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四人在院中閑聊,村子里時而傳來狗吠聲。大師兄的父母二人一人一把躺椅,躺椅是用竹子做的,人躺在上面,可以緩緩搖動,很是愜意。大師兄說著宗派里的事,說著父母聽起來感興趣的見聞,那些距離凡人很遠很遠的仙人,仙人如何騰云駕霧,懲惡揚善,雖然自己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高人了,但父母卻從來都不曾對外人提起。老兩口喜歡過這些平淡的日子,不希望被別人打擾。趙彪的話父母聽得是津津有味。遠處傳來老鴰的聲音,聶琰打了個哈欠。
“不早了,彪子說你們趕了幾天路了,早點歇著吧?!贝髱熜值哪赣H從躺椅上起身,去往大師兄的房間里,從柜子中多抱了一床被子出來,跟聶琰說道:“你們既然是師兄弟,來到家里就是我們自己的孩子,不要拘束,早點休息吧。”
聶琰點點頭,起身進了房間。窩在大大的被窩里,不多會輕微的鼾聲響起。
約寅時尾的時候,最開始是灶房里傳來的聲音,不久后,院子里傳來輕微的響動,原來是二人怕打擾了孩子,悄悄的做好飯,吃了以后,下地干活去了。
二人睡得踏實,一夜無夢。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大師兄一個鷂子翻身差點把床踩塌,幸虧那床是用棗木制成,結實的很,聶琰卻是被震醒了。大師兄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對聶琰說:“師弟,起床了。”
聶琰揉揉眼睛,去院子的盆子里洗了把臉,這才回過神來。
大師兄走到灶房,又叫了父母兩聲,沒有人應,才對聶琰說道:“他們肯定去干活了,我們吃了飯,也去吧,不過你不用干,在那玩就好。”說罷,掀開鍋蓋,兩個人的飯在鍋里溫著,還沒有冷。二人吃了飯,這才去自己家的地里干活。
家里主要種的有旱稻和小麥,此時正值七月,所以是收割麥子的時候。之所以起來那么早,便是為了趁著涼快多收割一些,不然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人會熱的中暑。
大師兄換上干活時候穿的衣服,一般都是舊的衣服,不然干活時候會被磨破搞臟。大師兄扔給聶琰一個草帽:“戴上,不然容易曬的黢黑黢黑,到時候回去了,可別讓師父認不出來了,還說我虐待你。”
聶琰笑著接過草帽戴在頭上。二人去往地里,聶琰曾經的家里也是有地,不過他卻很少去。剛走到地頭,卻看到幾個人對著大師兄的父親推推搡搡,母親癱坐在一旁。
大師兄瞬間暴走了,對著那群人喊到:“都給我住手!”
幾個人停下手,看著快步走過去的趙彪,然后對著他的父親說道:“喲,老趙,這就是你的兒子啊,不錯不錯,剛好我今天心情不好,那就教訓完了你,再教訓你兒子吧?!痹捯魟偮?,就準備抬手打。
趙彪哪里給他這個機會,當下掠過去,伸手抓住了要落到父親身上的那只手,接著抬手一巴掌,打的那人嘴角冒血,牙齒松動,冷聲道:“給我一個理由,為什么打我父親。”
“你敢打我?哼!你完了,我告訴你,你全家都完了。老頭占我的地,種的東西自然是我的?!闭f罷,斜著看了幾人一眼,周邊他的黨羽也都面露一絲不屑又同情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這個人趙彪認識,他的父親是隔壁村的村霸,所以他從小也養(yǎng)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他的父親曾經就是這一片的禍害,是個滾刀肉,惹不得,但凡動他一指頭,便訛上了人,許多人都敢怒不敢言。作惡了一輩子,連媳婦都被他打跑了。一年冬天,這人從一戶人家訛來一壇酒,喝醉后失足掉進自家門口的水塘里,等到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連同塘里的水凍在一起了。留下一個孩子自生自滅,但這小子比較野,腦瓜也比較靈活,愣是沒有被餓死,長得稍微大一些,便做一些強買強賣的生意,不給錢他就自殘,別人都怕了他,所以慢慢的,竟然與一幫人結成黨羽,做和他父親做的一樣的事。
趙彪的父親指著腳下的地說道:“天地良心,我做了一輩子的莊稼漢,自己的糧田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這個程度!我的地挨著你的地,界碑為證,你看看你,每年都要從我的地里犁走兩個犁寬,這些我都忍了,今年你收麥子,不由分說把我的割走一片,我還沒說你兩句,你就來打我?!闭f著捂著自己的腰,面露苦色,顯然是傷著了。
不僅僅是大師兄,聶琰一聽也是怒火中燒。看到趙彪頭上青筋暴起,是要動手的節(jié)奏,幾個人頓時扎好了迎敵的架勢,準備群起而攻之。
趙彪對著父親說道:“放心吧,今后我來保護你們?!?p> 說著狂吼一聲,照著拿著鐮刀準備砍他的那人,就是一拳,一拳正中面門,打的鼻梁骨凹陷,牙齒掉落,如同破麻袋一樣倒在地上,沒有了生息。
其他幾個人顯然是被嚇傻了,周邊收莊稼的人看到打架了,從遠處都跑來看熱鬧。
緊接著一人喊道:“我們一起上,今天活活砍死他,再殺了他父母,讓他們黃泉路上做個伴!”聶琰此時也是忍不住了。沖到大師兄旁邊。幾個人看到來了一個小孩子,頓時有了興趣:“先把這個崽子宰了,出了什么問題,我擔著?!睅ь^那人說話了。
柿子也是挑軟的捏,自己的兄弟吃癟,肯定要找回面子。大師兄此時把聶琰一攬:“你去旁邊歇著,莫說是這八九人,就是八九十人又如何?”聶琰輕輕搖了搖頭:“大師兄,相信我?!?p> 大師兄沒有說話,點點頭:“雙拳難敵四手,自己小心,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動用元氣。”
“嗯?!甭欑c點頭。
“死到臨頭了,還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是交代遺言嗎?不用交代了,你就放心吧,我們會把你們整整齊齊的送下去,哈哈哈哈!”幾個人張狂的大笑著。周邊的村民看到一群人欺負老趙一家,想出手,但是想想眼前的這個人也是和他父親一樣。一眾人都在暗自咬牙,卻都不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