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女子無意間回頭,看見立在門口的我,笑著道“夢塵,你起了?”
“秋姐姐”我勉強掛起笑臉,回身關(guān)上門,緩緩下了臺階。
“姐姐今日怎么得空了?清育院不忙?”我上前握住女子的柔夷。
“院內(nèi)有霜兒,不妨事,我記得夢塵喜歡喝雞湯,今日我特意做了湯送來給你補補身子”她說到這里臉一紅,紅暈暈的像極了桂花醉“墨公子身體近來也是抱恙,所以正好做的滋補湯,暖暖身子?!?p> 女子說著從食盒中拿出一個空碗,盛了幾勺湯遞給我。
“喝??!”女子一臉盛情的看著我,我輕輕抿了一口。
“好喝,姐姐手藝真是極好”
“那你多喝點”她將我手中碗推到我嘴邊,我只得大口大口往下咽。
“好喝”我將空碗遞給女子,輕輕用手背抿了抿嘴,不知為何,素日里鮮美可口的雞湯,今日喝起來盡是苦澀的滋味,我沖著女子勉強笑了笑。
男子將欲要伸進懷中拿巾帕的手,緩緩放下,想到即將出口的話,袖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喝好了,那便練劍去”男子一甩袖不再看我。
“是師父,姐姐你稍坐”我緩緩走到院子中間。
玄清秋有些奇怪不過幾日不見,二人之間為何氣氛微妙,不似之前其樂融融的模樣,輕輕癟起了眉,觀察著二人。
“師父,徒兒昨日用妖木練就的青木劍不在此處,手上無可用的冰刃如何是好?”
男子一言未發(fā),自袖中甩出一道墨綠的光芒,輕輕落在我手中,是一只墨綠的竹笛。
我輕輕撫了撫笛身,身形緩緩而動。
而此時的玄清秋看著那竹笛也是一臉震驚,她緩緩平緒了心情,斟酌地問“墨公子,秋兒見公子的竹笛頗為精致,不知公子的竹笛從何而來?”
男子緩緩讀了女子心術(shù),知女子是因為自己與圣祖像太過相象,還有這一般無二的竹笛而起了疑心,心下了然。
“此笛乃是一位故人所贈”男子輕斂了心神,狀似無意地道。
“不知公子的這位故人現(xiàn)在何處?”女子多少還是流露出些許在意。
關(guān)心此事的除了玄清秋,便還有雖是演練招式,卻暗中側(cè)耳傾聽的我。
“說到故人的下落,在下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幾年前在下遇到了麻煩,為一位身著白衣,頭戴幃帽,仙風道骨的老者所救,說在下頗有他當年的風采,遂將這只竹笛贈與在下防身所用?!?p> “那人頭戴幃帽,公子是如何看清他面紗下的模樣?可是那人主動摘下面紗?”女子急切地問。
“那倒不曾,只是與別人打斗中,風吹起白紗,在下看見了恩人銀色的長須,不是老者,難不成會是年輕人?”男子反問過去,女子呆楞一下,隨后欣喜若狂,難不成圣祖還存于人世,我一定將這好消息告訴師父,想及此女子再也坐不下去,忙起身。
聽了這話,我也總算舒了一口氣。
“公子既要教夢塵劍法,秋兒不便多作打擾,改日再來看望公子,告辭”女子急急轉(zhuǎn)身,卻不料頭上珍珠流蘇釵不慎滑落。
男子彎腰撿起地上朱釵,輕輕的戴于女子發(fā)間,余光處看向這邊,溫言軟語地道“姑娘小心。”與平日里冷若皓月當空的清冽不同。
我一個晃神,手中竹笛脫手而出,直直向女子射去,我不知所措的看著疾馳而去的笛子。
只見,男子攬著女子的腰身一個旋身躲至一旁,那落了空的竹笛狠狠摔在地上。
“為師便是這般教你的,朽木不可雕也”男子冷冷的看向我,掩去了眼底的心疼。
我本欲道歉的話卡在喉中,楞楞地看著男子。
玄清秋悵然若失腰間緩緩松開的手,從方才拘泥的夢中驚醒,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忙打圓場“夢塵妹妹不是故意的,公子莫要苛責于她”
女子撿起竹笛遞給我,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姐姐知你是無心的,不會怪你的,莫要傷心了,好了,姐姐還有事不打擾你練劍了,莫要再置氣了”女子上前給男子行了禮,轉(zhuǎn)身退去。
我倔強的看向男子,心里委屈的無處抒發(fā),淚漸漸蘊濕了眼眶。
男子看了我半晌,我看他嘴唇微動,卻終究什么也沒說,拂袖而去。
“師父,你變了”
那男子腳步頓在石階上,終究沒說一句話,緩緩進了房間。
我全身無力的蹲下,緩緩抱緊了雙臂,將頭埋在臂彎,偷偷的擦去了淚水,只重復(fù)那一句“師父你變了”
男子手指捏了一個訣,指尖有點點白光,遠在山里的蛟龍感應(yīng)到,對著身邊女子道“蛟珠今日便尋到這里,君祖在召喚我”
“可是君祖出了事?”蛟珠一臉的急切。
“應(yīng)該不是,回去再說”
兩道光落在院子里,現(xiàn)出蛟龍兄妹,兩人看著院中蹲坐的女子,對視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突然兩人神識中各有一道聲音響起。
女子看向男子“哥哥可收到了君祖命令?!?p> 男子苦著臉點點頭。
“哥哥怎么了?”蛟珠奇怪的看向男子,只見男子身影極速縮小,變作一個小小墨團,擺著毛茸茸的尾巴,別提多不情愿,蛟珠心下了然,噗嗤一笑“我先去給姑娘做些吃食,就不奉陪了。”
轉(zhuǎn)身而去,活潑的模樣再不復(fù)平日里端著的冷酷模樣。
小狐貍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奔向那還在哭泣的女子。
我想起師父平日里對我的好,再想想今日對我的諸般態(tài)度,心里的委屈如泛濫成災(zāi)的江水,泄洪千里。
突然一個毛茸茸的的東西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墨......小狐貍,你去哪了”
我想叫狐貍的名字,可是剛出口,與那無情的師父一樣的名諱,頓時便難以出口。
我緩緩將狐貍抱進懷中“小狐貍你知道嗎?師父他變了,如今我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錯的,今日為了別人還百般訶責于我,你說我以前的好師父去哪了?”
背靠著門坐下的男子將門外女子的話,一字不拉的聽到耳中,疼在心中“春丫頭,若我對你的好,反倒成了傷害你的利劍,那本君寧愿從來沒找過你?!蹦凶酉胂肱尤缃衽率且呀?jīng)愛上自己而不自知,心中既甜蜜又酸澀,命運為何如此折磨人。
我抱著小狐貍在地上坐了好大一會,抬頭看了看時值正午的太陽,糟了,快到了約定時刻,我抱起小狐貍便往外走,身后蛟珠喚道“姑娘,午膳已經(jīng)做好,姑娘這是要去哪?”
“蛟珠姐姐你來的正好”我奪過女子手中托盤,放置在石桌上,拉起女子的手往外走“姐姐,我有事找姐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