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的劍下,元閬毫不反抗,甚至他還自封穴道,步出夏凝的房間,在院門外端坐。
夜夢和元閬,一個是閔國師的徒弟,一個是千葉長老的弟子,正兒八經(jīng)的同門師兄妹。
元閬行為光明磊落,但夏凝卻是被元閬的師父所害,才成了如今這模樣,夜夢對他當然不會客氣。
見他自封了穴道,夜夢又加固了數(shù)道,另又交代護院看守好他,這才急急離開,去找閔國師去了,這似乎是一種本能,遇到難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找?guī)煾怠?p> 沒想到的是,閔國師并不在府中,詢問夜來香無果,夜夢只好離開,只是在她離開的時候,遇到閔南雁小姐。
“夜夢見過閔小姐?!?p> “你來我國師府何干?”閔南雁對夜夢這兩日頻繁出入國師府很不滿:“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jīng)不是國師府的人了?!?p> 夜夢聞言,心中一突,的確,她有些過于依賴國師了:“小的告退?!?p> “站住,”對夜夢的態(tài)度,閔南雁很不開心,你一個下人,竟然不經(jīng)本小姐的允許就敢自行離開。
“你給本小姐站住,”閔南雁尖利的喊道:“我讓你走了嗎?”
見閔南雁如此,夜夢只好站住,轉(zhuǎn)身,垂首,聆聽。畢竟,這是師父的女兒,雖然是收養(yǎng)的,但名義上卻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國師府大小姐。
“你來我國師府做什么?”閔南雁高傲的走過來,見夜夢毫無反應(yīng),壓根不回答她的問題,更氣了:“怎么不說話,你啞巴了嗎?”
“小的有急事回稟大人?!币箟舭聪氯绶俚慕棺疲豢翰槐暗幕卦?。
閔南雁聽了夜夢的話,卻不吭聲了,因為她看到了夜夢緊攥著的拳頭,有點怕怕,悄悄的離她遠一些,拿著架子挑下人的毛病。
什么手爐燙著她了,衣上的熏香太過清淡了,甚至還抱怨說今天的太陽怎么不夠暖了,寒風(fēng)吹的太刺骨了等等。
夜夢不時深呼吸,以壓制自己暴躁的脾氣,她發(fā)現(xiàn)自從掌管夏宅后,自己的脾氣果然如夏凝所說的那樣,脾氣見長啊。
“小姐若無吩咐,夜夢告退?!痹僖淮紊詈粑?,夜夢終于忍不住打斷了閔南雁,開口告退。
“咦,你怎么還在這里啊,本小姐剛才不是說了嗎,最近院子里竟然有老鼠,你去幫我抓干凈了?!?p> 閔南雁覷著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小姐,”夜夢忍著怒氣:“大人吩咐小的只伺候夏凝小姐,您園子的事兒,自有人處理,小的告退?!?p> 夜夢忽然想起來,她早已被國師大人送給夏凝了,甚至連她的身契都親自交給了她,被她自己放入夏宅,只能夏凝來到便親手奉上的。
只是沒想到,夏凝還沒進家門呢,就被千葉長老逼著收徒,給下了劇毒,至今未醒呢。
思及此,竟是再也顧不得閔南雁,當下轉(zhuǎn)身便離開。
閔南雁見此,氣得直跺腳,大呼小叫攔著夜夢,但不管是侍衛(wèi)還是護院,都假裝沒聽到,即便是迎頭碰上,也是象征性的近到夜夢身邊,都無需夜夢動手,他們自己就把自己給摔飛七八尺之外去了。
就這樣,夜夢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了國師府。
閔國師此時,正在皇宮,和柳太醫(yī)、竇太醫(yī)一起,回稟皇太后的問話。
“這孩子,當真是?”皇太后裹著厚厚的裘衣,顯得蒼白的小臉更顯柔弱,加之她一副悲天憫人的語氣,似乎是觀音菩薩下凡。
“哀家原想著,這孩子與護國神龍有些淵源,故有封她為妃的念頭,沒想到這孩子命薄,”說到這里,皇太后語氣一轉(zhuǎn)。
“都說護國神龍現(xiàn)世,放過了這個孩子,是個命大的,如此看來,神龍什么的,都是傳言罷了,不可信?!?p> 柳太醫(yī)、竇太醫(yī)二人的診斷結(jié)果,出奇的一致,他們都認為,夏凝所中之毒,無解,且以夏凝若有若無斷斷續(xù)續(xù)的脈搏來看,當是熬不過今晚。
自始至終,閔國師都保持著平靜如水、世外高人的形象,他在外一貫如此。
但今日,皇太后卻敏銳的感覺到,閔國師雖說外表鎮(zhèn)靜,但他的內(nèi)心,卻十分不平靜。
“國師,國師,國師!”皇太后連喚數(shù)聲。
“太后有何吩咐?!遍h國師有些走神了。
皇太后笑了笑:“國師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寧?!?p> 閔國師跪下,大禮請罪:“據(jù)臣推測,此次秀女之中,微以此女為貴,卻不成想……”
“國師不必如此,”皇太后伸出手來,遙遙虛扶:“天命如此。”
“年關(guān)將近,臣需閉關(guān),為我大元祈福。”
“有勞國師?!?p> ……
閔國師出宮后,并沒有直接回到府中,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座破敗的道觀。
“你來作甚?”千葉長老啃著一只燒雞,大口喝酒。
“師兄,”閔國師將手里提著的一袋點心晃了晃:“宮里,御膳房的?!?p> “放那兒吧,我得空了再吃?!鼻~長老懶洋洋的回答道。
見閔國師放下點心,自己竟然隨意坐下了,千葉長老有些不耐煩:“點心放下,就走吧。”
“師兄,”閔國師苦笑:“我陪師兄喝兩杯?!?p> “哼!”千葉長老冷哼一聲,面上很不高興,但還是將手里的酒壺遞了過去。
“我知道你是為那夏家丫頭來的,我告訴你,我的解藥,她只要吃了,必定立馬就好,能吃能喝?!?p> “師兄的醫(yī)術(shù),我當然知道,”閔國師喝了一口酒,將酒壺遞還給千葉長老:“可您看,這都三天過去了,她還躺著,沒醒來呢?!?p> 頓了頓,閔國師又將柳太醫(yī)和竇太醫(yī)的診斷講了出來:“師兄,為何會這樣?”
“為何如此呢?”千葉長老咂摸著嘴巴,似乎也有些好奇。
“夏小姐的反應(yīng)如此奇怪,師兄您看,要不要親自去……”
閔國師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呼聲傳來,千葉長老竟是醉酒,睡了過去。
千葉長老的酒量,閔國師至今都不清楚,有時候,他千杯不醉;但又有時候吧,三杯兩杯,他也能不省人事睡他個數(shù)日才能醒轉(zhuǎn)。
看千葉長老這狀態(tài),閔國師極為頭疼,將之推搡了數(shù)次后,千葉竟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見此,閔國師垂下腦袋,面上有悲戚隱現(xiàn)。
回城后,閔國師命車夫往東行駛,駕到了夏宅路口,只是,他沒有再往前走,也沒有入內(nèi)的想法。
在馬車內(nèi)靜靜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閔國師便吩咐回府。閔國師的馬車剛轉(zhuǎn)過彎,身后的夏宅內(nèi),有驚呼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