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朱由樺大聲喊道。
王朝山滿頭黑線,你騙鬼呢?
“朱由樺,你站在上面干什么,你心中可還有我大明祖制?難道你要篡位謀逆不成!”
喊話的是王朝山,但是在他身后,居然是負(fù)手而立的福王世子朱由菘。
“我還納悶?zāi)?,你怎么會有膽量來找我,原來是有個撐腰的?!闭驹邳c(diǎn)將臺上的朱由樺蹲下來,滿臉盡是戲謔。
王紹禹也冷笑幾聲,“南陽王,要不要末將去把這廝抓來?”
“你敢!”朱由菘忽然道。
看見這幫大頭兵,王朝山心里有點(diǎn)慌,趕緊跑到朱由菘身后才是松了口氣。
“世子這意思,是誠心要跟我對著干了?”點(diǎn)將臺上的朱由樺神情一變,笑瞇瞇問道。
朱由菘淡笑:“做哥哥的本不該來,但你連番作亂之舉,連父王都震怒不已,你還是下來吧,這樣對誰都好?!?p> “我若是不下去呢?”朱由菘呵呵一笑。
“何必如此呢?你難堪,王府也難做,尤其是本世子這個當(dāng)大哥的,于心何忍哪!”朱由菘搖搖頭,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
話音落地,他話鋒一轉(zhuǎn),大聲道:“王總兵,還不將這個犯上作亂的賊子給本世子拿下!”
王紹禹傻子一樣的看著他,一動不動,整個校場的兵士一樣如此,寂靜的可怕。
這些將校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朱由菘泛起陣陣寒意,臉上的笑容逐漸僵化:“你們,你們要做什么?”
“你們可不要忘了,這是大明,作亂要?dú)㈩^誅族的!”王朝山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鬼叫起來。
現(xiàn)在這個時(shí)候,真還不好跟他們撕破臉皮,但朱由樺也明白,在軍營里自己就是安全的,出去了死的更快。
兩方耗了一會兒,不遠(yuǎn)處的城門那里忽然傳來了震天動地的炮聲。
“砰砰砰——”
正在這時(shí),一名鎮(zhèn)守城門的兵士屁滾尿流跑回來,向朱由菘報(bào)告道:“不好了世子殿下,流匪圍城了!”
“怎么來的這么快,他們有多少人?”朱由菘驚疑不定,接連后退幾步。
“一望無際啊殿下,闖字旗號遮天蔽日,怕是要有五六十萬人不止!”
“這,這該如何是好...”朱由菘失魂落魄,只覺得昏頭漲腦。
王朝山捂住嘴,只覺得一陣無力感:“天爺啊,五、五六十萬流匪,他們哪兒來這么多人......”
朱由樺早知道這個日子,淡定的一批,根本沒有任何其它感覺,冷笑著問道:“來啊,怎么不來了,都被流匪攻城給嚇傻了?”
“拿我,就憑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甚么德行!”朱由樺站了起來,引得眾人注目。
“親冒矢石,上城督戰(zhàn),保洛陽不失,保王府安危,抵擋闖賊,你們哪樣能行?這全城將校聽誰的,你們這些人,還是我南陽王朱由樺的?”
王紹禹抽出刀橫舉起喊道:“我們聽南陽王的!”
“聽南陽王的?。 北妼⑿}R聲喊道。
朱由樺冷哼一聲,靜靜道:“黃虎,你召集城內(nèi)民勇,運(yùn)送滾石、檑木上城助戰(zhàn),王紹禹,立刻帶著主力去東門?!?p> “尊令!”
看著有條不紊發(fā)號施令的朱由樺,還有風(fēng)風(fēng)火火動作起來的校場,朱由菘懵了,王朝山更是縮成一團(tuán)。
......
就在幾條街之外,已經(jīng)占領(lǐng)郊外的流匪們搖動著“闖”字號大旗緩緩而來,從城頭看下去,那黑壓壓的人馬,似乎一直鋪到天地間的盡頭……
聽著他們的喊聲,城頭官兵都有些動搖,對方人數(shù)是自己十倍,一看自己就不可能打得贏啊。
“南陽王來了!”有人忽然喊道,惹得眾人回頭。
朱由樺登上城樓,看了一眼外頭的大軍,也是心有余悸,他深呼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透出無比的堅(jiān)定。
“將士們,你們怕嗎?”
“不怕!”幾乎所有聽到的人都是異口同聲喊道。
“扯蛋,我都怕,你們會不怕?”朱由樺說完這話,不少人都是哈哈大笑,但他緊接著又高聲道:
“怕歸怕,但我們不能退縮,因?yàn)樵谶@面城墻之后就是大家的父老妻兒!”說著,朱由樺呵呵一笑,自嘲道:
“你們中有人會說,朱由樺,你是福王府的人,所以你才會在這個時(shí)候給我們發(fā)餉、發(fā)糧,配發(fā)軍械,親自上城督戰(zhàn)。”
“我說,你們說的對,你們說的都對,但還有一點(diǎn)你們不知道。”朱由樺指向身后,“我身后這個偌大的王府,從來都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一直都在軍營!”
“那些常與我出去打獵的人知道,我朱由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既然我給大家發(fā)了一次餉,那我就會一直發(fā)!”
“從今以后的每個月,我都會給大家發(fā)餉,你們的朝廷就是我!”說著,朱由樺又指向城外,厲聲道:
“闖賊一路攻城掠地,生靈涂炭,目的就是洛陽,他以為拿下這里就能滅亡大明,我們有退路嗎?”
官兵們舉起手中刀槍,齊聲喊道:“沒有!”
“錯!永遠(yuǎn)都有退路,你不想死在城頭,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
“大難臨頭,你可以選擇去當(dāng)一個萬人唾棄的懦夫,這是你的退路!但是同闖賊死戰(zhàn)到底,城在人在,城毀人亡,這是我朱由樺身為大明皇族的歸宿!”
“這些流匪的所作所為你們都知道,宜陽、新安,一旦讓他們破城,家不存,國將覆,我們又拿什么來保護(hù)自己的家人?”
“只有國在,家才能并存!”說到這里,朱由樺‘噌’地一聲抽出雁翅刀,寒光指向城外闖軍:
“大明的將士們,拿起你們的刀槍,用敵人的鮮血來告訴他們,我大明今日雖然輝煌不在,但他們永遠(yuǎn)奪不走我們身為大明官軍的骨氣!”
“你們的父老妻兒都在城內(nèi)看著,你是讓他們?yōu)槟愀械阶院?,還是讓他們覺得你懦弱無能!?”
“如果你還想當(dāng)個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那就跟著本殿下奮力殺敵,擊潰流匪,向天下證明自己!”
“殺一賊者,賞銀三錢,殺賊首者,賞銀二兩,如能陣殺闖賊大將者,賞百金!只要你們敢殺,我就敢賞!”
“那要是老子砍了李賊的頭呢?”忽然,一名兵士問道。
朱由樺看了他一眼,喝道:“賞千金!”
話音落地,校場靜默片刻,猛然爆發(fā)出沖天的喊殺聲。
“殺!殺!殺!”
“殺流匪!殺流匪!殺殺殺??!”
......
城外,騎著白馬,身后披著紅色大髦的李自成皺緊了眉頭。
“從前來到這里的時(shí)候,官兵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開始逃跑,就是已經(jīng)打開城門投降,怎么還會有這樣的士氣?”
在他身后,一名青衫佩劍的士子取下千里鏡,凝重道:“是那個南陽王朱由樺在城頭動員?!?p> 李自成冷笑幾聲,不以為然,揚(yáng)鞭揮向前方:“李過,我給你三千老營壓陣,給我在天黑之前拿下洛陽!”
一名白衣闖將聞言大喝:“尊命!流民七八九營跟老子沖,老營一隊(duì)壓陣,馬隊(duì)側(cè)翼呼應(yīng),沒我的命令,不許參戰(zhàn)!”
“殺官兵!殺官兵!殺官兵!”
聽著忽然而起的震天喝聲,李自成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子雖然原本是個送快遞的,但是現(xiàn)在要砍翻親王!
那個在城頭叫喚的南陽王朱由樺,第一個就拿他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