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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等夫君

第002章:守孝

劣等夫君 長臂猿的夫人 2351 2019-10-09 23:39:09

  順著燈光,宛南走上石板階,順著石頭壘成的小路,走到那盞燈籠前,一頭大黃狗趴在門檻下,仰起頭看她,懶懶搖了搖尾巴。

  宛南摘下斗笠,靠在門口,順手揉了下狗頭。

  屋里,堂伯母正在嚴厲的斥罵:“我叫你去干什么去的????我叫你去接你妹妹的,你倒好,自己提著燈籠回來了,這雨夜路滑,你妹妹一個女孩子,可怎么過來?你腦子被狗吃了?就蠢成這樣?”

  少年不服氣的頂嘴:“我叫她了,是她自己慢吞吞,親爹死了還不著急,她就是個傻子?!?p>  “我看你就是個傻子。”堂伯母抄起一邊的笤帚,追著兒子就打。

  宛南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頗覺得好笑。

  伯母這愛演戲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

  宛南拍拍衣袖上的雨水,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喊了聲:“伯母?!?p>  “宛南來了?”

  屋內(nèi)的女人立馬放下笤帚,急急忙忙繞過天井,走到宛南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哎呦,可憐的孩子,別難過,啊,有伯母在呢。”

  宛南臉上沒什么表情,對伯母的行為頗為反感。

  她伸手輕輕推開伯母,垂著頭說道:“父親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宛南不懂這些,還請伯父伯母代為操持?!?p>  伯母一手拿著帕子擦眼睛,一手緊緊拉著宛南的手,哽咽著說:“你這孩子,這么客氣做什么?這本來就該是你伯父要操心的?!?p>  說著,她拉著宛南的手,徑直往屋里走,邊走邊說:“哎,你的父親,打小習武,天賦異稟,想當年,那武館師父擺擂招徒的時候,你父親剛一露臉,還沒動手呢,人家?guī)煾妇涂瓷纤耍f他根骨好,好好試煉一番,將來是要干大事業(yè)的,不曾想......”

  伯母說著,又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抹掉那不存在的淚水,感嘆著說:“都說這人啊,富貴在天,一生的命數(shù)是早就定了的,你還小,不要難過,要多替你弟弟想一想,知道嗎?俗話說虎父無犬子,說不定你弟弟將來,也是一名將軍呢?”

  宛南依舊垂著頭,盯著地面的目光越來越冷。

  “伯母說的是,宛南記住了。”

  “來,坐下說?!辈笇⑼鹉侠轿堇?,指著一邊的凳子示意。

  宛南聽話的坐下,乖巧又安靜。

  伯母看著她安安靜靜的,自己卻一個勁的假哭也頗沒意思。

  她咳嗽兩聲,把手帕隨意的丟在桌上,順手還在桌上擦了擦。

  她看著宛南,擺出一副憂傷的表情,對她說:“你伯父一聽到消息,就去找族長商議了,你伯父的意思,是想集合幾個本族子弟進京去,不過,哎,有些話啊,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不過你也不小了,都十四了,過幾個月都能嫁人了,這些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能瞞你?!?p>  宛南一直坐著,沉默不語,安靜的聽她胡扯。

  伯母看著宛南的臉色,見她不哭不鬧也不問的,心里覺得古怪極了,心想這丫頭平日里總喜歡將自己父親掛在嘴里稱贊,這下父親都沒了,這人反而倒是安靜了。

  再沒見過比這更冷血的孩子了。

  伯母心中腹誹著,看著宛南的目光帶著審視,接下來要說的話就有點不敢說出口了。

  宛南見伯母一時沒了聲音,反而提醒她說:“伯母但說無妨。”

  伯母:“......”

  對上宛南那沒什么表情的臉,她更不敢說了。

  宛南心下也頗為新奇,上一世她聽到父親的死迅,差點暈過去,強撐著來到伯母家,聽到她說的這些話,眼淚都要流干。

  伯母那張嘴叭叭叭的,就沒停過,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

  哪里有今天這猶豫不決的樣子。

  宛南看著伯母,聲音很輕:“只怕叔伯們?nèi)チ艘沧饔貌淮?,畢竟,都兩年?.....”

  有些話她沒有說出來,邊關吃了敗仗,父親所在的軍隊據(jù)說是無一生還,她還聽說,父親跟隨的那位將軍,有通敵之嫌。

  沒有實際證據(jù),這罪名可大可小,如今自己姐弟倆都沒有被波及,可能是父親的品階不高,不到被牽連的資格,也有可能是上面不多追究。

  不管是哪一種,宛南都覺得極其慶幸,哪里還能讓叔伯們前去京城惹人注意。

  不過前世伯母也是這樣說,也不見有人真的去京城,估計就是說出來哄她玩的。

  伯母見宛南說話了,心下冷哼,心想果然是個冷血的,連父親的尸骨都不想尋回了。

  伯母拉住宛南的手,對她說:“孩子,伯母提點你幾句,你父親在十里八鄉(xiāng)也是聲名響亮的,你還小,不知道一個好的名聲能帶來多大的好處,我是過來人,我是深有體會的。”

  “趁著你父親的事還沒傳出去,外村人尚不知曉,咱找個媒人,給你訂一門好親事,有個好婆家可以依靠,你弟弟將來也好謀出路。”

  宛南微微扯了下嘴角,淡漠的笑了下,只聽說過出嫁女兒有個娘家依靠日子會好過些,就沒聽說過依靠婆家的。

  “伯母說的在理?!蓖鹉险f。

  伯母眼睛一亮,熱情的說:“那就這么說定了,你父親的事就讓男人們?nèi)ゲ傩模愕挠H事,我親自來給你挑,伯母跟你講,鄰村有一家姓錢的,家里是真有錢......”

  “伯母。”宛南抬起頭,墨玉般的雙眼黑黝黝的,靜靜的看著伯母,臉上表情也淡淡的,她說:“伯母,我父親尸骨未寒,作為女兒,我怎能在噩耗傳來的當天談論婚事?這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伯母噎了下,咳嗽了好幾聲。

  這丫頭莫不是在拐著彎罵她?

  作為堂嫂,在小叔子死訊傳來的時候,攛掇著侄女嫁人,貌似也該當天打雷劈?

  少年在角落里滴咕:“兩年都沒寒,莫不是要詐尸?”

  宛南瞥了他一眼,目光涼浸浸的。

  少年被瞪的渾身一激靈。

  伯母仍不死心的說:“畢竟這也是兩年前的事了,就算是要守孝,守上一年也好了呀,一年后剛好十五,今年先定親,明年及笄了就剛好出嫁了嘛,我這也是為你著想,這幾年你姐弟倆住在我家,伯父伯母可不曾虧待過你,放心,都是一家人,我不至于害你?!?p>  宛南點頭:“伯母說的在理。”

  伯母眉頭一跳,她現(xiàn)在就怕死丫頭說這句話。

  果然,她又聽見宛南說:“可是,不管我父親他走了幾年,對于我和勛南來說,得到他死訊的這天,才是我們真正失去他的時候,為人子女,為父守孝,自然得從這天開始算起?!?p>  宛南說著,站起身,對伯母微微行禮,說到:“這幾年來,多謝伯父伯母的照顧,從今日起,我們姐弟倆,將為父守孝三年,我的親事,伯母就不用操心了。”

  伯母一聽,臉就黑了幾分,她站起身,看著宛南,語氣冷硬:“宛南,真要守孝三年,你可就十七了,到時你若嫁不出去,你們姐弟倆靠誰?靠伯父伯母?”

  宛南垂著頭,沒說話,怕說出來嚇到她。

  伯母看著她,語氣又軟下來:“你說說你,何必呢?你要是守孝一年,也沒人會說你什么,沒必要浪費三年,女人最好的那三年,你都要用來守孝?你父親知道了也不答應啊。”

  宛南看著伯母,依舊是輕柔的語氣:“伯母說的在理?!?p>  伯母:“......”她伸手撫了撫額頭。

  頭疼。

  宛南又說:“陸氏族訓有言,祖宗雖遠,祭祀宜誠,伯母不用再勸,我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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