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顧漣漪才發(fā)現(xiàn)早上這一場鬧劇，搞的她都沒吃到早飯。
從冰涼里翻出干巴巴的全麥面包，只熱了一下就著熱牛奶吃了半飽。
被踩的左手耷拉在沙發(fā)邊上，顧漣漪用右手撥楞著手機，一會抬頭看了看放在門邊的行李上。
她明天休息，本來打算回丹城住一晚上的。
可這會卻一點動身的意思都沒有。
想了想，她還是跟家里打了電話，說下次再回去。
余歡麗語氣明顯很失落，可怕顧漣漪為難，又強撐著說沒事。
電話那頭，顧馳和顧祥森的聲音攙和在一起，通過無線電波傳到顧漣漪耳朵里。
“爸最近都在干嘛呢？”
余歡麗愣了下，嗨了一聲，“他能干嘛？還是釣他那破魚唄?！?p> 她上次打電話回去，顧祥森也是剛迷上了釣魚。
沒想這釣友的坑，進(jìn)去了還爬不上來了。
“他有個興趣愛好也不錯，總比整天在家里瞎想的好?！?p> “是這個理，我也不要他整天待家里，太啰嗦了?！?p> 余歡麗話里都是嫌棄。
顧家雖然不是大富，可在左右兩邊親戚里卻是有臉面的，可這一個跟頭一栽，什么親情友情都栽沒了。
顧祥森又好面子，平時說話不注意，得罪過不少人。
其實顧漣漪特別怕他適應(yīng)不了，弄出個心理疾病來。
一開始總是三天兩頭打電話回去，后來顧祥森煩了，專門在她晚班的時候發(fā)余歡麗做的晚飯圖過來，幾次一來，顧漣漪差點拉黑他。
顧漣漪是個特別隨遇而安的性子，再糟糕的事，發(fā)生了就有解決的辦法，解決了就不要再去想它了。
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就是沒有錢。
沒錢，意味著他們家無論如何都經(jīng)歷不起再一次的風(fēng)浪了。
“你表姐之前去相親，這次總算看對眼了一個，兩人發(fā)展的還挺快的，你大阿姨急，怕這個糊了你表姐就嫁不出去了，我估計結(jié)婚快了。”
“就年前相的那個嗎？”
顧漣漪算了下日子，七七八八才不過兩個多月。
“就那個家里開裝修公司，開寶馬的?！?p> 余歡麗語氣有些泛酸，跟著嘆了了口長氣，“她要結(jié)婚了，你還得回來，那些親戚左一句右一句，唾沫都能把你淹死，我看要不你也相親試試，說不準(zhǔn)她結(jié)婚之前你也能看對眼一個?！?p> 顧漣漪瞠目，“媽……”
之前余歡麗還說相親就是挑蘿卜撿白菜的，這會倒給她安排上了。
“你總要結(jié)婚的?！?p> 顧漣漪一陣沉默，這次沒跟余歡麗爭辯什么自由戀愛。
她想，連霍一鳴那樣的人，過幾年都免不了要回去結(jié)婚，何況她呢。
她都二十七了，再過三年，那個說著遙遠(yuǎn)，卻近在咫尺的年紀(jì)也就到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今年我真的沒那個心思，明年吧。”
只要她能松口，余歡麗就不怕了。
又囑咐了幾句，顧漣漪才在顧馳甜蜜蜜的拜拜聲中掛斷電話。
她立馬給趙婉君發(fā)了個微信。
“小姐姐，約嗎？我今天不回丹城了?！?p> 很快趙婉君就回了個圖片過來。
一捧嬌艷欲滴的花束和一個男人模糊的背影輪廓。
“相親中。。。?！?p> 我去。
顧漣漪扶額。
今天注定宅出毛。
“再見?！?p> 給趙婉君發(fā)了個友盡的表情包，顧漣漪丟開手機，躺在沙發(fā)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蔣寒青大早上起來熬的一捅魚湯，是徹底干涸在大馬路上了。
支走那些親戚后，他手里拿著幾份文件，上了一部出租車。
他當(dāng)初和馮芳結(jié)婚，一切都是馮家置辦的，所以離婚以后，也是他從房子里搬了出來。
本身他對那個家就沒做過什么貢獻(xiàn)，走的時候也只帶走了日常用品和換洗衣服。
只是他撲了個空。
門衛(wèi)說，馮芳很久沒回這邊了。
蔣寒青又撥了幾個馮芳的電話，無一例外都是關(guān)機。
茫然的站在大街上，他發(fā)現(xiàn)對馮芳算是一無所知。
除了家里，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她。
苦惱的撓亂本來就沒有搭理的頭發(fā)，他整個人糟糕到有些頹廢。
視線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足足八份，無一例外都是律師函。
他不敢想，就他和馮芳結(jié)婚這五年，他的那些親戚七七八八跟馮芳開口借錢的金額居然到了兩百多萬。
可馮芳一次都沒在他面前提過。
他們婚離的慘烈，他不怪馮芳翻臉回過頭去催債，欠債還錢，是天經(jīng)地義。
可他那些叔叔伯伯舅舅，卻認(rèn)為那錢是不該還的。
在律師函下來之前，馮芳又是聽了多少他那些親戚的冷嘲熱諷，遭受了多少蠻不講理。
是他對不起她。
“蔣大哥。”
蔣寒青蹲在馮芳小區(qū)的門口，頭頂忽然罩下來一片陰影。
他抬頭，看到顧漣漪站在他旁邊，語氣里沒多少情緒。
“小顧，你是來找馮芳的？她不住這了?！笔Y寒青一頓，突然站了起來，“連你也聯(lián)系不到馮芳嗎？”
顧漣漪心里竄起一陣不安。
這里找不到馮芳的話，該去哪里找呢？
沒頭緒的時候，顧漣漪接了個本市的座機電話。
剛接聽她就變了臉色，掛斷的時候，臉白的跟什么一樣。
她看向蔣寒青欲言又止。
蔣寒青一下激動起來，“是芳芳打來的？她在哪兒呢？”
顧漣漪囁嚅著唇，低聲道，“拘留所?！?p> 除了那次半夜接到表姐的電話說顧祥森腦出血被送去急救的電話后，顧漣漪過了很久都對半夜響起的電話很惶恐。
她沒想到，青天白日也能接到這么嚇人的電話。
幾乎是忙不迭的打了車，一路直奔南城派出所。
下車的時候是蔣寒青搶著付的車費。
可臨門一腳，顧漣漪忽然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著蔣寒青，猶豫道，“蔣大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進(jìn)去的好?！?p> 蔣寒青的一頭熱汗猛地被澆熄，他訕訕的縮回腳，嘴里說著，是啊，我不進(jìn)去，她不想看到我。
話這么說，他還是從外套的內(nèi)兜里掏出有些磨破了邊的皮夾子，拿出一張卡塞給了顧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