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有呢?
“這幾天不少南陽的大戶都來了,就連南陽劉氏的老爺都親自到了,要知道,他們當初可是沒給過朱由樺好臉色!”王胤昌狠狠道。
劉萬祚沒給朱由樺好臉兒,這個事他們還真的不知道。
見三人一臉迷茫,王胤昌為了講話效果,只好耐著性子給這幫二貨武夫解釋。
“朱由樺曾要賣子粒田籌措軍餉,新安王氏、孟津?qū)O氏,還有南陽劉氏,當時連他的面都沒見,這個面子可一點都沒給!”
“可現(xiàn)在呢,這幾家全都找回去了,就在昨日,那劉萬祚還是親自到朱由樺的門前賠罪的,這是為了什么?”
“這...,我等不懂,還請參政老爺明說?!睅兹烁鲗σ曇谎?,紛紛說道。
“呵呵,那是為了讓朱由樺不要動他們家的地!”混了多年官場,王胤昌自然對這些自古就有的黑事兒大抵知道。
此時只需添油加醋一番,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武夫們,還不是信手拈來。
“藩王就藩,朝廷賜下的永業(yè)田還只是其一,地方地主投獻居其二,圈地占地為其三,這些日福王府登門者絡(luò)繹不絕,大體是來求問此事?!?p> 王胤昌這是將官場上的事兒暗話明說了。
“砰!”
聽了這話,一人將拳頭砸在桌上,驚道:“我說呢,怎么這幾日那些地主老財個個從福王府出來就紅光滿面,只怕是和那朱由樺商量如何侵占我們的田地!”
“那又該如何是好?”又一人嘆口氣道。
這一問,就是王胤昌一直等的,他微微一笑,故作沉吟道:“幾位若不嫌棄,在下有句話要說?!?p> “參政老爺請講,我等可不想替朝廷賣了半輩子命,到了卻什么都沒有!”
“是啊,你有話便說,我等武將,最煩這等彎彎繞!”又有人悶了口酒,大大咧咧道。
這等大不敬的話都說了出來,這幫渾貨只怕是真的喝醉了,這倒也好,酒壯慫人膽,就拿他們先給朱由樺亮亮牌子!
想到這里,王胤昌放下方才的微怒,笑道:“王紹禹調(diào)走在即,南陽如今是猛如虎在駐扎,你們要讓朱由樺知道,他不過是個無權(quán)掌兵的小王爺而已!”
“這、鬧起餉來,這事兒可就大發(fā)了吧...”即便醉了,幾人也不是榆木疙瘩,自然懂得其中厲害。
“呵呵,這算什么?!蓖踟凡缰钡綆兹藭藚s,笑呵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笑著道:“現(xiàn)如今這個年頭,各地的官軍哪年沒幾次鬧餉?”
“事兒到底大不大,還要看朱由樺如何處置,若是本官有辦法讓朝廷追查不到各位的頭上呢?”
“這要如何操作?”聞言,四人皆是來了興趣。
他們一直就是擔憂這個,不能追查到自己頭上最好,這樣一來,既能試探朱由樺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能打壓打壓這位新就藩王爺?shù)娘L頭!
“我們四個都不用出面,只管放權(quán),叫下面去鬧,兵士鬧餉,就算事情鬧大,頂多也就是個處置失當,朝廷又能怎么樣?”
幾人沉默半晌,其中一個大口大口喝著酒,將碗一下打碎在地上,起身道:“欠錢要餉天經(jīng)地義!”
“朝廷只說讓朱由樺在南陽就藩,卻不管我等多年都沒發(fā)過的軍餉,甚至連此次該有的升賞都沒有,還不該鬧他一鬧?”
另一人也猛灌幾口,摔碎碗道:“就是!”
“憑什么只有文官升任,卻無我等尺寸之功!”
聞言,王胤昌眉頭直皺。
這幫武夫,一喝醉了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想到這里,他向一旁筆錄的文吏點了點頭。
那小吏趕緊飛快的記著。
......
第二天一大早,上到王侯貴胄,下到黎明百姓,無數(shù)的人聚齊在福王府門前,今天是南陽王朱由樺就藩的日子。
長長一列送行隊伍,穿的那是色彩斑斕,不知道的還以為朱由樺不是去開府就藩,而是去南陽過門成親的。
洛陽城內(nèi)為了這一大喜事,已經(jīng)敲鑼打鼓一個早晨,據(jù)說朱常洵為了這次送行的花費至少也是幾千兩白銀。
這讓知道的人都是吃了一驚,這個錢給他們幾輩子也花不完,可見朱常洵對朱由樺就藩還是極為重視。
當然,在隊伍兩側(cè),還有為數(shù)不多將來要在南陽王府的護衛(wèi)隊伍。
相比長蛇般的送行隊伍,這只有八九十人的護衛(wèi)隊伍實在不是一提。
朱由樺看著少的可憐的護衛(wèi)隊,也是為自己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這些護衛(wèi)都是從福王府抽調(diào)的,根本沒經(jīng)受過什么操訓,連人數(shù)都這么少,有和沒有什么區(qū)別?
都怪朱棣,自己是藩王起來的,不讓別的藩王掌兵就算了,一個郡王這么點護衛(wèi),你讓老子出去以后怎么自保。
此時,在棺材中的朱棣龍軀一震。
剛一只腳上馬的朱由樺,另一只腳還在半空去,卻猛的打了個噴嚏,腳下一滑,直接落了下去。
看見這一幕,就連在旁等待上轎的王妃寧氏都忍俊不禁,用手捂住了嘴。
“TMD,誰又說老子壞話?王朝山,是你嗎?”
本來王朝山正慶幸自己終于把這瘟神送走,正瞇眼笑著,聽這話差點沒栽了個大跟頭。
“王爺,真不是我,我哪兒還敢說您的壞話呀!”王朝山欲哭無淚。
“我還以為你丫又欠收拾了!”朱由樺滿意的點點頭,上馬離去。
上馬之后其實還有一堆繁瑣的流程,本來朱由樺為了節(jié)省資金,是根本不打算做這些屁用沒有的儀式。
但便宜老爹朱常洵智商上線,趕著花錢,為了這貨的好意,還是整一次,畢竟一輩子也就當這么一次王。
這個流程說復雜復雜,說簡單卻也簡單的要命。
具體來說,就是要讓洛陽和南陽的兩地百姓知道,有這么一位牛逼哄哄的郡王要開府就藩了。
然后會有人專門替朱由樺吹一波,說大明一共多少位郡王開府就藩,朱由樺是第多少多少個,上次還是還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說完了這些,還要特意提一提這次開府就藩的原因,是因為朱由樺代表他們福王府擊潰了李自成率領(lǐng)的流賊大軍。
其次,是祭天祭地,鳴奏府樂,告訴全城百姓這次開府的目的,其實朱由樺不是到那邊享清福去了,是去為了黎民百姓造福。
這話說的朱由樺都快臉紅了,自己去之前哪特么想過這么多屁事兒!
過程上朱由樺得站著不動,畢竟這是個很正經(jīng)的重要儀式。
站著不能動讓平日幾乎閑不下來的朱由樺難受不已,全程幾乎都在看著寧氏姣好的側(cè)顏想入非非,這才堅持了下去。
與朱由樺相反,寧氏倒是對這種儀式表現(xiàn)的很重視,不僅穿戴端莊,整個過程也是面帶微笑的一動不動。
盡管很難受,但結(jié)果還是很令朱由樺歡喜的,畢竟這么一鬧,基本上河南和南陽兩地的百姓就沒有不知道的。
名聲已經(jīng)打出去,接下來就得看自己怎么發(fā)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