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早上好。路上遇上些事,所以遲來了?!?p> 王五笑嘻嘻的,捧著大包小包的糖水、糕點,從外面竄進衙門。
大廳空蕩蕩的,只有看門大爺坐在門邊看報紙。見到王五,不屑地撇了撇嘴。
看門大爺有意無意地翻過一頁報紙。
王五看到《京城月報》四字,這是公門中人愛看的報紙。朝著自己那面,剛好寫著天子的訓(xùn)諭,督促百官勤于政務(wù),盡忠職守云云。
王五臉皮一抽,放下手上的東西,溜到大爺身后,捶背捏肩,低聲下氣道:“楊老,李捕頭他們?nèi)ツ牧???p> 楊老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氣,瞟著王五道:“今天一早,就帶隊去‘惠城賭坊’執(zhí)行公務(wù)了?!?p> “這么大的事,沒提前知會?”
“哼,聽說是那個李總捕頭的指令。上頭要你做就做,哪會挑時間。”楊老側(cè)了側(cè)身,指著王五道,“你這小子,長點心吧。現(xiàn)在快趕去賭坊那邊,說不定還能撈點功勞。哎,一天到晚,沒個正形?!?p> “多謝楊老指點。你老人家先吃點糖水潤潤喉?!?p> 王五一溜煙跑出衙門,往賭坊去了。
盛極一時的“惠城賭坊”經(jīng)歷著覆滅的一日,百姓們圍著門口指指點點,拍手稱快。人群中,曹添豪一臉晦氣:“他奶奶的,小爺還沒回本呢。”
王五同樣是喪著臉,趕到賭坊時,一切塵埃落定,怕是又要受到“冷笑神捕”的責(zé)難。
他走進大門,李捕頭卻是一臉苦惱,沒空搭理他。同僚早對他見慣不怪了,紛紛跟他打招呼。
“陳哥,都辦完了?”
“有武探花出馬,輕松完事?!币粋€捕快指了指地上的執(zhí)事,他帶著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死透了。
“那還不收隊回去吃早餐?”
“走不了呀,我們收到線報,說這里藏有贓款才來砸場的?,F(xiàn)在場子砸了,銀子卻找遍了整個賭坊都不見,怎跟上頭交差?!?p> “你這混小子,一有正事就不見人。”李捕頭似乎才見到王五,一臉惱怒罵道,“這次我肯定要上報城主,記你大過?!?p> 王五自知理虧,悶著頭不敢頂嘴。
“不過,你還有機會將功補過?!崩畈额^眼睛一轉(zhuǎn),突然緩和了語氣。
“李捕頭盡管吩咐,小子竭力去做?!?p> “只要你把贓款找出來,今天就放你一馬,功勞還會預(yù)你一份?!?p> 王五無奈地指了指地上的尸體:“這么重要的事情,應(yīng)該留著活口審問呀。”
李捕頭變得不好意思起來:“一時上頭,忘了。那些所謂執(zhí)事平時吹上天,哪知這么不經(jīng)打。老子就是揍了幾下,就咽氣了?!?p> “武探花武功蓋世,這也怪不得別人。”王五趁機拍了一下馬屁,然后俯下身子,打量地上的尸體。
“別費功夫,我們搜過,全身沒什么有用的東西?!?p> 王五沉吟了一會,問道:“這個執(zhí)事一直都在賭坊?”
“我記得不是,好像是咱們打了一會后,這廝從外面進來??上惝?dāng)時不在,那傻鳥剛來的時候,一副高人做派,裝模做樣。誰知道被李捕頭三二兩下就打趴了,當(dāng)真是搞笑至極?!?p> “那些贓款事關(guān)重大,賭場執(zhí)事應(yīng)該是要在附近守著。”王五自言自語道,“大伙都是經(jīng)驗老道的,既然搜遍賭坊都搜不到,贓款自然是不在這里的?!?p> “有道理,賭場執(zhí)事一般都是駐守賭坊,今天難得不在現(xiàn)場,肯定是去看守贓款了?!崩畈额^醒悟道。
王五走出賭坊,其余人都跟著出來。
外面的百姓見到了,都稱贊起來。
李捕頭得意地向四周揮手,對身邊說到:“今天咱們應(yīng)該能上頭條了吧。”
王五站在街上觀察了一下,指了指賭坊對面的院子,問道:“對面是哪戶人家。”
“我記得那戶人家賭錢輸了,院子早抵押給‘毒蛇幫’,然后一家人都搬走了。”一個本地長大的捕頭答道。
這時,大伙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
“門是鎖著的,但是鎖頭很干凈,證明經(jīng)常有人出入?!?p> “把門砸開了?!崩畈额^急忙吩咐道。
院子內(nèi)都是空房,所有家私都搬走了。眾人進入后,揚起一陣陣灰塵。
“大家都去搜,每一間房子都要搜,把地板翻起來都要把銀子找出來。”
“我猜銀子不會藏在房子里?!睂χ荒槻唤獾谋娙?,王五解釋道,“剛才我發(fā)現(xiàn)那個執(zhí)事腳底有泥土,估計是從藏銀子的地方帶過來。咱們還是先去外面的花園找找?!?p> 待走到花園時,眼尖的捕頭已經(jīng)看出來了,大叫道:“你看,地上的泥土都是新填的,銀子肯定被埋在下面了?!?p> 李捕頭欣慰地拍拍王五肩膀:“你這小子還是有點用處的?!?p> 圍觀的百姓不敢跟進院子,都立在街上,舉高了脖子張望,不時跟身邊的討論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終于忍不住要散開時,捕快們個個臟兮兮地抬著幾個大箱走了出來,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色。
好奇的眼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幾個大箱子。李捕頭忍不住要炫耀起來,單人用雙手抬起了一個大箱子,放在大街上打開。
“哇”
圍觀的人一陣驚呼。只見箱子閃著一團白光,正是銀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李捕頭,這些銀子是哪里的?”
李捕頭正等著發(fā)問呢,他得意地說道:“這些都是‘毒蛇幫’私下收受的贓款。如今被我們繳獲了?!?p>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開始用崇拜的眼光注視李捕頭。
“武探花名不虛傳呀,有李探花坐鎮(zhèn)惠城,是我們的福氣呀?!?p> 李捕頭用力地?fù)]了揮手,昂著頭說到:“不單單是我的功勞,我的兒郎們個個都是嫉惡如仇的好漢子,只要有他們在,大家就放心過好自己的日子吧?!?p> 回到衙門后,城主莫自如看到白花花的銀子也不禁眉開眼笑,大贊道:“李捕頭可是立了大功?!?p> 李捕頭這時收起了先前浮夸的神氣,恭敬道:“都是莫大人指揮得當(dāng)?!?p> “呵呵,老夫一天都坐在府上,什么都沒干,就等來了‘毒蛇幫’覆滅的大好消息?!蹦匀缱尷畈额^坐下,親自替他倒上一杯熱茶,“還得感謝李復(fù)總捕頭呀,他今天可是將那個徐威就地正法了?!?p> 李捕頭一驚,徐威兇名一直壓著惠城多年,突然之間,煙消云散,他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徐威領(lǐng)導(dǎo)‘毒蛇幫’縱橫江湖多年,白道一直奈何不了他們,沒想到朝廷一出手,頃刻間就覆滅了?!蓖瑫r,他心底若有所失:看來上不了頭條。
“江湖雖大,卻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能集合全國資源的朝廷?!蹦匀缥⑽⒁恍Γ袄畈额^出身江湖,卻選擇為朝廷效力,實在是明智之舉。”
兩人談了一會,便見李復(fù)進來。
莫自如連忙起身相迎,高聲道:“李總捕頭名不虛傳,今日為惠城除了一大害,老夫在這先替惠城百姓感謝總捕頭。”
李復(fù)回了禮,淡淡道:“一個過氣的老頭而已,不值一提??上ё屗麅鹤犹恿恕!?p> “徐玉成不過是一個二世祖而已,‘毒蛇幫’覆滅了,他根本無足輕重?!蹦匀甾D(zhuǎn)頭對李捕頭說,“這種小人物就不用勞煩總捕頭了,李捕頭,你現(xiàn)在就帶隊去搜捕那個徐玉成?!?p> 李復(fù)卻插口道:“不必了,那個徐玉成本來是逃不出我們的圍捕,不料出了一個黑衣人,身手頗為不凡,打傷了幾個手足,救走了徐玉成。待會我會親自帶隊,追捕這兩人?!?p> 莫自如保持著笑容,正要開口。李復(fù)一臉正色,接著說下去:“‘毒蛇幫’為害惠城多年,連陛下也知曉了,十分不滿?,F(xiàn)在趁‘毒蛇幫’群龍無首,就要盡快斬草除根。李捕頭在這里任職時日不短,對‘毒蛇幫’在惠城的據(jù)點理應(yīng)十分熟悉,我建議李捕頭應(yīng)該先帶領(lǐng)本地的捕快鏟除這些據(jù)點,免得春風(fēng)吹又生?!?p> 李捕頭偷偷地瞄了幾眼莫自如,只見惠城城主聽到“多年”“陛下”這些字眼,笑容漸漸僵硬。
“一切聽總捕頭指揮?!蹦匀鐚χ畈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