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法醫(yī)是高級公寓中的一個住戶,客氣地請井一進門:“工作太忙,家里有些亂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收拾,旗木警部別嫌棄?!?p> 井一自覺地在玄關處換上拖鞋,吹了半天的夜風,酒是醒了不少:“已經(jīng)很整潔了,你可是沒去我家看看?!?p> “太熱了,我去開空調,順便泡杯茶?!?p> “不用麻煩了,筱原?!敝徊贿^沒能阻止手上忙著的白萩罷了。
對坐在餐椅上,井一直接進入主題:“筱原,前幾天法醫(yī)中心大樓有沒有送來兩具被燒焦的尸體到你那里去。”
印象很深刻,她清醒地回答:“有的,不過那件案子是由搜查一課白石警部負責的?!?p> “白石警部啊,調查的結果怎么樣?”
“雖然尸體被燒焦的程度很深,但并不是充分燃燒,所以我通過PCR技術,在DNA聚合酶和核苷酸底物共同參與下,將某段DNA擴增至足夠數(shù)量,進行結構和功能分析檢測。我的技術有了,可惜,數(shù)據(jù)庫沒有。”
井一隨口說道:“也沒有家屬認領,更沒有家屬的聯(lián)系,就好像森本夫婦在這個世上是個不存在的人一樣?!?p> 想到未能偵破的案件,筱原不禁扶額:“一層不染。聽白石警部與我嘮叨,說調查幾天下來,除了幾戶鄰居知道有這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了。偵查到最后也只知道這對老夫婦有個女兒在美國留學,但根本聯(lián)系不到他們的女兒,像是編織的謊言?!?p> “很明顯的兇殺案,兩顆射進心臟的子彈,白石警部表示看子彈型號根本不是警方可使用子彈,所以懷疑是某些恐怖分子,唯一想不通的是又何必殺兩個老人呢?”
“監(jiān)控也沒有拍到什么是吧?”井一習慣了組織的作風。
“是的,居民點附近的監(jiān)控都沒有拍到任何可疑車輛和行人?!?p> “正如酒井警視一樣,死的那么突然,卻一點痕跡都查不到。監(jiān)控畫面被人動了手腳是肯定的,可怎么也還原不了。”
提到酒井警視,筱原白萩哀痛地低下了頭:“是我?guī)途凭曌龅氖瑱z,依然無法提供線索?!?p> 他也恨,隱忍著,緊握著發(fā)燙的水杯,手指用力,指尖發(fā)白:“總有一天,我會查到殺害酒井警視的兇手,我會讓那一天快點到?!鞭D念一想:“筱原,你在尸檢的時候有沒有人插手過,比如問過你關于兩具尸體的事情。”
嫌水燙,白萩輕輕吹了一下小抿一口:“除了我的助手藤野和白石警部以外,那位CIA搜查官有問過我。”
CIA搜查官?
井一的腦海中很快蹦出一個名字:“川久衣結?”
“嗯,是她。藤峰警視正之前有向我打過招呼,說是來聯(lián)合調查的?!?p> 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點開屏幕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不早了,井一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穿起椅背上的外套:“謝謝你筱原,這么晚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p> 筱原小幅度地揮揮手:“旗木警部,你太見外了,我本身就是個夜貓子,沒什么關系,拜拜?!?p>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如果知道尸檢對象是自己曾經(jīng)的老師,筱原她,會崩潰的吧?
未知地帶,Joe工作室。
辦公桌前來回踱步,浮躁的心仿佛沒有辦法沉淀,躁動不安。
“你手下辦事效率也太低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伊藤倉彥的情報遞交上來。”
心中怒火忍了又忍,隨時可能燃起熊熊大火,鎮(zhèn)定自若地盯著筆記本屏幕:“我還沒來得及告訴Jolene,你沒有看到我很忙?”
疾步上前,不服氣地雙手撐著桌面:“喂,你有沒有搞錯,一個發(fā)消息的功夫都騰不出來?我來你這是先生想要你快點調查,不是讓我在你這里無所事事。”
敲鍵盤的動作沒有停下:“不習慣我的做事風格就回英國去,說白了,我不需要你的輔助,嫌你礙眼。”
“真不知道那位先生看上你哪一點,我可不管你什么做事風格,在我看來,你也就是個廢物?!彪p臂仍舊直直地撐著桌面,不曾動過,居高臨下地望著Joe。
“嘭!”
筆記本電腦被狠狠地合上,直截了當,一秒之際,很難不讓人相信這無辜的Mac屏幕是不是要碎了。
又不曉得什么時候左手掌心下多了一把伯萊塔手槍,被牢牢地摁在桌上,黑色槍口無情地對準Farley的腹部:“黑不進的系統(tǒng),破譯不了的密碼,殺不了的人,完成不了的任務,難以制作的爆炸物,這些爛攤子哪一個不是我完成的。Farley,你是對廢物這個詞有什么錯誤的理解嗎?”
到底是高層管理者,他賭定Joe不敢開槍:“沒有先生的允許,你沒資格殺我?!?p> Joe冷酷地“哼”笑一聲,慢悠悠地把槍收回口袋:“警告你,別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我殺人,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誰的應允。”
料到Joe只不過會放放狠話,怎么可能敢對自己動手,眼見著Joe左手拿筆在紙上記錄工作,那種被壓抑的情緒徹底釋放出來。
是的,他恨他,恨他更受那位先生的青睞,恨他比自己更有能耐,被他踩在腳下這么多年,他是想看看情緒崩潰的Joe是個什么樣子。
一步步走到Joe的左側,俯下身,在耳邊低聲說道:“聽說,你無所謂人的生死,過去這么多年了,想必說出來也無妨?!?p> “我記得很清楚,因為三十年前,便利店門口經(jīng)過的犯人,就是年少的我?!?p> 眼神定格在白紙上,一刻也沒有動搖,寒光閃爍甚至要把那張白紙冰透。從不慌張的他死死掐住原子筆,奇怪的是,筆桿子沒有晃動。
迅疾間,原子筆狠狠插入Farley的頸動脈,他沒有松手,更沒有拔出,只是悄無聲息地握著。一切來得太快,來不及反應的Farley不死心地抓著Joe的左手腕,顫抖著,想要他放手,無稽之談。
痛感襲來,口腔的血腥味止不住地涌出,疼的他喊不出聲,也動不了。
“說過了,別挑戰(zhàn)我底線,為什么不聽?!闭f完,手上的力道又多了幾分,筆尖戳向更深處。
“這輩子,你唯一的錯事就是殺了她。讓我感到不舒服的是,下地獄的你沒機會向天堂的伊芙琳女士道歉了。”剛松開手的Joe勢如破竹地推進原子筆,剎那間,貫穿頸動脈,鮮血沿著筆桿噴出,男人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拿起手帕擦拭干凈沾染鮮血的手,撥通了電話:“我是Joe,到我工作室來一趟,一具尸體幫我處理干凈?!睕]理會躺在血泊中的男人,換了支筆,繼續(xù)手中的工作。
……
深夜湮沒了一切,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純優(yōu)承受著突如其來的心慌,即便如此,她還是逼迫著自己入睡。一陣消息鈴聲傳來,恍然坐起,借著月光,點亮手機屏幕。
盡快調查伊藤倉彥,速度快Jolene。
Joe·Alston
短短一行字足以讓純優(yōu)毛骨悚然,蜷縮著身子,窒息的感覺席卷全身每個毛孔,負擔累累,無可奈何地掩面,她好像喘不過氣了。
第二天一早,匆匆忙忙吃完早餐的三人一路小跑進了東都大學的校門,氣喘吁吁地拎著公文包在階梯教室后排落座。階梯教室可容納幾百人,即使如此,來得再晚些的同學也只能坐在干凈的階梯上,又或者自己帶這個板凳坐下。講座都是這樣,習以為常。
講師踏著上課鈴從前門走進,不像其他資歷深厚的教授,她看上去還挺年輕的。不太熟練地拿起話筒,打開開關,笑容滿面地自我介紹道:“在座的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新來的法律系老師,白川文源,初次見面,請各位多多關照。我專門研究刑法,所以今天的講座不只是院校希望我能與大家熟悉,也是真正地為大家上一堂有關刑事犯罪的課。”
扎著丸子頭的白川老師講課繪聲繪色,沒有哪位學生不帶著筆記本或者電腦用心記錄,有誰不喜歡上課幽默風趣,給人以俏皮感的老師呢?除了純優(yōu)。
一夜未眠的純優(yōu)情不自禁地打起瞌睡,坐在一旁的凌子很快注意到純優(yōu)狀態(tài)不佳,輕輕用手肘拱了一下純優(yōu),側臉悄悄問道:“純優(yōu),這么困是昨晚沒睡好嗎?”
純優(yōu)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實在睜不開眼地徹底放棄抵抗,完完全全把臉埋進手臂里,不理世事地睡過去了。
凌子聰明地拿出不常用的筆記本電腦放在狹窄的桌上擋在純優(yōu)的面前,呵護道:“沒關系,我一會兒把筆記給純優(yōu)就好了,安心休息。”
兩個小時過去了,下課鈴按時響起,白川老師不拖堂地與同學道別,學生紛紛收起自己的物品離開教室,凌子也趁亂喊醒純優(yōu)。
看著后門實在擁堵,三人一前一后下階梯要從前門出去,逐漸靠近講臺,還在整理的白川老師眼尖地叫住佐里。
“這位同學等一下,如果我沒認錯,你是伊藤佐里吧?”白川老師自信地期待佐里的回復。
佐里尷尬地點頭應答:“是啊,白川老師好?!?p> “都說東大有位年紀輕輕的名偵探,今日終于見到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爸爸在法律界的聲譽太響了,是我達不到的水平。”
“老師您太謙虛了,我爸爸也只是在做律師打官司方面頗有成就,如果讓他來當講師的話,肯定沒有白川老師這么專業(yè)?!弊衾镏t遜地說。
“伊藤倉彥律師,我很敬佩他呢?!?p> 一語既出,聽到白川口中敏感的名字,困倦打不起精神的純優(yōu)像是突然醒了似的目光看向白川文源,平淡如水的眼神下隱著洶涌澎湃,自顧自地緊咬下唇,掩飾內心深處的窘迫:
好熟悉的感覺,散發(fā)著同樣的氣質,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她?
回家路上,佐里早已發(fā)覺純優(yōu)的心事重重,開口問道:“安藤,你有什么心事?還有,你認識白川老師?”
“論長相,我不認識她,但不能磨滅她給我似曾相識的感覺,你為什么這么問我?”
佐里略過身旁的凌子撇頭看向純優(yōu),說:“看出來的,微表情也是偵探必修課喔。”
純優(yōu)不服氣地毒舌道:“真是不夠爽快,總感覺自己像是犯人一樣被你審視,收起你的職業(yè)病,大偵探?!?p> “好啦好啦,純優(yōu),別跟佐里一般見識?!绷枳颖粖A在中間勸說著,挽起純優(yōu)的胳膊。
道爾·肖
下一章開始新的案件+主線(少一點嘿嘿)emmm那就下一章見