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眼看這兩位一定是向北北的朋友了,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還是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去家里坐坐。閔城的天這個時候才剛剛要暗下來,幾人都還沒有吃飯。向北北怕麻煩王叔,畢竟不請自來兩位“大羅神仙”。王叔自然是不會介意的,家里早就準(zhǔn)備好了飯菜,擺擺手一邊笑一邊攬過向北北的肩把幾人往屋子里面帶。
錢菲陽沒想到還要去別人家里作客,但是她一向乖巧最討長輩喜歡。臉上瞬間揚起笑臉,湊到王叔跟前套近乎。
“王叔好,之前老是聽向北北說到您!說您把果園打理的特別好,做飯也是一級棒的。我一直想來玩呢!”
小嘴抹了蜜一樣幾番話下來把王叔哄的樂不思蜀,就差當(dāng)場認(rèn)了干女兒。
說話間幾人進(jìn)了屋,王叔夫妻是個精干人,蓋起的紅磚房磚縫都是一絲不茍整整齊齊??蛷d更是整潔明亮,一點不輸縣城里面的居民樓房。該有的家具一個不少,甚至還擺了幾盆利風(fēng)水的花草,門廊側(cè)面立著一個帶水族箱的柜子,里面拜放的假山景中悠哉地游著幾只銀白色,頭頂紅色肉瘤的“鴻運當(dāng)頭”金魚。王叔見錢菲陽和路易遠(yuǎn)的表情“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不是要給小向打理果園,我們也想盡心盡力不讓他失望。聽人說風(fēng)水有利做生意,我特意人幫忙擺的?!?p> 向北北顯然那自己不當(dāng)外人了,輕車熟路地招呼他倆坐下。王姨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清湯羊肉,用胳膊肘掀開門簾快步進(jìn)來道:“哎呀老王,別光顧著和娃娃們說話啊,快去盛飯鍋里的排骨也端過來?!闭f著又一臉熱情地笑容。
“丫頭快嘗嘗姨這手藝,不夠還有!”王姨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閨女,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她看見錢菲陽這么乖巧惹人疼,心里不知道生出多少歡喜。
錢菲陽縱使心里的話從嘴邊到肚子里來來回回打了好幾個滾,也不好意思這個時候講出來掃興,只得樂樂呵呵吃完這頓飯。
飯后王姨去廚房收拾鍋碗瓢盆,王叔站起來習(xí)慣性的給向北北和路易遠(yuǎn)遞煙。這是西北男人飯后的最高禮遇活動,遞上幾根好煙,喝幾口好酒,天南海北聊一聊。路易遠(yuǎn)沒有抽過煙,客氣地拒絕了。向北北在閔城混跡了幾年,自然是完美融入了民風(fēng),接過煙就要點。錢菲陽不喜歡聞煙味,錢天磊在母女倆的監(jiān)督下也早就戒了煙癮,她不著痕跡地?fù)Q了一個上風(fēng)口,好讓自己不會被撲面而來的煙味嗆到。這要是王叔不在,她肯定一把奪過向北北的煙。王叔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他收起剛剛要抽出來的煙,繼續(xù)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這下向北北才注意到錢菲陽的小動作,想起來她還有正事,這王叔也不是外人,況且他常年在果園,很少去縣城。就算去了,也不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錢菲陽,罷演的事情你能不能再斟酌一下,這幾天先頂一頂,我這不是還沒有想好辦法嗎。”
錢菲陽可真是感謝他沒有在這個場合下還那么不正經(jīng)叫自己“小菲菲”。
“你別和我來這套,緩兵之計你用了多少天了,我一直頂,再頂下去我就是你的長工了!”
“該說不說,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你們想不想聽?!甭芬走h(yuǎn)插了一句。向北北的白眼要翻上天了,這個悶騷男。
“你小子有話直說行不行,別和我來這一套?!?p> “我這一招叫‘偷天換日,瞞天過海’?!甭芬走h(yuǎn)眼角含著笑看著他倆。
錢菲陽和向北北對視了一眼,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路易遠(yuǎn)看他們還不明白,嘆了口坐直身子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這下可算是了解了這兩個冤家的一段孽緣。
回城的路上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閔城到了深冬,天空中看不見一點星亮,偶爾有反方向的車呼嘯而過。車?yán)锩姘察o到錢菲陽感覺可以聽見汽車零部件機(jī)械運轉(zhuǎn)的聲音。她偷偷瞄過去,路易遠(yuǎn)好像在認(rèn)真地開車,反常地沒有搭話。
錢菲陽不知道怎么開口,做了好久心理建設(shè),用很小的聲音含含糊糊說道:“今天謝謝你了?!?p> 對方一直沒有回應(yīng),就在錢菲陽以為她的話被背景噪音吞沒的時候,路易遠(yuǎn)突然開口:“你是指哪一件事?”
“啊?”是哦,好像今天路易遠(yuǎn)幫了自己兩次。哦不,加上他還要再送自己回家,算三次了吧。不過錢菲陽是不會知道,明明這個主意路易遠(yuǎn)在出發(fā)前就想到的,怎么會不辭辛苦地把這個點子帶到王家村再說。
路易遠(yuǎn)看錢菲陽的反應(yīng)得逞地笑了一下:“欠了我這么多人請,你打算怎么還?”
“你幫我是為了讓我還人情的嗎?”錢菲陽理直氣壯地反駁到,她試圖用道德綁架來減輕自己的負(fù)擔(dān)。不料路易遠(yuǎn)是不吃這一套的。
“有來有往,常來常往嘛,我雖然不是為了讓你還人情幫你的,難保日后有需要你的地方?!甭芬走h(yuǎn)這番話說的,一點也不掩飾人心的算計。
錢菲陽覺得他比向北北更適合做生意,吃人不吐骨頭!不過同時她也開始好奇,路易遠(yuǎn)來閔城好像也有一段時間了,怎么就一直沒看見他有什么正經(jīng)工作呢?按說就算要繼承家業(yè)也是要去公司里面接受路老板的言傳身教,怎么感覺他就是個游手好閑的花花公子。
“那你想好了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p> “現(xiàn)在還沒有,這個人情債先記著,來日方長。兩個哦”
“切,小肚雞腸?!卞X菲陽要是之前還對他心存感激,現(xiàn)在只能說完全的敬而遠(yuǎn)之。
不過好像她和路易遠(yuǎn)之間的關(guān)系在黑夜的漫漫長路上又靠近了一點,似乎不只是“小團(tuán)子”趙子木這一個羈絆。
這天以后,盛世桃園中間的小亭子里倩影依舊,琴聲不絕,甚至比之前彈奏的更加頻繁了。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帶著面具的女子早就換成了一個和錢菲陽身形一樣的女生,按照路易遠(yuǎn)的主意,她每天更著錢菲陽學(xué)幾個彈琴的動作,再摳到每首曲子里面,演奏時琴桌下藏了音響。閔城的人來,大多是吃飯,這琴音只當(dāng)是個雅致的背景,誰會注意到這點區(qū)別。往后這女孩慢慢卸下面罩,表演了一些她擅長的樂器歌舞,錢菲陽的危機(jī)不但解除了,向北北的飯店也越來越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