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堂。
平日里這個點幾乎山莊所有弟子都在各自練功,今日卻都涌到了居中的石臺那兒,聚精會神的看著臺上二人的比斗。
“傳聞不虛,流云宗劍法果然不凡,我觀這場比斗,小師妹恐怕難贏。”
“我看卻不然,小師妹雖然暫時落了下風,但氣息尚穩(wěn),腳下絲毫不亂,顯然尚有余力,最終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就是,你休要長他人志氣,小師妹近半年來勤學不綴,武藝大有長進,未必敵不過這流云宗弟子?!?p> 臺下觀戰(zhàn)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卻絲毫影響不到臺上二人。
邱晗云長劍在手,腳步穩(wěn)健,一邊閃躲著顧夭抽過來的長鞭,還時不時朝她揮去一劍。
“看這邱公子溫文爾雅,容貌尚佳,跟小師妹站在一起,還是挺搭的?!?p> 突然臺下有人冒了這么一句出來。
原本喧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都目光一致的盯向獨自站在角落的少年。
溫清煜依舊一身白衣,孤身一人站在臺下,與蘇宏的弟子們隔開好大一段距離,顯得涇渭分明。
這句話他顯然也聽到了,面上神情卻絲毫未變,依舊直直的盯著臺上翻飛的兩道身影。
只是那雙精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眸底氤上了如絲如縷的陰郁。
真是礙眼呢。
他垂在袖口中的指頭尖動了動,勉力克制住想要出手的欲望。
光見那人站在綰綰身側(cè),就已經(jīng)令他十分不喜,如今竟還要讓他聽著旁人的閑言碎語,還偏偏不能多說些什么。
邱晗云在山莊里待了大半個月,幾乎時時都跟在顧夭身后,對于她的刁蠻脾氣也都微笑忍下,這份心思,山莊里哪兒還有人看不出來。
這樣一來,溫清煜難免會被拎出來與人做對比。
好在顧夭對邱晗云確實不感冒,在他面前愣是一點沒收著驕橫的性子,對他的有意示好也都視若無睹。
眼見溫清煜沉默不語,先前說話那人卻來勁了。
“師父也真是古板,小師妹生得如此標致,武功也不弱,怎么就硬要配這么個廢人?我瞧這邱公子,就比他不知強上多少?!?p> 若說先前那句還頗為遮掩,那這一段話,卻是大聲說了出來,正正砸在了溫清煜頭上。
他慢慢地轉(zhuǎn)過頭,朝那邊的人群看了一眼。
“你瞧我做什么?難道你覺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公子爺,能配得上小師妹嗎?我真替她不值!”
那人被溫清煜的目光一掃,渾身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卻梗著脖子硬是杠了一句。
溫清煜攥了攥袖子,下一刻胳膊卻被一只手抓住,然后就聽見葉孺溫溫吞吞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怎么了這是?臺上綰綰小姐跟人比斗,臺下你們兩個也要打一架不成?”
溫清煜側(cè)首看去。
葉孺難得沒有背藥箱,僅著了一身青衫,身姿筆挺的站在他身側(cè),臉上還掛著抹溫和的笑。
只是看向他的那雙眼里,卻暗含著告誡。
溫清煜抿了抿唇,松開了捏住袖口的指尖。
“這婚事由蘇盟主定下,綰綰小姐自己也同意,難道不是皆大歡喜?你說的這位邱公子再好,不也比不得綰綰小姐的心頭所好么?”
葉孺溫聲開口,說出的話卻并不留情。
近些日子,蘇綰綰對待溫清煜的看重,眾人也都瞧在眼里。
婚姻之事,長輩欽定,兩位當事人又你情我愿,旁人確實沒有資格置喙。
先前嗆聲那人一下子就歇了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