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杰明顯不信,“我……我憑什么相信你們!你們能做什么?!”
洛九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問你,你現(xiàn)在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我……”路仁杰神色恍惚,答不上話。
洛九提醒道:“馬上就要上課了,你給個準話,想活還是想死?!?p> 路仁杰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天沒有回話。
洛九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反正流程我是走完了,人事已盡,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p> 說完,她給靠墻的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自己則利落地轉(zhuǎn)身抬步就走。
走出了一段距離后,路仁杰追了上來,“等等!”
洛九三人停下了步子,轉(zhuǎn)身回頭看他。
面對著前方正注視著他的三人,路仁杰硬生生收回了原本還想繼續(xù)邁步的腳,停在了他們一米之外。
剛才聊天那會兒,離得近還沒發(fā)覺,現(xiàn)在隔著距離一看,竟讓他有些不敢靠近,甚至莫名生出了幾分敬畏。
路仁杰定了定神,道:“我們聊聊?!?p> 洛九審視著路仁杰,沒說話。
路仁杰有些慌神:“我愿意說了,真的!問什么都行,只要、只要你們能夠救我!”
時言和月霜繼續(xù)保持安靜,站著看戲。
洛九沉默了一陣后,微皺著眉,點了點頭。
跟路仁杰定下了等會兒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后,洛九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路仁杰忍不住想:說不定這三人真能救他……
直到上課鈴響起,路仁杰才回過神來,他自嘲地笑了笑,慢吞吞走回了教室。
*
“怎么?突然后悔了?”
上課鈴響起時,三人剛好離開教學樓,走在幽靜的林蔭道上,時言開口問道。
洛九默了默,回:“沒有?!?p> 時言勾唇一笑,道:“我怎么覺著,你先前那個轉(zhuǎn)身離開的戲碼是真情實感的呢?!?p> 洛九被噎了一下,咬牙切齒道:“閉嘴吧您!”
專挑人痛處這一點,絕對是骨子里的!時言這人完全不值得同情!
起初,她確實是故意把話說絕了,在刺激路仁杰,誰讓那個路仁杰給出的反應那么反常呢,一看就知道他有事隱瞞。
來M大之前,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建設。
她想過路仁杰可能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這一趟或許會無功而返;她也想過路仁杰可能是位知情者,知道一些內(nèi)幕,能給自己提供一些重要線索。
但她沒有想過,這個路仁杰不僅是個知情者,還是一個知情不報者!
根據(jù)手頭的資料來分析,路仁杰出現(xiàn)異常是在高三上學期,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有所察覺了吧,可他卻選擇了沉默,而且一直沉默到了現(xiàn)在。
今天,要不是洛九故意夸大其辭,用他的性命來威脅,那個路仁杰很有可能還打算繼續(xù)隱瞞下去,閉口不談。
感情只要不是自己出事,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有那么一瞬,洛九確實是想直接轉(zhuǎn)身走人,這樣的人她不屑去救。然而,現(xiàn)在并不是她能任性的時候,這個人她必須得救。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能因為他一人而害了其余的人,里面必定還有無辜的受害者。
洛九一言不發(fā)地往前走著,渾身散發(fā)著“旁人勿擾”的恐怖氣場,要是擱到漫畫里,那絕對是渾身都散發(fā)著黑氣的可怕場面。
時言和月霜自覺地跟在了她身后,不約而同地與她保持了一米的距離。
一直有些不明所以的月霜扯了扯時言的衣袖,小聲問道:“她怎么了?”
時言側(cè)頭看了月霜一眼,勾唇回道:“大概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所救非人吧?!?p> “啊?”月霜更覺云里霧里。
時言難得解釋道:“她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偏偏解決麻煩的關鍵還在剛剛那人身上?!?p> 說著,時言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了月霜,問道:“你覺得路仁杰那人怎么樣?”
月霜認真想了想,回道:“那位學長看起來有些陰郁,精神狀態(tài)也不太正常,似乎時時刻刻都在防備著別人,我總覺得他在隱瞞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唔,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吧?!?p> 時言道:“你的感覺沒錯,他確實有大事瞞著沒說,咱們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讓他全盤托出。”
月霜有些驚訝:“這……不太好吧,畢竟是人家的秘密?!?p> 時言:“如果知道了這個秘密,可以救很多人呢?”
“那……”月霜頓了一下。
“嗯?”時言挑眉看他。
月霜:“呃,那還是讓他說吧。”
時言勾起嘴角,愉悅地笑了一聲,突然抬手揉了揉月霜柔軟乖順的發(fā)絲,道:“真乖。走吧,我現(xiàn)在可是越來越期待那個秘密了?!?p> 到了約定的時間,路仁杰準時來赴了約,正如他自己承諾的那樣,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講了出來。
至此,洛九總算是將那個殘缺的圓給補全了。
三人站在路旁,目送著路仁杰離開,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的事了。
時言問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洛九語氣平淡地回道:“我還要去見些人?!?p> 時言愣了愣:“你今天不返校?”
“來不及?!闭f著,洛九轉(zhuǎn)頭看了看身旁的兩人,問道,“你們要繼續(xù)跟著?”
時言皺了下眉頭,道:“沒那閑功夫,你自個兒玩吧?!?p> 他倒是挺想留下來的,只是考慮到自己晚上的特殊,就不得不選擇先返校。
洛九本就是知道的,所以無所謂,主要是月霜,他不想嚇著他,而且,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讓那個時言知道月霜的存在。
難得有個人不怕他,愿意當他的朋友。
洛九看了看時言,又看了看月霜,視線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心下忽然多了幾分了然。
洛九揮手告別,道:“行,那我先走了?!?p> “等等?!痹滤白×寺寰牛荒樇m結(jié)地說道,“我還是沒想明白?!?p> 一個下午的時間,月霜接收了太多不得了的信息了,他有些消化不來,思緒混亂得很,急需來個人幫他理理。
“問時言吧,他應該很樂意為你解惑。”洛九轉(zhuǎn)頭看向時言,揶揄道,“對不,朋友?”
時言撇了撇嘴,懶得回話,直接拉著月霜,頭也不回地走人了。
洛九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覺得有些好笑,原地吐槽了一句“幼稚”,然后才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