母告狀,此番若是惹得華丞相不喜,以后自己即便嫁入了華家,又如何在華家立足?
光想著,容華的心里便有些猶豫。
為著容華包扎好了手上的傷口,華母方才看著容華道:“不管華南做錯了什么,我都替華南給你道歉,讓你受這么重的傷,是姑母沒有教好華南。”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不能不為自己兒子做下的混蛋事負(fù)責(zé)。
可是這話停在容華的耳朵了便有另一層意思了,是??!他們才是一家人,若是有事定也是先顧著華南的,即便自己打小報告有什么用,只會惹人厭煩而已。
隨即,容華便覺得自己明了華母的意思,只雙眼含淚的撲倒了華母懷中神色凄然的道:“姑母.......”
余下的,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罷了,既然不能說,便不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