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話不似作假,又滿臉的狠色,李輔臣眼珠溜溜一轉(zhuǎn):“你別忘了,這可是在闖營,殺了我,你也出不去!”
“我能獨身來到這里,你覺得我會怕死?”劉玉尺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冷靜得可怕。
“說,降還是死!”
“降,我愿降??!”劉玉尺愈來愈近,神色也變得陰狠,李輔臣驚慌失色,趴在地上連聲求饒。
劉玉尺惡狠狠道:“小點兒聲,驚動了外面的賊人,老子拉你陪葬!”
這還真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李自成視你為釘子,劉宗敏把你當(dāng)?shù)満Γ阆忍炫c闖軍八字不合,待在這里只能等死,倒不如跟我到官軍之中,成全美名!”
劉玉尺轉(zhuǎn)頭走到營帳邊上,悶聲道:“日后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會托人告訴你,若是敢反悔,追到天邊也要殺了你!”
看著劉玉尺掀起卷簾離開,李輔臣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他心里也很奇怪,這劉玉尺是袁時中堂弟不假,他怎么會幫著官軍做事,難道是闖王派來試探自己的?
“來人,給老子拿飯,餓死我了!”
......
本來吧,李自成是根本不會信這個報告,朱由樺正被圍在城里,只有自保之力,還敢派人出來到上游攔水?
除非這小伙子嫌自己活的太長。
再說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小萌新了,要是真有人堵上游,水流減少沒減少還會看不出來?
這劉玉尺明擺著是想用一些莫須有的假情報,騙自己送他去和小袁營會合,想讓自己上當(dāng),門都沒有!
咱闖王是誰,什么狗娘養(yǎng)的爛計策看不出來,可越是這樣,自己越不能放他走。
萬一日后招攬小袁營用得著這貨呢?
李自成想的挺好,打算把劉玉尺放著晾一陣,然后來一招禮賢下士招攬之,順帶著輕輕松松不就把小袁營拐帶到手下了。
但李巖這廝不知道咋回事兒,好像故意和自己過不去,一宿來勸好幾次,不知道老子正和桂英忙著造人呢?
你個當(dāng)軍師的有沒有點職業(yè)素養(yǎng),這種時候三番五次的來打擾真的好么。
“闖王,三思啊,萬一官兵......”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特么還有完沒完?去找劉宗敏吧,就說是我讓你去的,今晚再回來砍了你丫的!”
李自成不厭其煩,只好答應(yīng)。
李巖這次倒是干脆,二話不說,點頭便走,這不是說他被李自成開玩笑般的話給嚇住,而是李自成這話實在大有可操作的空間。
一句話下來,這不就是自己照量辦的意思?
李巖來到劉宗敏帳外,發(fā)現(xiàn)這廝也在尋花問柳,只是不知道又是哪家小娘子遭了秧。
李巖搖搖頭,還是掀起卷簾直接走了進去。
劉宗敏倒不害臊,一聽是李自成的意思,也沒多考慮,光著屁股就跳了下來,說要去點兵。
李巖估算了一下朱由樺去攔河需要的兵力,說道:“總哨先帶五萬人馬前往,就在洛水上游立營,見到任何人,格殺勿論!”
“任何人?”劉宗敏笑吟吟的問。
李巖看他這欠揍的樣兒,就知道話里有話。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策,就算來的是個漁夫,也要抓來關(guān)到破城后再放!”
明知道劉宗敏暴虐成性,李巖還是非??隙ǖ狞c頭。
“這好辦!”
劉宗敏正犯愁部下的餉銀和糧食問題,有了這個命令,剛好能堂而皇之的帶人搶劫。
至于是不是李自成的意思,這干他什么事?
只管讓部下吃飽喝足痛快了就行,就算出了事也不是老子背鍋,他李自成也不敢怎么樣,最多拿李巖當(dāng)槍使。
劉宗敏答應(yīng)的是痛快無比,李巖自然知道自己這一手是在冒險,但這個險非冒不可。
自從知道洛水離這不遠以后,李巖就連睡覺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萬一朱由樺真來了一招水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還別說,朱由樺就是故意把自己要水淹的這個消息放出去的。
闖軍看著聲勢浩大,但其實和洛陽官軍一樣,并非是鐵板一塊。
水淹這個消息一出,必定人心惶惶,到時候到底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反正先惡心惡心流匪們再說!
“南陽王,闖營似有異動!”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王紹禹就走來向朱由樺匯報。
甕城一戰(zhàn),朱由樺算是證明了自己和那幫豬家王爺們的不同之處,也是打那時候起,王紹禹才算是服了。
這種膽識和韜略的王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跟緊了,準(zhǔn)沒錯!
李自成居然信了!
朱由樺覺得有點意思,本來覺得按歷史上李自成的自大程度,目空一切,根本不會信這么離譜的情報。
現(xiàn)在他信了,據(jù)報,闖營的人馬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動,怕是走了至少幾萬之?dāng)?shù),那現(xiàn)在該干什么才能繼續(xù)惡心他。
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夜襲難道不香?
說干就干,朱由樺打算親自帶人去襲營,這種刷威望的機會怎么能錯過。
......
深夜里的闖營,果然沒讓朱由樺失望。
這幫貨壓根沒設(shè)什么探馬,偌大個營盤,除了幾隊巡邏兵士以外,就只見到光禿禿的寨墻上站著幾個哨兵。
甚至有兩個還睡著了。
“哎,總哨帶大隊人馬出去了,這個你聽說沒?”一名哨兵湊到另一人身邊。
“你小子才知道?”那哨兵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事兒早在全營傳開了,據(jù)說是官兵要堵住洛水的上游,水淹大營!”
“洛水怎么淹得過來,再說了,官兵不是都在城內(nèi)困著呢么!”
“我怎么知道,我也就是個放哨看門的,知道這些,我就不在這兒了!”
“那你還能在那兒?”起初問話的哨兵笑了起來。
“看看那些大營,個個里頭都睡著女人,混到那個地步,吃穿不用愁,就是人上人了!”
聽見這話,起初的哨兵打了個哈欠,“這種好事兒都是那些敢打敢拼的得了去,怎么可能到咱們頭上?”
話說完,一根急速旋轉(zhuǎn)的箭簇猛然射穿了他的咽喉。
“敵襲!”另外那哨兵被噴了滿臉血,呆住半晌,便聽見周圍傳出猛烈的銅鑼聲。
“殺!!”
無數(shù)的官軍騎兵忽然從四處沖出,直接沖破了防備甚虛的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