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役操練的時候,臨淵將軍正橫刀端正坐在涼棚之內。
原本隨身攜帶的佩劍被他隨意的放置在面前的臺案之上
神態(tài)之間對于這校武場內操練的兵役,并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稍以假寐的看著校武場內操練的兵役
好像兵役有什么動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真正的威懾力不是說無時無刻的約束
而是似有似無的統(tǒng)治力,像一條沒有任何形態(tài)的枷鎖,你勤奮時他在那里,你懈怠時他還在那里
“連擎,你說,咱們將軍為何這么喜歡待在這校武場內?”
涼棚之外有著兩人,頭戴官家草芥紡織圓頂帽,身體板正,盡顯魁梧之色,站在在臨淵將軍不遠處。
看其身材竟是比臨淵將軍也要強壯許多
名為連擎的男子目光不離校武場半分,聽到旁邊人的話,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咱們將軍出身行伍,從前在上弋城乃是有名的兵家子,也就是校武場的???。將軍不說善通兵法之道,也是雄才偉略,領軍能破北道,進西漠,開東瀛洲,入西北蠻荒之地。為戰(zhàn)者,可取敵將首級,有著萬夫莫當之姿,而今被陛下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平日里遣兵秣馬操練兵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踏平南疆”
說完看著校武場的連擎撇了一眼旁邊的男子
這許牧是臨淵軍團臨行前被兵部一紙文書遣派而來
倒也是個練家子,有些本領能夠做這臨淵軍團的校尉
怕就怕他的心思不純,上弋城的那幾位可是時刻在盯著將軍,就不知這許牧是哪家的門客臣下
能為將軍所用更好,于他而言也是一種幸事,不能為將軍所用,那就是將軍的敵人,將軍的敵人,那就是我連擎的敵人
連擎心中想著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名叫許牧的男子眼睛聽完連擎的話,沖著連擎笑了笑,又轉頭看到臨淵將軍極為松懈假寐的神情,笑著對連擎說道
“連兄弟,咱們將軍一定可以踏平南疆早日榮歸故里,與家人團聚”
嘴上說著,許牧的眼睛卻是絲毫不停歇
顯然易見,從他的出身大族子弟,到之后的一些從軍經歷,再到于東瀛洲立下戰(zhàn)功被冊封,這期間難免會受到很多人的拉攏。
對于臨淵將軍來說,這些不難查到
明明知道許牧的來歷不簡單,或許,他不愿于那幾位大人物輕易的留下過節(jié),或許是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心,也或許是為今后做一些打算
這些恐怕只有臨淵將軍才能知道
為將者,上能鞠躬盡瘁,下能掌控全局。
這大慨就是臨淵將軍最好的寫照
連擎看到許牧表現出來的很是慷慨激昂,只是少了些許軍中人的豪情,打心眼里不太能瞧得上這許牧。
連擎聽到許牧的話只是稍微點頭以做回應
此時,從校武場門口進來一名兵役神色緊張,一路跑到連擎身邊,只是雙方身高懸殊過大不能耳鬢私語,只得小聲的對著連擎說道
“大人,南疆人已經在集市附近增派了大量的人手,請大人指示”
“帶頭的是誰?”
“祁云華”
聽到這個名字連擎鄒起了眉頭,這幾年間駐扎在這南城,雖然城內安然無事,可就在霧山這個炙手可熱的地方,守城軍和南疆人可謂是打的有來有回,而祁云華正是南疆的一甲家族祁云氏的領頭人,祁云氏這些年間大有往外擴張的趨勢,之前上任守城將玩忽職守嚴重瀆職在南疆人襲來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南城,引得陛下急火攻心,修養(yǎng)了數月之久才得以康復,一怒之下,把那個守城將軍滿門放逐,那個守城將軍不被南疆人殺死,即使回到上弋城也要受到千刀萬剮的酷刑
如果是他的話,可不好處理了。
臨淵軍團沖鋒陷陣那是一個頂他祁云氏三個,可這祁云華依據著得天獨厚的山脈資源,讓億宣國一直是如芒在背
“祁云氏動用了多少兵力?隨行的都有哪些人?”
連擎能夠做到校尉的級別也不是徒有其名,他深知兵行其道,第一點就是情報,知此知彼不一定能百戰(zhàn)百勝,但卻可以增加獲勝的幾率,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兵役說道
“暫時還沒打探到”
“你讓探子繼續(xù)探查,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查探清楚祁云氏的兵力分布,隨行的人有哪些,查探到了速來稟報”
連擎說完急匆匆的走到臨淵將軍身旁俯下身子將剛剛得到的情報跟他說了
說完后,連擎靜靜的站在臨淵將軍身邊
臨淵將軍假寐的眼睛睜開,漆黑的眸子顯得格外的銳利,伸手拿過寶劍,用手掌抵在劍柄處,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連擎很久沒有見過自家將軍的這番神情了,上一次還是西北蒼虎族的少族長被將軍斬落馬下的時候見過一回
看來將軍是有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在連擎思考的時候,臨淵將軍用著渾厚的聲音開口說道
“他終于出來了,我很期待他會帶給我什么驚喜”
可能是身處高位要謀其責,也可能是一身顯赫戰(zhàn)功抵不過肆意人生來得快活。
此時的臨淵將軍如同手掌下的寶劍一樣尚未出鞘,已見其鋒芒
過了一會,臨淵將軍做出指示
“你讓赤鐵營的人先到山腳下集結,集結完畢后先派兩隊人到山道處潛伏下來,再派一隊人喬裝打扮從小路走,進入集市”
億宣國與南疆之間群峰環(huán)繞,在南城處十公里地左右的就是霧山,霧山本就是無主之地,自古以來的歸屬難以定論。南城外有一片平原地帶,長滿了花草樹木,是黎尋經常狩獵的地方,霧山為入南疆的主要關口。
連擎聽到將軍的布置心有有些疑惑,看向正在奮力操練的兵役們,開口問道
“將軍,縱淵營的將士們都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上陣殺敵”
臨淵將軍看了連擎一眼淡淡的道
“現在還沒到用縱淵營的時候,你作為縱淵營的將領,更應該沉得住氣,你先去布置吧”
臨淵將軍看著眼前滿是精兵強將的縱淵營眼中也止不住的熱切,不過,他還是深深地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這些人是他的立足之本,是他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可以說他身上的功勛也有他們的一半。
旋即臨淵將軍有恢復了假寐狀態(tài),云淡風輕的沖著連擎揮了揮手
連擎看著校武場內的兵役,遲遲不愿離開,直到臨淵將軍揮手的時候,才退下
“軍令如山,如有抗命者,必將處以極刑”
在連擎走到許牧身邊的時候從遠處傳來臨淵將軍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連擎頭皮發(fā)麻,因為自己強烈的戰(zhàn)斗欲望竟然差點違抗軍令,貽誤戰(zhàn)機可是大事。
許牧看得連擎腳步放緩,也是聽到了臨淵將軍的話,心中也是能猜得到,連擎肯定是仗著多年追隨的身份跟將軍討價還價
對著連擎小聲的說道
“你還不快去”
許牧的話頓時讓連擎清醒了
連擎沖著許牧雙手抱拳,行了個禮,腳下卻也沒有任何遲疑,三步并作兩步就出了校武場
許牧來到這南城以后也可謂是盡職盡責,可以說即使臨淵將軍也挑不出什么錯來。
或者說,他也深得臨淵將軍的青睞
南疆有四大一甲家族,分別為祁云氏,左丘氏,赫連氏,郜氏
這四大家族屬地幅員遼闊,共同執(zhí)掌南疆。
祁云氏北鄰億宣國,西鄰左丘氏,東鄰赫連氏,與郜氏相對
在祁云氏屬地之內一派繁榮景象
這里雖然不是平原地帶生活卻也能自給自足
更多的是各種果樹,人們靠著僅有的一片農耕地種些糧食,平日里最喜歡用果子和糧食釀些酒,據來過南疆的一些閑散人員說起,那也是津津樂道,順著南疆所在的方向好像空氣中也能聞得到酒香四溢,聞上那么一口也讓人癡醉不已。
這南疆之內應是比其他地方要早些進入傍晚,群山之間紅彤彤的一片,霧山旁的集市上,人聲鼎沸,各種叫喊聲傳來
“新鮮的大黃桃了,色澤飽滿,甘甜香脆,”
“草鞋草帽看一看了,可遮陽可擋雨”
“上好的大米,只要加入少許的水,即可吃到,齒間留香回味無窮的大米飯”
“自家釀的糧食酒了,自家人喝不完,特此販賣,不能喝烈酒的勿來”
許天南此時經過長途跋涉的來到集市上,聽見這許多的販賣聲,也是心生歡喜
走到賣酒處,也尋了碗烈酒自顧自的吃起酒來
“老板,您這酒不錯啊,真是喝這一次想著下一次,我打老遠處就聞見了,幸好您今天還沒賣完收攤”
許天南沖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
哈哈大笑
絲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悅
許天南接過男子遞過來的凳子坐下
開始大口喝了兩碗后,許天南拿著第二碗所剩無幾的酒慢慢的品了起來。
“您要是覺著喝的慣,您就多喝幾碗”
男子也熱情的招呼著許天南
在這集市之上,所來的人無非是南疆人居多,還有一些億宣國的人前來做生意,通常是一些販賣布匹衣織,糧食產物,還有一些日用品
而許天南做的就是來回運送貨物的活
在這集市之內,大部分人所做的不過是最基本的生意,沒人會在意是南疆人還是億宣國人
并且億宣國和祁云氏約定,準許兩地互通貨物
許天南兩碗酒下肚,有些意猶未盡,聽到賣酒老板的招呼,把碗里剩下的一點酒喝完,又問老板要了一碗
沒著急喝,酒碗端在手中看著,對老板說道
“我就再喝這一碗,一碗過后說什么也不能再喝了,我還要趕去送貨”
男子見許天南的神情雖不顯酒氣,但也知道自家的糧食酒很是剛烈,后勁很足,也不再勸解,只是點點頭
這來來往往的,無一不是在這邊陲之地飽受戰(zhàn)亂之苦的人,平日里做一些營生,這集市上也常見的是些刀尖舔血的狠人
如同許天南這般生活艱難的人,不知還有多少
隔了一會,許天南看了看遠處不見陽光的山頭
用自己才能聽的清楚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該走了”
說完許天南起身把酒碗遞給了男子
準備掏出銀子來付酒錢
卻忘記了自己兜里的錢都用來置辦這許多貨物了
比較難為情的對著販酒老板說道
“出門帶的錢少了,都用來買東西了,您看我這袋子里還剩了些大米,就全給您了,用來抵酒錢”
許天南看著男子,指了指旁邊放在酒家老板木柜臺上車子的袋子
袋子已經被許天南用繩子扎了起來,只是車子上還殘留著一些米粒
男子順著許天南手指的方向看去,從袋子外邊看去還剩不少,許天南吃的酒不過是七八兩左右,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您這袋子里剩下還不少呢,酒錢不過幾文錢而已”
“沒事,就當我存在您這里的酒,下次我再過來喝”
說完許天南走到車子旁邊把袋子給拎了下來,轉身遞給了男子
“好,那我給您留著酒,下回來不少您的酒喝”
許天南跟男子道了聲謝,就推著木車離開
不一會,許天南來到了集市上一處商鋪內,里面的貨物堆積如山
一青年男子此時正在店鋪里面清點貨物
許天南開口說道
“秦小哥,我把貨送過來了”
青年名叫秦川,是這集市上負責整理貨物的人物,剛送貨的人沒什么門路,都是把貨物送到這里,雖說讓他多賺了一手的錢,可在沒有頭緒的時候時候,卻能把貨物全部買掉。
青年體型偏瘦,個頭也不是很高,只是稍稍比許天南高出一些。
青年聽到說話聲,用毛筆在本子上匆匆記上兩筆,看了一眼自己數過的貨物,用袋子把尺子壓在下面用作標記
做好之后青年看向許天南
“上次跟你要買一些萃香樓的糕點,帶來了嗎?”
說起這個許天南止不住的憤怒,用手在門邊上用力捶了一下
這個動作也是把青年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許天南把在城門口的經歷跟青年完整的復述了一遍
青年臟兮兮的臉上也是滿布陰云
他如何不知道南城人對于南疆人的仇恨
對于許天南的遭遇也很是同情
隨后把許天南帶來的貨物清點了一遍,受損的貨物,肯定是不值之前的價位,簡單結算了一下,許天南這趟送貨也是虧了不少銀子。
至于糕點,可是那個不知名的人物要的
只有讓人再去南城跑一趟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