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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藍調(diào)

chapter38顫栗之藤

釋藍調(diào) 念醇 2315 2020-04-14 14:08:09

  東藍曾經(jīng)親眼看見過同一條街區(qū)兩端可以劃分成一陰一晴,就像透明結界之外的安全區(qū)。那之后只有枯樹和了無生氣的骨頭殘渣、穿梭腳下的老鼠爬蟲以及見不得光的邪惡詛咒。

  這些在地獄里不過是街區(qū)一頭晴朗的公交站臺。

  目光所及的前方,足夠讓所有人戰(zhàn)栗。

  “玖樞……那是什么?”

  “墳塋骨鳥的天敵,百年長成的智慧生物——顫栗之藤,這才是桑果苔的真面目?!?p>  沒有人發(fā)出尖叫,他們的雙腳都在打戰(zhàn)。

  “什么啊,這、這種情況,怎么可能存活……低等生物的力、力量,怎么可能啊……”加里·弗拉丁拼命推鏡框,厚重的鏡片全是沾著苔蘚與血液的指紋。

  紅色可以刺激生物的神經(jīng),無論是捕獵者還是獵物,沙塵暴一般席卷而來的苔蘚植物把自己涂成醒目的紅色,享受接下來狩獵與開宴的過程。它們拼接成一只兇暴的巨獸,吞噬的骨骼和分泌物質的粘稠讓它們的聚合體擁有肢體一樣靈活的“觸須”。

  亂葬崗里面有零星幾座守墓人們搭建的草窩棚和一些簡單的手作農(nóng)具。守墓人們的樣貌在地獄眾多種類的生物絕不是最駭人的,但多年守護墳冢的他們不太愿意接觸外人,那些連綿簡陋的小草屋和這片無人踏足的土地,就是他們的家園。

  現(xiàn)在草屋的棚頂被海浪一樣起伏的苔蘚拆解,草絲變成它實行掠奪的遮羞物,手作的農(nóng)具成為怪物的一片又一片骨骼。它們開始對沒有生機的東西大肆毀壞,蝗蟲啃掉了莊稼以后,下一步呢?

  考生們的呆愣只是一時的,他們無可抑制的瘋狂,準確說,所有的物體都在瘋狂。他們和它們瘋狂的擊打或者啄著那片結界,有的沒達到目的地就被同伴踩斷了腿。

  “我們……我們該怎么辦……這些植物,我們會被殺掉的吧?”這個問題向玖樞也無法回答,眼前的情形超出了他的預計,超出了考核策劃人的預計。

  應季州雙目赤紅,他臂上用力過大,傷口開始滲出血絲,捧著什么東西親吻了好幾口,他顫抖地將那物件遞給向玖樞。

  “向、向兄弟……這個給你?!币粔K小木牌,雕刻著一個眼睛大大的棕發(fā)女人的笑容。

  “你那么見多識廣,一定能堅持到最后吧……如果可以帶著丫頭出去,在渠灣鎮(zhèn)找一找她,告訴她去和那個金毛男人訂婚吧,我回不去了……”

  向玖樞搖搖頭,沒有接過那塊木片。

  “應大哥,你會回到渠灣?!?p>  “玖樞,你要沖破結界嗎……?可是就算破開結界,我們只是在把桑果苔往其他營地引啊,考核結束不了我們就出不去。”說這句話的時候東藍咬了兩次舌頭,向玖樞想要帶應季州回家的話她會相信,但是這和恐懼不矛盾。

  背后的結界一直傳來撞擊聲,可偏偏沒有任何松動。人群爆發(fā)出各種聲嘶力竭的吶喊與臨近絕望的默念。

  “這是什么、這不是,不是考核啊……怎么會有這么變態(tài)的東西,我一定是要死了……”

  “我還不想死,還不想死……”

  “我主路西法啊,我回家好好繼承家業(yè),再也不學魔法了……”

  他們開始意識到或者說幻想出自己的對與錯,承認錯誤或者許下倘若活到劫后對于余生的規(guī)劃。皮靴下踏出溝壑的土地或許是他們葬送靈魂的地方。

  向玖樞把劍插入地面,帶起一陣土地的松動,無邊霧霾里被噴了一下清新劑,爭取下片刻的喘息機會。東藍甚至產(chǎn)生了向玖樞周身開始散發(fā)金光的錯覺。開裂的土地仿佛被注入了魔力,推動著石塊和枯草滾動。

  向玖樞的額頭蒙上一層細汗,東藍的鼻尖抽動發(fā)酸,應季州還在目光空洞地盯著小木塊。結界和鼓面一樣被持續(xù)敲響,阮東藍的五感只能接收到一切負面情緒。

  她應該做點什么,雖然小腿激烈地顫抖,腳尖沖血冰涼,但都不是她無動于衷的借口。

  “各位,請聽我說!我們應該團結一致,一起逃出去?!?p>  沒有人給予響應,甚至沒人有空給她一個白眼,一群倉皇失措的人其中之一,啊,對,還是幾小時以前的競爭對手,她的話信服力為零。

  她必須采取另一種方式,來打動他們。

  “你們可以看到自己根本打不開結界,現(xiàn)在沒有時間了,如果你們不回頭,全部都會變成黏液上的腐肉。不管你們是哪家勛貴的驕子,什么古老的血統(tǒng),不幫他,全都是鬼扯!”她竭力想要讓他們聽到,喊的喉嚨刺痛,爆出她自以為和鴨子差不多難聽的嗓音。

  雖然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有人開始回頭,有幾個人眼神上對她不屑一顧,卻開始為玖樞輸送魔力。他們的力量似乎不滿雜質,東藍看到紫黑色的游絲浮動在向玖樞淡金色的光輝里,不知道會不會與玖樞的魔法相斥。

  鋪天蓋地的桑果苔不會因為他們聯(lián)絡感情的時刻而扼腕嘆息,只會為無窮無盡的破壞而持續(xù)興奮。它們似乎察覺到食物的反抗,形成粗壯的苔蘚聚合物持續(xù)推進。

  也許是天敵之間最自然的排斥,被粘合物粘上的骨鳥不會零散的融合在苔蘚中,而是在“咔咔”地裂開聲中化為齏粉。

  塵灰從天上撒下來,甚至落在東藍的鼻尖。她哆嗦著打了個噴嚏,這些人的力量不夠,完全不夠。

  手掌上汗水不斷增多,手中唯一給她可靠感的巨鐮幾欲脫手。而無數(shù)次讓她安心的向玖樞面上有藏不住的吃力。

  伴隨著一聲輕咳,一個清新空曠地女聲在人群中響起。幾乎嗚咽地吟唱著一首斷續(xù)的曲調(diào),雖無伴奏與和聲,卻把所有人都目光焦距在她的身上,一抹倩影靜默地站在一塊大石上,她雙手交握著放在腰間,唱著:

  “土壤中埋葬的魂靈,

  天空下潛藏的哀鳴。

  我懇請你,

  從無邊的沉寂中蘇醒,

  斷壁殘垣中緩緩站起。”

  幾個人模糊地罵了幾句很難聽的話,顯然把她當成了被嚇傻了的瘋子。那歌聲悠遠綿長,似乎是從更遠的地方被播放出來,玖樞腳邊的土地似乎更加松動了。少女沒有理會任何人,只是低了低頭,歌聲沒有停止。

  “給我回應,

  變殘破的靈魂與身體,

  在歌謠中再回歸一體。

  我聽見你,

  從白骨之中掩面欲泣,

  在戰(zhàn)鼓之下?lián)碜o帥旗。

  血色的絲絨下蓋著我的琴,

  五味雜陳地用它奏響夜曲。

  渴望你降臨的時刻,

  是我一直頌唱的因?!?p>  東藍恍然大悟:“歌聲有魔力,那是咒語的內(nèi)容,不懂得別去打擾她!”

  那些骨鳥化成齏粉和被壓斷的殘片卷成一陣白色的風,樹枝被折成一段一段,化為骨架掌中的利劍,它們拼命地與顫栗之藤競速,不多時已然變成另一座龐然大物。

  “是骨鳥,它們也可以聚合……應大哥,我們會出去的!”東藍的眼眶里噙滿淚水,激動的搖應季州的肩膀,直到他目光清明。

  應季州整個人楞楞的,拿著那塊木片看了一眼,想要收起來,又趕忙用食指抹掉上面的灰塵,才放進衣兜中。

  

念醇

【感謝小可愛浮生為卿歌一曲的大量章評~希望你能看到哦~】   今晚修改29章,把關于“初吻男”的疑點交代一點兒~感興趣的小天使們可以復看撒~(這不是我起的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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